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有始有終(求月票)

  第460章 有始有終(求月票)

  天下墨家歸於秦王魔下。

  俗世洪流,變化之劇烈,往往超過常人預料,原本如同漫天星火一般,四散於天下各處,大部分都獨自為戰的墨家機關術們,此刻在墨家巨子令和秦王的召集之下,猶如火焰匯聚為一,徹底化作一團烈焰。

  只是,那些掌控墨家機關術,攻城利器這般手段的墨家機關師,卻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被陳國,應國兩個國家扣留下來。

  匯聚而來的墨家子弟踏入了新修築的地方,接受墨家巨子的引導,準備將墨家學子的理念和學派的知識,傳授給願意學習的年輕人們。

  李觀一大力撥款,對於這件事情,墨家子弟們只是嘗試提了一點要求。

  全部滿足!

  豪氣沖天!

  素來貧苦的墨家弟子們呆滯。

  支持和金銀來得太過於迅猛,墨家的子弟們因為這樣的事情都有了一些不適應的感覺,一時間都出現了自我懷疑。

  他們所擅長的不是那種用來投入戰場,攻城略地,殺戮四方的戰爭機關術,

  從不曾有君王公侯,在這樣的事情上,投入如此之多的金銀。

  並且,秦王表示,這還只是第一批。

  後續還有更多!

  第一批。!!

  秦王殿下,豪氣沖天。

  兩個字。

  有錢!

  錢哪兒來的?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不用問。

  而現在,這樣的金錢充裕程度,成功擊穿了在諸子百家當中都是以貧窮為眾人所知的墨家子弟,這些遵循巨子令的召集,提起劍,赤足奔赴而來的墨家子弟們,還以為這裡有巨大的困境要處理。

  沒有想到,來到這裡直接就給他們開了眼界,震撼心靈。

  秦王實在是太富有了!

  墨家弟子發現這些金銀都是實實在在的,可以用來學習,鑽研,除此之外,

  還有從整個萬里疆域內的百姓當中,選出來的,願意學習墨家學說機關之術的,已經完成了識字和術數的年輕人。

  貧苦的墨家學派遭遇到了君王級別的衝擊。

  有足夠的金銀,有在萬里疆域當中選出的傳承者。

  什麼都準備好了。

  而不用像是往日那樣,赤足行走於天下,然後慢慢尋找有緣分,有天賦的孩子;還要嘗試引導他們去學習,嘗試讓他們走墨家的路;就算是這樣的努力,也未必有什麼效果。

  往往很難找到真正有天賦也願意嘗試墨家流派的孩子。

  就算是找到了這樣的孩子,也會面對著他們父母親人的矚視「加入墨家,學習這樣的機關術,能夠保護自己。」

  「能夠有更好的生活嗎?」

  赤足黑衣,行於天下的墨家弟子往往會在最後一關遇到最大的衝擊和挫敗。

  而現在,什麼都準備好了。

  臥槽,從來沒打過這樣富裕的仗!

  這些墨家弟子們從沒有過這樣豐裕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墨家的首領和長老們都有些局促不安起來,覺得是不是這位秦王殿下認錯了人,所以對他們有了極為不切實際的期望。

  期望他們去設計和創造出用來殺戮和攻城略地的機關術什麼的,最後他們若是沒能製造出來的話,難免會引來禍事和敵意。

  於是這些不同分支的墨家長老們前去和這位秦王殿下商談。

  秦王欣然而來,長談數日。

  自機關技術的開創性,到嘗試更加普及到百姓的日常生活當中,便利民生云云開始,一直暢談下去。

  秦王談興很濃,足足數日,墨家的長老們從一開始的拒絕,到了後面的恍惚,直至似乎看到未來可能性的狂熱。

  到底談論什麼,墨家的子弟們卻是不知道。

  反正諸位長老回來之後,卻不再提起離去的事情了。

  俠客一脈的墨者還在天下遊歷,因為這般天下,終究還是會有不公的事情出現,而機關一脈的墨者卻已是駐紮於此,為未來的可能性而開始了自己的征途。

  天策府當中。

  晏代清翻看著後勤的卷宗,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嘆息道:「您當真是有才情啊,主公,雖然您的財運不佳,賺錢的能力尋常,但是您當真是很會花錢。」

