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公孫懷直,石達林看著這五大三粗的和尚,有些沒有辦法將這樣的玄妙手段,和這動輒搶起混鐵鐵棍,狠狠抽出去,就把旁人的腦殼兒砸碎的莽漢聯絡起來。
這和尚道:「我雖修的是橫練體魄,然這等他心通之法,卻也是稍微懂
些,還請諸位為貧僧護法,武道宗師,元神凝練化作法相,一時間不會散開。」
「貧僧且與他之神魂,斗上一斗。」
他順手把那將季宗誠的腦袋抽碎的混鐵水火棍插在地上,雙手合十,吟唱一聲佛號,旋即盤膝坐下,臉上顯出大無畏慈悲之色,元神調動,隱隱有類似於調動法相之力呈現出來。
老司命撫須道:「佛門他心通,是以自身之心為水,映照對方心境意志,留下痕跡,藉以監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過,這樣的手段,也並不那麽簡單。」
他有些狐疑,盯著那胳膊上疙瘩塊快要趕上腦袋大小的僧人,自語:「奇怪,這般手段,即便是佛門之中,也是那些七老八十的所謂高僧大德,艱苦修行,才能有所收穫,你這和尚,小小年紀,竟然也會?』」
棍僧十三爽朗道:「勿要小看我等的悟性和佛心!』
老司命倒是笑著道:「倒是教訓起我來了。」
「不過,多少也算是個法子,這魔宗大陣牽連瑤光那丫頭,釣魚的雖然有那一身陣法造詣,臨到了這個時候,那也是瞻前顧後,和尋常的爹媽沒個區別,完全下不了手。」
「且看看這小和尚有幾分本領。」』
「小子,讓你的人退出去。」」
事關那一座大陣和瑤光,李觀一自是明白,就讓公孫懷直等人暫且退後出去,釣鯨客聞訊而來,袖袍一掃,就已布下大陣,庇護此地。
那僧人念誦般若心經片刻。
澄澈心境接觸那季宗誠之心。
季宗誠的神魂一時不滅,旁人意志堅定,他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消散於天地之間,可是棍僧十三竟然主動開啟自己的元神心境。
季宗誠顧不得其他,其凝練成法相的元神飛入這和尚心神之內,這般手段,
正是西域活佛一脈代代相傳的秘鑰,是自身一縷意志不滅的根基。
季宗誠發現,十三的心境之中,只是一片澄澈如湖。
四方巨大遼闊,不像是佛門會有的那些個金剛,菩薩,也不是江湖武夫凝練自身意志成就的神獸法相,只是一片湖泊秋水,天地之間,一陣聲音迴蕩:
「阿彌陀佛,你來了。」
季宗誠看到天地間元氣凝練化作了一巨大和尚,身軀健碩,腦袋光溜溜的,
懸掛在空中,放無量光。
正是那棍僧十三。
手中提著一個大茶壺,茶壺上咕咕冒氣。
季宗誠發現自己所在的什麽平湖,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茶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棍僧十三的神魂之內,只見那茶壺裡滾沸的熱茶朝著季宗誠落下。
元神之內,季宗誠殘留一縷意志被燙得痛苦不堪。
周圍虛空震顫,棍僧十三莊嚴詢問:
「你,放下了嗎?!」」
季宗誠:「???」
其殘留意志大罵:「放下你大爺!!!』
棍僧十三緩聲道:「看來不曾放下。』」
「繼續加!」」
於是烈火,雷霆,都從那茶壺之中轟然落下,季宗誠痛苦不堪地在茶杯里翻滾,周圍不斷傳來那和尚的詢問一一【為何不放下】【為何不放下】!
