第14章出乎意料

  事實上。

  姜琳悅在知道自己是劉長永孩子班主任之前,兩人就已經見過了面。

  那是中考的時候。

  剛進入學校當老師的她完完全全可以說是一名純新手,或許是教小學的緣故,她對班級里那些年齡不大又比較調皮的孩子,該如何管理屬實沒有太多的經驗。

  而那一年的中考,她也去監考了。

  一個考場內有兩名老師,而當時的另一名與她搭檔的便是劉長永,劉老師。

  相比較高考而言,中考的審查力度就要弱上那麼一些。

  又因為多所中學打亂考生的緣故,按理說一個考場內可能會有好幾個學校的學生。

  或許是魚龍混雜的緣故,每年都能抓到幾個企圖作弊的學生。

  然而,這種現象並不是那麼容易發生。

  原本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走個過場,誰知道恰巧在這一次的監考中,真被姜琳悅找到了一個疑似作弊的學生。

  站在講台上的她將考場盡收眼底。

  也是在不經意間,發現了考場拐角處的一個女生神情不太對勁,雖說中考時的天氣有些炎熱。

  但還不至於待在有風扇轉動的考場內,還滿頭是汗的樣子。

  更何況,對方總是時不時的亂看,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也置於最前方。

  面對這種疑似作弊的人,姜琳悅當然多加注意,過了沒一會果然被她抓到了對方作弊的證據。

  可是,正當她準備趕過去的時候,卻忽然有些遲疑。

  身為老師,她當然清楚在中考期間作弊被抓住的後果,而且從那個女生的樣子來看,對方的神經早已繃到了最緊。

  如果自己無情的揪出他作弊的行徑,會不會給學生的心底留下陰影?

  年輕的姜琳悅在那時產生了這種顧慮。

  正當她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直順著走道來回巡視的劉長永抓住了那名作弊的考生。

  並且要求對方離開考場交卷,說著就準備把對方帶出去。

  中考時的學生,大概歲數也就在十四五歲左右。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面對這種情況顯然也慌了神,更何況作弊被抓到的是一名小女生。

  當場就快被嚇哭了,而且嘴裡還一直念叨著求求老師之類的話。

  對方的哀求聽得姜琳悅心都軟了,本來就開考沒多久的時間,就算抄也不會抄的太多,如果這科作廢的話,這個女生可能會考的很差。

  那樣的話,高中學校的選擇也會受到影響。

  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姜琳悅走上前打算勸說。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開口面前的劉長永就好像察覺到他要說什麼。

  直接讓她繼續監考,而他本人則是拽著那個不願離開座位的女生走出了考場。

  只留下她姜琳悅一人留在考場。

  那時的姜琳悅覺得這個與自己搭檔的劉老師未免有些太冷血了,在考試即將快要結束的時候對方才拿著兩瓶礦泉水回來。

  等鈴聲響起,他們兩個一起收完了試卷。

  考生們離場後,正準備把整理好的試卷帶走的姜琳悅卻聽到了劉長永的聲音。

  「等一下。」

  腳步停緩下來,抱著試卷的姜琳悅轉過頭。

  看到的是對方把礦泉水遞過來的樣子。

  有些懵懵的看著對方遞過來的礦泉水,姜琳悅有些疑惑的望向對方,看著和監考時滿臉嚴肅表情不同,此時一臉笑意的劉長永。

  聽到對方說。

  「那孩子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走,如果這次不被抓住,等以後高考她可能還會有同樣的僥倖心理,到時候如果被抓住,可就沒有現在那麼好處理了……還有,下午監考的時候,別忘了帶茶杯,不然會口渴的。」

  或許是看出了姜琳悅剛剛當上老師不久,已經教學幾年的劉長永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同時,也給剛剛任職老師的她上了一課。

  道理……確實如此。

  如果因為她的一時心軟放過了對方,等對方到高考的時候還會作弊該怎麼辦?

  那時候,可就沒有隻作廢一科成績那麼簡單了。

  望著對方離開考場的身影,姜琳悅停留在原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反應過來,急忙抱著試卷離開。

  自那以後,這次的經歷使得姜琳悅開始有意的打聽劉長永,也是在幾次公開課上見到了對方上課時的樣子。

  有時候,因為一件小事,可能就會讓旁人記憶深刻。

  而這次經歷顯然給姜琳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在教學上如此上心,她也想變得和對方一樣負責,對孩子們負責……

  看著如今劉長永那相比較記憶略顯憔悴的臉。

  不知為何,姜琳悅忽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不經意間一撇,看到了身旁站著的兩名孩子。

  快要迷糊的大腦,也在看到劉幼蓉與劉昌文的那一刻瞬間清醒過來。

  連忙穩住身子,擺脫了劉長永的支撐。

  抬起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發現沒有什麼凌亂的地方後,這才有些尷尬的看向對方。

  用手將臉頰左側的頭髮撥到耳後,雙眼透過鏡片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劉長永。

  「謝謝……要不是你扶著,我可能就摔倒了。」

  說著,姜琳悅的視線從對方的身上移開,望向腳下有些坑窪的水泥路。

  剛剛可能就是踩到坑窪里,才會差點跌倒。

  丟死人了……

  先是在內心中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姜琳悅才忽然想起來自己今天為什麼會來上門家訪的原因。

  握緊拳頭放到嘴邊,先是輕聲咳了兩聲,然後伸手扶了扶眼睛。

  做完這些後,才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對著面前的劉長永說道。

  「劉老師,今天我之所以來來就想告訴你……你女兒劉幼蓉在學校動手推搡同學,險些讓對方受傷。」

  「……」

  微微一愣。

  原本不知對方上門來意的劉長永,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有些出神,隨後看向一旁的兩個孩子。

  相比較劉昌文那情緒低落的模樣,一旁的劉幼蓉倒是低著腦袋一聲不吭,腳也在不停的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在剛剛見到姜琳悅的那一刻,劉長永不是沒想到孩子們可能犯到的錯誤,無一例外懷疑犯錯的人選都是男孩,也就是自己兒子劉昌文。

  畢竟男孩子之間產生衝突倒也算是比較常見的現象。

  不過此時聽到真正犯錯的人後,劉長永明顯有些意外。

  雖然這些天,女兒和自己的相處不太融洽,但往常也沒聽到過對方動手打同學的事跡。

  倒是在家裡的時候,姐弟二人時常發生一些小摩擦,但每一次都是以弟弟劉昌文敗北告終。

  看著此刻女兒低著腦袋,雙手不停摳唆著書包帶子的模樣。

  劉長永沉思數秒。

  過了許久後,才對著面前的姜琳悅說道。

  「姜老師,我們進屋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