  「兩百八十餘萬兩白銀,短短時間裡面,幾乎都有了安排和去向。」

  李觀一面不改色:「沒關係。」

  「我已經讓南翰文老先生給陳鼎業申請第二批金錢了。」

  晏代清:「..—

  拿著陳鼎業那邊的金銀,去培養百姓和天策府的人才。

  然後天策府的人才和麒麟軍戰將們,繼續去打陳皇。

  這種關係這實在是太過於微妙,到了連晏代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的程度了,晏代清嘆了口氣,稍微有些擔憂,溫和詢問道:

  「只是,如此頻繁地和陳國申請銀子的下發,陳鼎業不會生疑嗎?」

  李觀一道:「陳鼎業,或許會生疑吧。」

  「南翰文先生的所作所為,仔細去查的話一定會有所痕跡,但是,上上下下,文武百官都會來幫南翰文先生的。」

  晏代清微證,旋即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這位溫潤君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起來,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李觀一道:「陳國上下,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這一次對我們的行動,而上下百官,在這樣的時候,竟然還打算要中飽私囊,趁著陳國還在,去掠奪自己的利益。」

  「他們就算是察覺到了些微的不對,也只是會覺得。」

  「這是南翰文先生也如同他們一樣,開始了貪墨。」

  「這樣的事情若是只有第一批金銀,若是就此斷絕了,他們豈不是沒有了一條斂財的路子?這個時候,已經無關於什麼了,皆是利益。」

  「為了利益,陳國上上下下文武百官,都會極力地促成這件事情,讓第二批,第三批,乃至於第四批的金銀源源不斷地出現———」

  李觀一伸出手,五指仿佛握住虛空的兵器,自語道:

  「不如此,他們如何得利。」

  「不如此,他們如何斂財。」

  「不如此,袞袞諸公,如何是袞袞諸公?」

  晏代清沉默許久,道:「一千萬兩銀,變成了兩百八十七萬兩,當真是層層扒皮,雖然此刻是我等之對手,可是旁觀也覺得觸目驚心。」

  「若有一日,可以攻破陳國的話,主公您要怎麼處理?」

  「袞袞諸公,俱為名士啊。」

  李觀一側身坐著,在聽到一千萬兩變成了兩百八十七萬的時候,李觀一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下,微笑道:「無妨,無妨,我不生氣的。」

  「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又不是我的錢,又不是我的。」

  「不過,反正也是順手的事情,這些人的名單,我已經讓南翰文先生寫成一封手信。」

  晏代清道:「哦?」

  李觀一面不改色道:

  「文鶴和霄志那裡,應該已經拿到了名單。」

  晏代清道:「我明白了。」

  李觀一笑一聲,看著外面的道路上人來人去,拂袖起身,木簪束髮,已養出了三分和少年俠客,沙場豪雄不同的氣韻來,輕聲道:

  「袞袞諸公。」

  「累累碩鼠。」

  晏代清嘆了口氣,一時間沒有說什麼話,只是處理手頭的事情之後,似是想起來什麼,又取出了兩個東西,放在桌上,輕聲道:

  「主公,有兩封信箋,前後抵達,本來是要我親自給您送去的,正好您在此地,就請您過目。」

  李觀一好奇,拿過信箋去看,發現這兩封信箋,其中一封來自於中州,上面有著赤色的龍紋,顯而易見,是中州皇室之物,正是姬子昌的親筆信。

  而另外的一封信件,用的紙張就很普通了。

  是粗的草紙,哪怕是過去了這樣長的時間,這白紙上隱隱約約還能夠嗅到些微的酒意,這來自於塞北,來自於北域關外,是太平公舊部,原世通的信箋。

  李觀一道:「原世通將軍回信,看來,是岳帥已往此地來了。」

  晏代清亦是鬆了口氣,道:「若是岳帥抵達,以岳大帥的聲威和本領,足以坐鎮後方,到了那個時候,主公自可以推行西意城和陳國公秘境這兩件事。」

  「破軍先生他已在準備這件事。」

  此刻,天策府當中,人才濟濟,已經可以算得上一句猛將如雲,謀臣如雨,

  不同的事情,不同的戰略計劃,已經有截然不同的人來負責,並行推進。

  李觀一點頭,自取了兩封信去看,步走出這裡,在回慕容家的路上,把信箋拆開來,最先打開的,是姬子昌的那一封信,李觀一拆開信箋,抬眸去看,見到姬子昌只是恭喜他取得的戰略。