外面,李觀一看著這和尚盤膝而坐,臉上慈悲。
李觀一道:「佛門他心通,當真如此玄妙嗎?」
釣鯨客道:「若是真的他心通,自是玄妙,可是我看著這小子的路數,為何有些不對?」
老司命蹲在這和尚前面,一拍玄龜,玄龜法相只滴溜溜一轉,變成了個小烏龜,一下鑽入了棍僧十三眉心靈台去看看,老玄龜只進去一看,就咧了咧嘴。
雷劈火燒,劍刺棍打。
卻見季宗誠那一縷殘留的念頭被棍僧毆打至近乎破碎。
卻兀自還掙扎不已。
忽然爆發全部威能,打算要飛出棍僧十三的心神之中,相柳所化明王一口氣飛出去不知道多遠,季宗誠以西域佛國之妙法凝聚的這一點念頭近乎於消散了。
卻終於見到了這棍僧的心神邊緣,卻如幾根撐天巨柱一般。
季宗誠心中大喜,終可破出去,卻見那幾根撐天巨柱晃動,然後將自己撈起來。
這幾根巨柱,竟然是棍僧十三之心神的手指。
季宗誠終於癲狂,他拼盡全力釋放著諸多玄妙武學,把自己所掌握的一切武學都施展出來,口中大喊你想要什麽,棍僧詢問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季宗誠卻盡數說出。
他其實已死,此刻不過是一點念頭。
撐不過如此之景況,只盼著早早死去。
在這種情況下,棍僧詢問什麽問題,季宗誠一點念頭下意識回憶,倒影在了棍僧十三的心神湖泊之下,被這僧人看了個真切。
最後季宗誠把什麽都說完,這一點念頭執著也都散盡。
他只覺得無比疲憊,忽而跟跎,坐下來。
周圍天雷,地火,諸多異相,盡數散開,只是風吹蓮花池,自己坐在那裡,
臉色煞白,前面是高大卻肅穆的僧人,這個中土佛門唯一被中土活佛看重送出的弟子提著茶壺。
季宗誠手中拿著茶盞,棍僧十三單手豎立身前,給他斟茶,季宗誠愜證然失神,這棍僧神色寧靜詢問道:
「無所執著,無所變化,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施主,你已死去,還是不肯放下嗎?」
季宗誠呢喃:「放下————·
他看著那茶水溢位來,滾燙的茶水觸碰到自己的手指,傳來熾熱痛苦,終於是浮現出大徹大悟之感,臉上流下淚花來:「原來如此,終此一生,卻也只是虛空大夢———.
「不如放下。」
老玄龜和老司命警見這一幕,驚不已。
卻未曾想到這粗獷和尚竟然有這樣的佛法造詣。
之前還以為是把對方的最後神魂毆打到瘋狂之後,再拷問對方自己想要的情報,沒有想到,還有之後的這樣變化。
季宗誠竟是有被超度諸不甘之心的跡象。
臉上出現了一點解脫之感,正在老司命感慨這是個真和尚的時候,季宗誠放下手中杯盞,臉上有放下之解脫,忽然聽到了一聲鳴嘯。
就在季宗誠一點念頭即將放下的時候,棍僧十三一根長棍直接把季宗誠的神魂再度抽爆,徹徹底底,煙消雲散,就算是宗師境,西方佛國之法,卻也難以存續。
「解脫?放下——·」
「可惜,汝這般魔頭,不配解脫。」
「唯讓你在解脫之前一剎那而死,才知那一剎那之痛,方可以贖罪。』』
那棍僧單手豎立胸前。
活佛點撥許久,他始終不放下。
不是不能,只是他自己不放下罷了。
目光垂落,這元神之中的棍僧臉上露出了一種憨厚的笑容,對那邊的老玄龜和老司命道:「兩位前輩,也要來端一下貧僧的茶盞麽?」
「茶盞之中為乾坤,滴水之中,可見三千世界,紅塵人心。」
「兩位,似乎也沒有放下。」
老司命咧了咧嘴:「學宮老和尚後繼有人。」
棍僧回答:「我不走他的路,何來後繼?』」
「就如晚輩也不可能成為這位玄龜前輩的後繼,去做司命前輩的肉盾一樣。」
「眾生諸靈,獨一無二。
「誰人是誰後繼?」」
「若說我是諸佛後繼,則諸佛不配。」
「若說諸佛為我後繼,則我不如蒼生。」
剎那之間,這他心通之變化散開,老司命和老玄龜看著那棍僧緩緩睜開雙目,身上有自在從容之感,旋即臉上又出現那種灑脫的笑容,大喜道:「阿彌陀佛,他心通成了。」」
