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破軍謀,兵戈起(求月票)

  突然的消息,讓李昭文臉上的神色瞬間凝固,她只身子一晃,已飛掠而去,抬手施手段,給那位騎兵止住傷勢,扶起來,道:「什麼情況?!」

  那騎將乃是突圍而出,身上傷勢頗多,雙手捧著一卷絲絹,上有血色文字,道:「國公和諸多將士,巡遊我大應邊疆,於夜門關外,被【大宛】,【大食】等各部聯軍圍攻。」

  「原本臣服於我大應的四十二城,或反或破,此刻已只剩下兩城,國公率軍在一城中,末將並其餘十餘騎殺出,只剩我活著出來。」

  「臨行之前,城中軍民,經過廝殺,只剩十餘萬而已。『

  「而敵人聯軍,也已有十萬精兵之眾。」

  這騎將說著已是張口噴出鮮血,面如金紙,道:「二公子,請速速前去援助國公,不知西域各部出了什麼事情,這些大宛,月氏諸國如瘋了一般。」

  說著說著沒有了聲音,李昭文一探鼻息,發現只是重傷之下,一路奔來,精神繃緊,如今總算是把消息傳遞到了,心神一松,反倒是徹底昏厥下去。

  李昭文喚了人來,將這位悍將帶下去休息。

  能用三重天之境,強行衝出來,是悍勇,也是運氣,是將身家性命都壓上去的結果,是勇烈之士,李昭文神色沉靜,轉頭看向李觀一:

  「李兄,恐怕之前所說,撫琴談笑論及天下的事情,要延後了。「

  「請先稍微休息一番,大哥那邊,恐怕也已是焦急。」

  李昭文此刻還可以展現出沉靜模樣,旋即快步走出,腳步遠比往日急促,不小心還將擺放於路邊的紅木飾物帶倒,上面的瓷瓶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李昭文注視此物,目光微凜,抿了抿唇,快步離去。

  李觀一被拋下,抬手以【皇極經世書】為這位悍勇騎兵療傷,然後俯身拈起一枚上等瓷器的碎片,西域之風起雲湧,在他眼前展開。

  他拈著這一片瓷器,自語道:

  「」..—西域三十六部之中,也有精明悍勇之人。」

  「他們應該也看到了,應國不可能讓狼王滅亡党項,對於應國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党項仍在,西域永遠亂起來。」

  「對於姜素和姜萬象來說,西域的歸屬決定天下未來的走勢。」

  「可對於西域三十六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想要困住,甚至於殺死西域國公府的國公,打壓應國在西域的勢力,然後讓西域的局勢相對更為單純一些,那樣的話就是他們的聯軍和狼王角逐,滅亡党項。」

  「夠果斷。」

  李觀一頓了頓,扔下這碎瓷片,道:

  「天下人,都在為自己的立場而拔刀廝殺啊。」

  「這東西,應該很貴吧。」

  「可惜了。」

  李觀一腦海中無意識地亂想著,把這碎片放下,今日整個國公府,甚至於是西意城都緊繃起來了,李觀一回到客人居住的【落霞院】中,沉吟想到了自己要如何處理。

  西域各部,應國國公,皆有自己的行動理由和目的。

  純粹的目的,談不上誰更高。

  但是李觀一和李昭文是同盟,又和姜萬象有三年之約,對於他來說,自是站在李昭文這裡,只是,各部聯軍,十萬精銳,如果只是二線兵團還好,如果是十萬怯薛軍級別。

  那分量就是截然不同了。

  這一次,西域群雄也是狠了心要斬斷應國之勢。

  不如此,斷不能影響天下風起雲湧。

  諸部聯軍的十萬悍勇之輩,李觀一的安西城填進去也是不夠的,只能智取,不能力敵,李觀一心思微動,想到了一個一個法子,卻都缺乏些許。

  忽然想到了破軍臨行之前給他的三個錦囊。

  李觀一掏出錦囊,選擇了其中寫著【一】的那個。

  打開來,裡面是一封信。

  上面是破軍熟悉的筆跡,寫下來,李觀一閱讀此信,如那謀士在旁邊,親自談論西域的大勢,

  道:

  「主公若是打開此信,想來是有麻煩,吾在安西城之中,所見西域天下,終究只是一角,卻可一斑而窺全豹。」

  「西意城忽然對我等加以約束,我想西意城可能遭遇某事,如今西域局勢風雲,皆在於狼王一人之身,而狼王若動,必損應國大勢,若以姜素神將,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若我所料不差,國公應已領了軍令,率西意城大部分兵馬外出巡視,而西域群雄必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對於西域來說,他們也不願成為中原群雄棋子。」

  「出於這個心態,竭盡全力斬斷應國之手,理所當然。」

  「西意城雖是邊關,卻有死命令,城中必須留下相當程度的駐守兵馬,那位國公應該是帶數萬人出巡,城中留下的,以守將為多,其餘各將,恐怕不願這個時候去出兵送死。「

  「應國局勢急轉而下,卻也是我等取利之機。」

  文字平淡,根本沒有一句疑惑,

  於此平淡敘述之中,自是彰顯李觀一所熟悉的自信張揚。

  似還可以看到那謀士從容不迫地說:「我之策,皆上上之策!」

  故人說天下絕頂的謀士,不出門可推斷出天下變化。

  破軍即是如此。

  其餘諸謀雖然在擅長的地方,超過了破軍。

  但是卻沒有這般能力。

  文靈均雖擅於大勢,卻不如文鶴深人心;文鶴雖懂得民心,卻又不能如元執般持拿兵法。

  破軍正是同時具備稍遜於諸謀的各方面能力,這各種能力配合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在面對天下大變之時,反倒是可以發揮出更強的能力。

  「主公,吾有一計。」

  「可以全主公和李昭文之情誼,又可兼顧同盟,拿回補給,兵甲,箭矢,而李建文亦要感謝我等,吾將大略方向寫下,主公到時候自然可以見機行事———」

  破軍詳細論述計策。

  李觀一眸子微垂。

  李建文的情緒很是控制不住。

  父親被困,甚至於帶著鎮北城的許多悍將一起被大軍團包圍在城內,對方直接出動十萬兵馬,

  他作為長子,心急如焚,可是城中還能出動的兵馬不多,將領雖有,卻都是守將。

  剩下這點人去對抗十萬西域悍勇之士,

  那幾乎是去送死。

  可是此刻中原局勢僵持,距離又遠,朝著國內求援,等到援軍調遣過來的時候,他父親的屍骸恐怕都已經涼了,種種壓力,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雙目都有些血絲。

  旁邊他的三弟神色也有些緊繃,道:「父親此次恐怕要出事了——」

  「不過,大哥你不能輕舉妄動。」

  「此番出事,只是父親身死,如果把剩下兵馬調出去,西意城城防空虛,要是再有什麼西域蠻子帶著兵馬殺過來,把城丟了,咱們家都得被滿門抄斬。」

  「在這個局勢上,九族都有危險。」

  李建文道:「那就看著父親被困城中?!」

  「我已發出求援的信,可是等到援軍來,至少兩個月!」

  他的三弟李元昶道:「那也比城滅族亡的好,父親如果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哪怕是死了都會恨不得親手殺了大哥你,父親絕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又道:「大不了,父親身死殉國,大哥你做國公!」

  李建文微愜,旋即大怒,控制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在李元昶的臉上。

  「放肆!」

  這一下用力極大,甚至於是反手用手背和指骨抽擊,李元昶臉上迅速紅腫一片,李建文雙目怒睜,第一次憤怒到讓李元昶都覺得害怕的程度,李建文道:

  「父親生死未卜,你竟說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是還有下一次,我親自把你家法處置!」

  李元昶嘴唇抖了抖,低聲道:「弟弟不敢。「

  有聲音高喊:「二公子到!!『

  李建文往日覺得這個英姿颯爽的二妹礙眼,此刻卻覺得有熱切之心,舍下李元昶,大步奔去。

  李元昶眼底就有些怨毒。

  李建文見李昭文大步走來,已是換了戎裝,道:「二郎,消息你也已經知道了,我已求援於姜國師,只是城中安防不能輕動,該怎麼辦?!」

  李昭文道:「正是為此事而來。」

  「大哥,城中還能調動的人有多少?」

  李建文道:「父親帶走大部分,除去城防必須的軍隊,能夠戰鬥的戰兵,不過三千多。」

  李昭文道:「敵軍勢大,若只縱兵三千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反倒是讓對方覺得我們真的沒有實力進攻,讓對面看清楚我方之大勢。」