  無論如何豁達,姬子昌終究還是當代的赤帝。

  李觀一的所作所為,毫無疑問,是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姬子昌並非是那種無腦之輩,他不會覺得說,這是作為臣子該做的事。

  姬子昌在信箋當中,對於此事提及了道謝。

  而在後面,卻是一件喜事。

  「我有女兒了。」

  李觀一抬了抬眸,訝異不已,想到了幾年前,還在中州學宮的時候,那時候的姬子昌喝醉了酒,提起了他那個早早逝去的孩子,就連死去了多少天,姬子昌都記得清清楚楚。

  此刻,姬子昌的孩子出世,李觀一也真心為他感覺到開心,打算之後寫下回信,也準備一份回禮,單純作為朋友之間的恭賀。

  李觀一把第一封信箋收起來。

  然後開啟了第二封信,看到了原世通的信箋,李觀一拆開了信箋,看到了原世通提起了岳帥已經收到了來自於江南的信箋,雖是因為應國之戒備,導致岳鵬武不能夠率大軍歸來,但是岳鵬武已是孤身前來。

  李觀一看到信箋之上,原世通又道:

  【少主,夫人似乎耗神太多,常常咳嗽不已,身子不好】

  【征討天下痛快,可回頭若是和天下那些個英雄一樣,回身誰也沒有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李觀一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道:

  「大小姐的身體不好———」

  天下偌大,風雲四起,李觀一和薛霜濤彼此之間,是通過信箋來聯繫,但是見面不多,但是,他自己是宗師之上的境界,又是兵家修行道路,氣血如虹,自是無妨。

  但是大小姐·——

  李觀一腳步頓了頓,自然一拐,去了麒麟軍的藥師們在的地方,石達林驚訝不已,道:「主公需要什麼丹藥嗎?!您要什麼,我們都給您做出來!」

  李觀一本來想要開口的,可是想到這麒麟軍麟下七老鬼的手段,神色凝固了下,迎著這些人的渴望目光,面不改色道:「無妨,無事,我只是來這裡逛一逛。」

  石達林臉上明顯失望:「啊?」

  李觀一面不改色,腳步快速走入內部,看到了那位老術士還在,後者驚訝,

  詢問李觀一來意,李觀一看著老術士前面的丹爐,平緩詢問道:

  「老前輩的煉丹之術,當代獨步,不知道可有什麼丹藥,可以溫補女子身體嗎?」

  老術士疑惑:「嗯?」

  聽完李觀一的形容,老術士恍然,道:「如此應該是耗神過度,精氣神隨之損耗,又多強撐著,這樣的強撐,偶爾一日的話,身子自是可以調整過來的。」

  「但若總也勉強自己的話,就容易積勞成疾。」

  「王上,這位朋友的年紀很大嗎?」

  李觀一道:「不。」

  老術士疑惑:「年紀不大,心神之強韌,倒也不會出現這般情況,又有武功,難道出身不好嗎?」

  李觀一回答道:「富甲天下。」

  老術士煉丹的動作一頓,慨然嘆息,道:「年紀輕輕,有三重天的武功,卻又富甲天下,原本該是天生富貴,此生無憂無慮,天真浪漫的性情啊,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讓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走到這樣的模樣?」

  秦王默無言。

  老術士取了丹藥,放在秦王身邊,這位曾經有過癲狂,假死,求死而活的術士道:「我這裡有上乘丹藥,名曰【九轉定心】,可以安心定神,或許有用,可以稍稍緩解。」

  「但是,丹藥所用,只不過是以藥食之力,稍稍補充體內逸散之物,說到底,終究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短時間內或可有效,恢復其元氣,令其精氣神稍有補益。」