「請給我紙筆。」
李觀一自是把紙筆送上。
大和尚提筆蘸墨,一口氣寫下許多東西,首先是把那陣法的原本陣圖畫出來,這大和尚竟然是有一手極妙的工筆小畫,在學宮之中的時候,他擅畫工筆寫意。
給別人代筆代考,換取銀錢,來維持生活。
此刻畫陣圖,也是一氣呵成。
然後又把季宗誠一身西域佛門的武功一一畫出來。
「李師兄要面對這魔宗,知道對方的武功路數,總是好的。」」
一口氣全部寫下來,釣鯨客拿起陣法一看,臉上出現大喜之色,道:「你這禿驢,竟也當真懂得【他心通】?!」
「好好好,有這樣的陣圖,可以破陣。」
這大和尚憨厚一笑,遲疑了下,而後道:
「貧僧先前在季宗誠神魂裡面,詢問他各種問題,以映照他的本心,以及那些記憶最深刻的畫面,看到了一些畫面,其中分量,就算是這由佛墜魔之人,也是難以忘卻。」
「那位銀髮姑娘,一開始,是不是,不是銀髮?」
釣鯨客道:「你看到了什麽?」
棍僧十三雙手合十,臉上有慈悲之色:「貧僧看到她失去的七情六慾之中,
並不包含有痛和喜,她原本應是泛白之發,繼承父母的血脈。」
「如同孩子有些地方像是父親,有些像是母親。」」
「但是貧僧看到,季宗誠親自將她掠去。』」
「有一名極貌美之女子照顧她,餵她吃諸天材地寶,強壯根基,極為憐愛她,日日和她相處在一起,每每便說是親生女兒,周圍之人都知道她視這小姑娘為掌上明珠。』」
「然後以【西域佛門,轉生蓮池】秘法,抽其渾身一半血脈,削去其一半根骨,骨髓亦被抽出。」
「如此將養,強行將其血脈純化至如這位前輩一般。」』
「猶如洗筋煉髓,不但痛苦,卻又極狠厲。」
「即便是季宗誠都看不下去。」」
「說不如殺死,何苦如此折磨。」
「那女子卻說,寧願孩子可以活下來,受些苦楚便是。』」
「季宗誠心中大驚悸,十餘年不曾忘卻那女子當時的表情,小僧方才也窺見一縷,極具有慈和,母性關愛,痛苦;如此種種感情,皆是出自本心,他心通下,當不得半點虛假。」
「然,關愛雖是關愛,下手卻果斷。「
「她對那小姑娘,亦抱有愛憐之心;但是人之複雜,並不只是單純的,或許還有其他的東西,要比起來這等天性母愛,更為重要,壓過去了。」」
「手腕狠厲,季宗誠亦不能及。」
「無邊劇痛,抽血不滅,以導致血脈純化後,白髮轉而如天河星輝一般的銀白,再之後,抹去其七情六慾,人為創造出類似於【武道傳說】之血脈的【轉世靈童】。」』
「手段殘忍,貧僧不能隱瞞。」
棍僧十三單手豎立身前,右手握住那一根重棍,道:
「小僧知道這樣的話頗為殘忍,或許有些人會遮掩。」」
「可出家人不打逛語。」」
「如此事情,隱瞞方才是虛妄,直接說,方可說慈悲。」』
釣鯨客身上氣息劇烈波動。
李觀一眸子微垂。
被活生生抽取一半的血脈和骨髓—
李觀一心中,殺意滋生。
釣鯨客臉上神色冰冷,卻反倒是極為冷靜漠然下來,他只去破此陣,歸還瑤光一部分感情能力,李觀一親自將棍僧十三送到住處,好生照顧他。
他看到那銀髮少女正安靜看書,那一頭銀髮美麗。
少女眼底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
是無父無母之輩。
後知後覺,到了現在,李觀一才知道瑤光當時這樣平靜的語言背後,代表著的是什麽。
釣鯨客破陣的時候,李觀一則在另一處地方,淬鏈毀去那些塑像和人道氣運,南宮無夢成功將所有的塑像,以及之前的行李都帶回來了。
她甚至於還因為風沙忽然變大迷路,找到了被城中貴族特別埋藏起來的一箱子財寶,這一小箱子的財寶,比起之前他們帶著的那些貨色加起來還要值錢。
李觀一都忍不住驚嘆,這些個貴族,當真狡猾。
可惜,可惜。
狡猾有什麽用?
狡兔三窟,不敵天命!
有此無夢在手,所謂貧窮之命,算是什麽!