  李元昶冷笑:「那不還是沒有什麼本領,說的廢話———」

  只是忽然,他感覺到身軀冰冷,那往日無論他如何放肆,都不會管他,只一笑而過的姐姐此刻扶著劍看著他,那雙飛揚的眸子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雲。

  眉心金色豎痕,如令雙瞳泛起淡漠淡金。

  忽而聽得一聲脆響。

  李昭文手中的劍直接抵著了李元昶的眉心。

  「如今城中如同臨戰。」

  「再大放厥詞,陰陽怪氣,擾亂軍心。」

  「」—小心了。」」

  李元昶面色微白,李昭文看向李建文,道:

  「大哥,還有機會,他們之所以圍住父親他們,是因為對我大應的恐懼;而之所以敢這樣做,

  則是覺得,我大應被突厥,陳國所牽制,沒有辦法出兵。」

  「以為我等倉促如此,不能速速援助,此正是其膽敢以西域各部之力,對我父動手的原因。」

  「敵所懼者在此,宜發兵於此!」

  少女手中之劍按在桌上,眉宇飛揚,目光沉靜:

  「不需要兵馬,敵眾心中恐懼即我之兵馬,我大應所向脾睨的名望即我之兵馬,敵將心中驚疑不定,即是我之兵馬。」

  『給我後備之民,晝則引旌旗數十里不絕,夜則金鼓相應,敵定誤以救兵大至,望風遁去,此圍可解,否則,彼眾我寡,父親有險,敵攻我城,我等亦是難支。」

  『若此城被圍,則天下大勢,隨之而動。」

  「家國敗於我等!」

  凜然氣度,所看到的正是天下的磅礴大勢,也是唯一以少勝多,救助父親的可能,李建文張了張口,此刻他再度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差距。

  差距巨大到了這個程度。

  他心中甚至於連怨恨,不甘都無法升起來了,只剩下了一種凡俗庸人面對天縱之才的頹唐和無力,他張了張口,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傳來了故意變大的腳步聲。

  李建文看去。

  是那一身褐色氈衣,黑髮紮成馬尾,不如中原禮儀之邦,一雙眸子幽黑含笑的游商,奸詐,狡猾,窮苦,幾乎要掉進錢眼裡的那個天格爾。

  李建文壓著疲憊,也沒有力氣和這位滿嘴哭窮的游商說些什麼,只是道:「今日來此,卻也說什麼沒錢嗎?」

  李觀一道:「是啊。」

  他大步走來了,道:「我已聽聞了國公遇埋伏受困的事情,既是同盟,那自是有一番相助。」

  李觀一眸子微抬,道:「只以疑兵之計,雖可震一方,但西域群雄若不肯離去,總有危險。」

  「不如計策連環,至少更加保險一些。」

  李元昶是被寵壞的恣意性子,先前被大哥,二姐教訓,如今見一個在城裡只有個窮鬼名號的游商也來,他這般性子,怒氣起來,只會朝著旁人發泄,便道:

  「你只一介游商,知什麼兵馬?!」

  「國公府談論事情,你算是什麼東西,也來此偷窺!」

  言罷喝罵,欲要喚得人來,把他推出去。

  李觀一側目看他。

  李元昶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一番。

  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壓下,他抬起頭,感覺心臟加速跳動,似乎是在這種無形的氣勢壓迫之下,

  視野邊緣,逐漸變得黑暗起來。

  眼前穿著錦袍的二姐,穿尋常西域服飾的游商並肩看著自己,臉上神色看不真切,只看到兩人眸子似如龍鳳一般,帶著淡淡流金,安靜看著自己,壓迫層層疊加。

  李元昶說不出話,只不覺已是汗流瀆背。

  李觀一移開目光,那股身經百戰自然的威壓散開,笑道:

  「我確實只是一介游商,可也是和國公簽了盟約的盟友,這些日子裡,也算是給國公府處理了些事情,國公有事,我自會幫助。」

  「西意城,天下雄關,城中自有箭矢,兵甲,糧草,但是如今軍令在上,不能貿然出兵,而我安西城之中,也有披甲控弦之士,只卻錢糧甲冑。「

  「不若如二公子所言。」

  「此地派人運送軍備,晝則引旌旗數十里不絕,夜則金鼓相應,而我【安西城】則是派遣大軍,亦是這樣的陣仗,最後匯聚在一起。」

  「則是可以出一支軍隊。」

  這樣的計策比起李昭文會更穩妥一些。

  是李觀一知李昭文之計後,根據破軍的錦囊提出。

  李建文道:「你能出多少人?」

  李觀一回答道:「萬人以上。」

  李建文臉上神色掙扎,道:「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觀一所部願出兵馬,已經是雪中送炭的事情,讓李建文心中對這個狡猾的游商有了些許的好感,他心中算著,以二妹李昭文的疑兵之計開始。

  一萬悍卒加他父親手底下的人馬匯聚起來,也不是不能一戰,李建文心中的不甘願逐漸消失。

  李昭文,李元昶都離開。

  李建文和李觀一談判許久,呼出一口氣,最後這位大公子疲憊,疲憊到了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道:

  「當真是個奸商。」

  「但是五十萬枚箭矢,還是要可以破氣破甲的狼牙倒勾箭,哪裡有那麼多,十萬,十萬狼牙倒勾箭,並三千具人馬具裝,糧草,兵器,我給你,再多的話,我們也沒有。」

  李觀一看著李建文,道:「城中世家多奢靡。」

  李建文沉默。

  李觀一雙手按著桌子,身軀微微壓前,給李建文帶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道:「此天下危急存亡的時候,大公子還想要維繫著不同世家,貴胄表面上的和和美美麼?」

  「你難道要以這般和美徐緩的方式,去踏入天下嗎?」

  「西域,天下,塞北,江南,中原,天下風雲,不是請客吃飯,起舞彈琴。」

  李建文如被掀開了心中最後的遮掩,默許久,道:

  「你有幾成把握?」

  李觀一回答道:「一萬具精良戰甲,其中三千具需是人馬具裝,一萬把利器級的兵器,硬弓,

  硬箭,重盾,能支撐一萬人大軍跋涉征戰的糧草,軍餉。」

  「我將會將你的父親,完完整整得帶回來。」

  迫人的氣勢,天下的大勢仿佛匯聚在了言語之中。

  李建文看向李觀一:「這是交易嗎?」

  李觀一道:「不,長公子。」

  他笑起來,眸子看著李建文:

  「這樣,才是【盟約】。」

  李建文默許久,他最後道:「.———好。」

  李觀一看著他,但是李建文卻感覺到這個游商看的並不是自己,李觀一視線移開,仿佛看著那位雄才偉略的應國大帝,轉身,大步而行,右手抬起,五指握合成拳,淡淡道:

  「我會如約。」

  「救汝天下大勢。」

  李建文無言,忽有種恍惚感。

  這個屋子裡,只剩下了李建文,他看著那堪輿圖,代表著李昭文的淡金筆跡,代表著安西城的赤紅軌跡,在本來就風起雲湧的西域天下,落下了恢弘兩筆。

  風起雲湧更甚。

  於同輩之中,已算不錯的李建文忽然有種極度的疲憊感。

  李昭文,還有這個所謂的中原游商。

  狼王之子。

  應國太子姜高,以及不知為何崛起的姜遠,

  以及那江南虎踞一地的亂世麒麟,

  李建文忽然覺得,天下波瀾壯闊,自己這般資質,落於此天下之中,只覺得疲憊,仿佛拼盡全力,也難以追趕上他們。

  「波瀾壯闊,英雄崛起,何等恢弘。」

  「於我等這樣的人。」

  「卻又何等,絕望啊———」

  李建文乃奮發,鎮守此城不亂,辣手處置攪動輿論的世家子,支持李昭文的策略,整備後勤,

  撫諸軍士軍心,李昭文以重賞,於整城池之中,招募勇武之士。

  乃登高台,曰:「奮力擊賊,苟能破敵,凡在行伍之中者,勿憂富貴!」

  「吾當親去監管,必不令有司弄刀筆,貪墨汝等勳勞。」

  又下令,道:「殺敵有功者,無官者直升七品,賜物百緞;有官者以次增益。」

  比起李建文,甚至於國公都更為大手筆,於是城池之中,軍伍悍卒,踴躍參與其中,以整個西意城之中,招募得二重天以上勇武之士,數次選,只得八百人。

  國公府親自從武庫之中取出甲冑,墨色重甲,號曰玄甲。

  披重甲,持硬弓,重槍,騎墨色戰馬。

  就算是疑兵之計,又和李觀一那邊的軍隊虛實結合,但是也需要有【破陣】【破勢】者,李昭文很看重親情,打算親自率軍前去營救。

  完事準備妥當了,李昭文已披戰甲,戰袍,手持一柄長槍,準備率領八百人前去,卻聽到有聲音道:「二郎,倒是英武。」

  李昭文側眸看去。

  一身氈布袍子的李觀一雙臂環抱,依靠著那邊亭台,李昭文眸子沉靜,微笑點了點頭,

  道:「李兄,多謝。」

  李觀一回答道:「謝什麼?」

  「只是盟約的要求。」

  「我也得了不少的好處。」

  李昭文誠懇回答道:「就算只是盟約,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願意帶人來,和我配合,交擊於夜門關,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這亂世之中,多的是背信棄義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落井下石的已經是君子,何況真的願意提兵相助,西意城不缺這些東西,總不至於要李兄所部白白沖陣。」

  而經歷了此番事情,大哥也終於褪去了往日的和氣,知道亂世之中,不能按照這八百年世家的規矩來。」

  「唯大事可以成就人。」

  李昭文看著李觀一,這同輩之中,唯一好友,道:「可惜了,明明之前曾說過這番重逢,當以真面目相見的,卻遇到這般事情。」

  李觀一回答道:「真面目?」

  他指著李昭文大笑:「我所見到的,胸懷天下,意氣風發,卻又重情重義的,難道不是李二郎「我已見你,我已知你。」

  「還說什麼真面目!」

  「你我之輩,說這樣的話,徒然惹人發笑罷了。」

  李昭文微愜,旋即灑脫大笑,道:「果然啊,天下群雄,知我者,唯李兄你了,也只有你能每每切中我心,此番我率領八百玄甲敢戰之士,奔赴沙場,不知道生死如何。」

  「但是我心之中,甚是痛快。」

  「若是此番,我可以活著回來..」

  「定然和你大醉一場。」

  李昭文走到李觀一身旁,握拳輕擊後者胸膛,微笑挪輸:

  「也讓你見見看天下第一等美人撫琴。」

  李觀一回答道:「說了不必多謝,我安西城也得了所需之物,這正是盟約的要求,不過,二郎你素來喜歡兵器武功駿馬,不知道有幾匹神駒?」

  李昭文道:「一共六匹神駒。」

  「李兄若是想要的話,可以選擇一匹,多了的話,我可不給。」

  李觀一道:「好,給我一匹。」

  李昭文愣住:「你真要啊。」

  李觀一難得見李昭文這樣性格灑脫大氣的好友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可以見到,這傢伙是真的非常喜歡自己搜集來的六匹神駒坐騎,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是,就要啊,另外一—」

  李觀一伸出手,手掌一抓,抓起旁邊演武架上的戰戟,手腕一震,戰戟橫掃,鋼鐵的鳴嘯猶如猛虎低吟,道:「另外,我和你一起去。」

  李昭文愜住:「什麼?」

  李觀一從容道:「之前出兵,只是出於盟友之約,而今卻是出於你我之情誼,和你的身份,和你國公府的根基,沒有什麼關係。」

  「只是因為你。」

  「既是兄弟有難,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李觀一將手中兵器倒插在地,看著李昭文,微笑起來,道:「只願肝膽相照,生死同歸。「

  「請給我一套甲。」

  「以八百人,沖陣十萬。」

  「你我同去,雖十萬人,有何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