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隨遇而安

  空悟大師悠悠嘆道:「既是情劫便就要王妃來解,王妃與王爺孕有子嗣,也是因緣際會的一種,王妃不妨試試。」

  許雙柳半懂不懂的道:「大師的意思是要我做什麼嗎?」

  她忽然急切的道:「需要我做什麼?無論什麼我都願意的,只要他能醒來。」

  空悟大師搖了搖頭,安撫道:「王妃稍安勿躁,只要時候到了,王爺自會與王妃繼續前緣。」

  許雙柳是個急性子,她現在只想知道確切的辦法。

  但任憑她再怎麼問,空悟大師都不肯開口了,只閉著眼在椅子上坐定。

  許雙柳深深呼出一口氣,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從大師嘴裡聽到結果,便道:「既然大師已經指點信女,那信女便按照自己心意去做便是了。」

  「大師休息吧,我去看看相離。」

  回去的路上,許雙柳都在想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喚醒他。

  可一進到他們生活的屋子,便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不見了。

  她屏退眾人,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秦相離沉睡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撫摸著他的墨發。

  「大師說你不醒是因為在應劫,只有我才能解開,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嗎?」

  她眼淚不受控制的墜落,卻撒嬌著道:「你怎麼那麼傻啊,什麼毀了天道,人家大boss那麼厲害,你以為是人間嗎,不爽就開打,都聽你的指揮。」

  許雙柳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你把事都做的這麼絕了,我能怎麼辦啊,把我的路都堵死了,現在你高興了吧,除了你身邊,我再去不了別的地方了。」

  「相離,你醒來好不好?」

  「醒來吧,看看咱們的孩子,你不知道他多可愛。」

  「你知道嗎,我被綁的時候做了個夢,夢到你了,夢裡你特別壞,我怎麼叫你帶我走,你都不肯。」

  「現在到裝的像要與我生死不離的樣子,當時怎麼就捨得看著我哭呢?」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只記得在睡著前,外面已經夜幕低垂。

  再醒來是被嫣紅喚醒的。

  「王妃,您怎麼睡在這啊?」

  許雙柳揉了揉眼睛,只覺得腰酸背痛,原來她在秦相離床前趴了一晚。

  嫣紅一邊心疼的伺候她梳洗一邊勸道:「王妃也別太心急,既然空悟大師來了,那王爺的病就有救了,昨兒大師不也說王爺沒事了嗎?」

  許雙柳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洗漱完畢來到飯廳,為了空悟大師,她特意命人準備的素餐,豈料只有自己。

  「空悟大師呢?」

  齊伯一邊張羅下人上菜一邊道:「空悟大師已經走了。走的時候讓我們不要擾您休息,便沒有去叫您。」

  許雙柳一愣,「走了?」

  想想昨天和空悟大師的對話,好似已經把能說的都說盡了。

  既然如此,空悟大師或許覺得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吧。

  齊伯走過來遞給她張紙條,「這是空悟大師臨走前給您留下的紙條。」

  許雙柳接過來,見上面只有四個字,「隨遇而安。」

  她琢磨了半晌,大師的意思是不是讓她不要心急,事緩則圓?

  她把紙條收好,邊吃邊問:「小世子今天怎麼樣?」

  這或許是王府愁雲慘澹下唯一的樂事了,齊伯笑道:「小世子老早就醒了,被乳母餵了些奶現下又睡了,王妃要看我叫人抱來?」

  許雙柳眼神中充滿為人母的寵溺,道:「不必了,讓他睡著吧。這小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倒是自在。」

  頓了頓又道:「讓他趕緊多睡一會,晚些我要帶他去進香。」

  齊伯一怔,不贊同的道:「進香?小世子月份尚小,這個時候出門怕是會經不住啊。」

  許雙柳無所謂的道:「沒什麼經受不住的,他身子壯的很,讓乳母抱著不會出事。你也下去讓馬廄的人準備吧。」

  空悟大師的指點她聽進去了,但她不能一直這麼等著,總該做些什麼。

  既然是天罰,去進香求求滿天神佛總是沒錯的。雖然她向來是無神論者,但如今種種事實擺在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用了飯換了身衣服,她便帶著婆子和嫣紅上了轎。

  離京城最近的寺廟便是皇家的西山寺了。

  平常來講除了皇室中人,其他人便是在門外看看都沒機會。

  但秦相離身份特殊,如今更是萬萬人之上,故而許雙柳去西山寺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了。

  甫一進去,沒想到在大殿中還看到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妙兒?你怎麼在這?」

  沐妙兒也很是驚訝,趕緊從蒲團上起身道:「許雙柳?你怎麼來了?不是身子不好麼,大老遠來求神拜佛?」

  許雙柳示意了沐妙兒一眼,意思現在還在殿中,其他的話待出去再說。

  兩人走到蒲團前跪好,許雙柳又從乳母懷裡接過兒子,虔誠的閉上眼。

  說來也奇怪,小傢伙一路上都咿咿呀呀的動個不停,到了這竟出奇的安靜下來,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佛像。

  許雙柳從未如此心誠志堅的拜過佛,如今往佛面前一跪,竟似虔誠的信徒,口中呢喃出聲。

  沒人知道她跟神佛求了什麼,只見到她起身時已經淚流滿面。

  除了大殿,許雙柳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問沐妙兒,「你怎麼來了?」

  沐妙兒有些赧然的道:「還、還不是因為你。」

  許雙柳眨巴眨巴眼睛,「我?」

  「唔……」沐妙兒低著頭,腳尖無意識的踢著小石子,道:「聽說你……你被那個人劫走了,受了好大的罪,到現在還身子不好,我心裡過意不去。」

  她抿了抿唇,又道:「我原本想在你回京的時候就去見你,可一方面濟安走前就叮囑我不要去打擾你,另一方面……我、我也實在沒臉見你。」

  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許雙柳只覺得心裡暖暖的,知道自己沒交錯這個朋友,有人惦念擔心的滋味總是幸福的。

  可聽到第二句卻不由得心疼起來。

  沐妙兒是因著葉振蕭是自己的表哥才會如此羞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