李觀一彼時,神清氣爽。
但是很快的,為了發動百姓重修城牆,這一箱子財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耗,李觀一的心臟都在痛,可是偏偏這城牆就是他親自率軍打破的。
打破的時候有多痛快,多酣暢淋漓。
這個時候就有多肉疼。
腦瓜子嗡嗡的。
後來這一小箱財寶,很快就被各種預算預定了,基本上全部都沒有剩下,被長孫無帶著,趁著此城的事情沒有徹底傳開,周圍城邦沒有封鎖阿耆尼城,迅速帶著財寶換成物資。
至於為何不用金銀,一則是金銀需要清點數額麻煩,二則是這一小匣子財寶容易攜帶,不得已為之。
立刻李觀一此刻坐在這裡,寶庫之中,只有一尊尊塑像。
人道氣運,糾纏其上,李觀一伸出手。
體內九州鼎鳴嘯不已。
那一枚猛虎為鈕的黃金王印托舉於李觀一的掌心,其上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泛起金黃色光芒,猛虎的虎嘯聲音越發高昂起來,猛然張開口,周圍的塑像劇烈顫動。
李觀一雙目泛起了一縷縷金輝,可以肉眼看到人道氣運的火焰,火焰流轉,
燃燒著,百川歸海一般地湧入黃金王印之中,然後藉由猛虎黃金王印,湧入到了九州鼎之中。
李觀一體內,九州鼎上流光燦爛。
鼎內這魔宗蠱惑的人道氣運湧入,然後被堂皇正大的氣粉碎掉,繼而徹底焚燒,化作了金色的光焰,魔宗數百年積累的三分之一,就這樣以一種奇快的速度被燃燒轉化。
猛虎黃金王印之上的流光也越發燦爛起來。
李觀一心中殺意沉靜涌動,他藉助此刻煉化這魔宗人道氣運的契機,如之前兩次那樣,人道氣運逆轉,順著魔宗聯絡,嘗試尋找到另外的那一部分。
九州鼎嗡鳴,黃金王印光華流轉。
剎那之間,心神變化,有所感應,
而在這個時候,季宗誠身死,阿耆尼城失陷,包括三分之一人道氣運儲藏,
諸多財寶丟失的訊息,以密信傳遞到了極為遙遠之處,傳遞到了魔宗總壇。
魔教教主蕭玉雪翻看著傳來的情報信箋,臉上出現悲傷之色,對周圍的人道:「季宗誠護法天王已去世了,他惹到了江湖中的四大傳說之一,情報上說,
陣魁親自布下大陣,籠罩了整個阿耆尼城。』
「天王尊奮力抵抗,壯烈而亡。」
周圍的魔宗高層們默。
陣魁。
四大傳說。
這個籠罩在整個魔宗頭頂,陰魂不散了十幾年的名字,當真出現的時候,自是讓人驚恐不已,蕭玉雪安排了魔宗的諸多變動,巫雪菲應是退下的時候,腦海中有一個念頭閃過。
「」..—季宗誠是西域佛門殘留的弟子,和純粹佛修一脈分道揚之後,聖教為了擴張,其實已經融入了許許多多在這亂世之中出現的教派,季宗誠對此一直不滿。」』
「對於教主這樣的位置,由一個年輕女子擔任,心中始終不滿,也是整個聖教之中,對於教主最有敵意的派系,而此刻,恰巧是季宗誠護法天王尊這一脈負責阿耆尼城的時候,惹來了釣鯨客。」』
「此刻季宗誠被殺。」」
「聖教的勢力變弱,但是教主在教中的掌控反而提高了。這-----引來釣鯨客,誅殺季宗誠一脈,難道是教主故意的—————.」
巫雪菲下意識看了一眼蕭玉雪。
從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麽漣漪。
她收回目光。
作為最初西域的薩滿祭祀教派,後來被魔宗吸收的長老,她在這聖教之中,
自始至終,都是謹小慎微,生怕捲入諸多麻煩之中,此刻自是閉嘴不言。
「巫雪菲長老,且住。」
蕭玉雪看著所有人離開,卻是喚住了巫雪菲,後者微頓,回過身來,恭敬行禮道:「教主。」
「還叫什麽教主,我聖教如今又損失了一員大將,倒是越發地風雨飄搖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這教主之名也就只是個虛的。」
蕭玉雪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疲憊,道:「你來陪我去走走吧。」」
巫雪菲不敢拒絕。
蕭玉雪揉了揉眉心,飲茶之後,和巫雪菲步往魔宗秘地而去了,她的腰間掛著一串鈴鐺,走動時候,總會傳來清脆聲音,巫雪菲注意到那一串銀鈴。