  「但若不能夠解決導致您這位朋友問題的根源,終究還是會再犯的,彼時,

  可要小心了啊。」

  老術士眸子平和,道:「王上,解鈴還須繫鈴人。」

  「這心病,終究需得心藥醫啊。」

  秦王默許久,拿起來這一瓶丹藥,道:「多謝老先生。」這位老術士撫須大笑,道:「謝我這方外之人做什麼呢,我給的只是俗人的丹藥,真正的丹藥,

  或許還是在王上那裡。」

  「亦或者,有無上妙法,神勇之力。」

  「將我那不成器的徒孫再從地裡面刨出來,再煉一枚長生不死藥,或許也能夠不用心藥,只用這樣的靈丹妙藥,強行解救。」

  李觀一辭別了老術土,握著這丹藥,以長風樓,將此丹送回薛家,卻又在此刻,得到了來自於江南對應國前線關隘,以及長風樓的情報發現了岳帥的蹤跡!

  岳師正在往江南的疆域疾行。

  只是蹤跡已經暴露,再加上孤身一人,沒有率兵,深入敵國的內部,此刻面對應國諸將率兵的圍追堵截,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狼王陳輔弼,也只能飲恨。

  岳鵬武危也。

  晏代清驚愣,道:「以岳帥的手段,武功,就算是不攜帶兵馬,也不會這樣容易被應國發現才是,難道說,有叛徒?!」

  文清羽,霄志兩人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

  彼此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同樣的答案。

  「偽裝的太平公之子』

  那兩個不安分的影子』

  文清羽神色溫和頜首。

  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溫柔無害起來了。

  霄志只是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氣氛祥和,一片溫暖,稟報者微微一禮,道:「並非如此。」他遲疑了下,

  道:「岳帥前來的時候,遇到了應國的草莽豪雄。」

  「彼此之間頗投緣。」

  「岳帥氣魄雄烈,光明正大,折服了這些淪落草莽的人,這些人都願意投效於岳帥魔下,共謀大事。」

  「只是一路歸來的時候,遇到了百姓遭賊匪劫掠,岳帥不忍見百姓枉死,故而挺身為庇護百姓而戰,恰逢有墨家長老,管十二在旁邊,兩人故交聯手,護住了百姓。」

  「雖是大勝,消息卻走漏。」

  「是因此,岳帥暴露,他傳信於我等,告知我等,以他武功,安頓好百姓之後,自可以避實擊虛,前來我天策府,見到王上。,

  「此事既是他一人所做的,那就該是他一人所當。」

  「不必擔憂。」

  晏代清道:「岳帥救下的百姓,對於應國也極為重要,以應國姜萬象的秉性,自會加緊保護百姓,而岳帥武功,韜略,此行前來,自是不必太過於擔憂。」

  李觀一看著戰報,卻微微呼出一口氣來,毫不猶豫,輕聲道:「岳師的位置,大概在哪裡?」

  那斥候微證,眼睛瞪大,微微愜住,

  晏代清,文清羽等人看向墨色長袍的秦王,似乎明白了,似乎早有預料,也似乎也有一絲絲,淡淡的果然如此的自傲感,混合在一起。

  文靈均道:「主公,您是要——」」

  李觀一環顧諸君,道:「岳師為我等而來,此刻遇險,我等難道要在這裡安靜坐著,等待岳帥前來嗎?」

  「來此奮戰,是我天策府的人,遇到危險,則交由他獨自解決。」

  「天底下,斷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放下代表著戰報的捲軸,手掌握合,猛虎嘯天戰戟出現在手中,戰戟震動,發出如同猛虎咆哮般的聲音,秦王一字一頓,道:「君行一步,我行百步。」

  「五年之前,我目送岳帥走到安全的地方。」

  「五年之後,也該由我。」

  猛虎嘯天戰戟抬起,鋒銳抵著地面,徐緩道:

  「親迎岳帥!」

  「如此方才算得上一句,有始有終。」

  岳鵬武習慣性地獨自征戰,卻未曾想到,這一次,他選擇的君王不再是以十二道的聖旨要他捨棄百姓回來,秦王於今日,親自騎乘麒麟離開了江南,前往迎接岳鵬武和百姓。

  金翅大鵬,亂世麒麟。

  浩蕩亂世。

  不日,

  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