這一串銀鈴是蕭玉雪隨身之物,巫雪菲來到魔宗十年間,常常看到她獨自拿著這銀鈴愜愜失神,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蕭玉雪沒有尋常時的從容冷靜。
甚至於有時候會落下淚來,把銀鈴扔掉。
過一會兒又會自己悄悄撿回來。
蕭玉雪笑著道:「巫雪菲長老對中原製品有興趣?」
巫雪菲道:「只是看工藝精美,沒有想到,是中原的物件麽?』」
蕭玉雪道:「這是類似於長命鎖之類的物件,是我從中原求來的,希望能保孩子一生無憂。」
巫雪菲道:「您的女兒————.」」
她說出話,立刻止住。
蕭玉雪愜住許久,道:「是我的血肉,卻,也不再是我的血肉了吧-———-畢竟是我害她,心中也是痛苦有愧。」
她的聲音頓了頓,道:「這也是我的選擇罷了。」
「怨不得旁人。」
「亂世天下,誰人沒有過苦衷。」
「中原在災年的時候,易子而食,難道那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女兒麽?正是因為疼愛,因為痛惜,才不忍心去吃自己的孩子。」』
「卻也想要活下去,只好用自己的孩子去換別人的孩子來吃。』」
「而吃別人孩子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孩兒在羹湯里,不由心疼,咬著那骨頭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用三分力氣,咬出來許多的印痕。』」
巫雪菲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個例子讓她這出身於西域本土祭祀巫教的長老不知為何,有種寧靜之下,
暗藏魔性的味道。
蕭玉雪帶著巫雪菲去了一處秘境,卻是一個甬道,輕聲道:「前方就是剩下的人道氣運所在,人道氣運,磅礴莫測,我聖教先前所藏一部分已被破去,剩下這一部分,更為精純。」
「也更為重要。」
「是我聖教的底蘊。」」
「我將你看做是我最為可靠之人,而今天下有變,你卻要注意此地,一旦我等計劃失敗,就要將這一股人道氣運徹底引爆————』
巫雪菲心中一悸。
蕭玉雪道:「我等本來是借吐谷渾而成大事,吐谷渾於兩年前滅亡,就已順勢和這党項國合流,我已知,之前正是因為我們嘗試破壞吐谷渾的國運才遭至失敗。」
「過往的道路,是吐谷渾強盛,我等則強盛。」
「吐谷渾衰亡,則我等衰亡。」
「而今不然。」
「我已想辦法,將我聖教的氣運和党項國的龍脈聯絡起來了-唯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可能讓我等聖教的氣運徹底蛻變成堂皇王道氣運。
「縱然我們這一代,聖教和党項國不會成功,可是這一次藉助吐谷渾龍脈,
徹底讓我聖教之氣,大蟒吞龍,徹底蛻變,他日總有一日,後人會完成我等的夙願。」
「讓我聖教,徹底蛻變為國,不去廝混江湖。』
「能和天下群雄爭鋒————」
「至於佛門,西域佛門,只拘泥於佛法經文,心胸實小;部族王侯,優柔寡斷,俱都是塵沙一般的人罷了,雖在江湖,也該以天下為棋子。」
「我已以身入局,又怎麽會捨不得一個女兒。』
「雖然如此,卻還是會覺得心中哀痛。』
「如此罷了。』』
巫雪菲不言,蕭玉雪神色沉靜,伸出手觸碰著那塑像,塑像上已經有了一縷極堂堂正正的人道氣運,蕭玉雪的手指觸碰到這塑像的時候,嘩啦一
那塑像上似乎是火焰般的人道氣運真的朝著外面膨脹。
真的化作一片火焰。
蕭玉雪猛然後退,腰間銀鈴鳴響,她看到一個人從其中走出,袖袍翻卷。
正是李觀一!
李觀一手托王印,第三次如之前那樣駕馭人道氣運。
「果然,你在這裡。」」
李觀一開口,下一刻,單手按住腰間。
鳴嘯聲炸開。
赤霄
拔劍!
神劍霸道,只朝著那女子脖子狠狠劈斬下去!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