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謀逆與伏擊

  秦相離腳步猛頓。

  他緩緩回頭,在齊衡未完全斷氣之前,淡漠道:「放心的走,你的家眷自有人照應。」

  齊衡嘴裡吐出鮮血,牙床都被染紅,他輕輕笑了,「謝……王爺……」

  說罷,身體轟然傾倒。

  從正廳走出的時候,已經丑時三刻。

  刑部尚書走在秦相離的身邊,問道:「王爺,皇上那裡,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秦相離冷笑一聲,「哼,用不著我去找他,他自然主動來找我。」

  「那此事後續……」

  秦相離望向一顆星子都沒有的夜色,淡淡道:「就按方才說的辦,五萬人只抓幾個為首的就好,其他人都可以放了。」

  「是。」

  房中,許雙柳早就聽見外面的吵嚷聲,原本還以為是酒宴上的喧鬧,可越聽越不對勁,慢慢竟似有兵戈之聲。

  她不由得沖向門口,可想起秦相離的警告,又慢慢退了回來。

  打起來了?

  皇上不是設宴請了秦相離麼?

  難不成,秦相離舉兵謀逆了?

  也不對,書中從未有過此劇情。

  她提心弔膽的走向窗前,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音。

  忽然,護衛軍的腳步凌亂了起來。

  許雙柳趕緊吹熄了房中的燈,牆根下走來兩個人。

  「方才還見亮著燈,這麼快就滅了,難不成是我眼花了?」

  「定是你眼花了,攝政王正在前廳,房間裡肯定沒人。」

  「統領,正廳處用不用我們過去幫襯?」

  「咱們幫襯什麼?都是一群上過戰場的,咱們去了都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

  「哎,攝政王也是太囂張了,被滅也是情理之中。」

  「別亂說!小心自己的舌頭。」

  「是是是。」

  「走,去別處看看。」

  許雙柳待兩人走後,才敢發出聲響,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腦中千頭萬緒。

  皇上要殺秦相離?

  這原本是書中沒有的橋段,竟然出現的這麼突然?

  她仔細回憶了書里的走勢,檢查著到底是從哪兒出了錯。

  忽然,她想起一種可能。

  原主確實偷了秦相離的密函。

  具體是何內容,許雙柳並不知道,只知原主把這封密函交給許昊志後換了解藥。

  而許昊志拿著密函找皇上邀功。

  皇上大喜之下賞了他許多東西,還封了吳夫人二品誥命。

  許鵲巧因此也得道升天,有了接觸皇上的機會。

  只有這件事,是她跟原主做的有差池了。

  可,這應該跟皇上今日要殺秦相離並無關係才對,難不成問題出在密函上?

  許雙柳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過,現在也沒有她思考的時間。

  秦相離情況危急,也不知他將會面對多嚴峻的局面。

  他或許有所準備。

  可她不能冒此風險,她不能讓自己唯一的指望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消失。

  許雙柳慌亂的站起身,卻也慌亂的不知該如何下手。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一些。

  幾個深呼吸之後才睜開眼睛,她猛地拉開門,卻未等走出就便被人攔了下來。

  「王妃,請回去。」

  許雙柳望著面前的黑衣人一愣,「你……」

  黑衣人頂著棺材臉道:「王爺吩咐屬下保護王妃安全,王妃請進去。」

  「秦相離吩咐的?他現在怎麼樣?」

  「王爺自有準備,請王妃放心。」

  許雙柳舒出口氣,隨即道:「我這裡不用保護,你去找秦相離。」

  話音剛落,卻見一個老頭背著藥箱走了進來。

  「王妃,我是山莊的大夫,奉命為王妃治傷。」

  許雙柳一愣,隨即跟著大夫入屋。

  大夫替她瞧了瞧手腕的指痕,道:「只是皮外傷,並沒傷到筋骨,我給王妃開副藥,連敷幾天也就好了。」

  許雙柳莫名其妙的問道:「他什麼時候吩咐你的?」

  大夫一邊寫方子一邊道:「有一個時辰左右了,只不過外面亂鬨鬨的,老夫一直沒找著機會過來,還請王妃海涵。」

  一個時辰前?

  那豈不就是秦相離剛出門的時候?

  那時候,他可剛警告過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了事,居然還讓人來給她治傷?

  這人是什麼腦迴路啊?!

  中二病嗎?精神分裂嗎?

  大夫寫好了方子跟許雙柳請辭,卻被她出聲喊住。

  「大夫可以治傷口的藥?」

  大夫疑惑道:「夫人還有其他的傷?」

  「倒也沒有,」許雙柳笑道:「我只是想留一些在身上以往萬一,比如止血一類。」

  大夫給她留了幾瓶藥粉和一些棉布後,出去為她煎藥了。

  無論秦相離有多萬全的準備,在面對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也難免負傷,有備無患。

  她坐在他的書案前,聽著外面的喧譁聲,漸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於被人推開。

  許雙柳猛地站了起來,「你回來了?」

  秦相離一怔。

  「還沒睡?」

  許雙柳一邊點蠟燭,一邊道:「拜託,外面吵鬧個不停,我還怎麼睡得著?」

  她快步走近秦相離身邊,上下打量他一圈,問道:「可有受傷?」

  這話問的發自肺腑,她是真的怕他出意外。

  秦相離望著她眼中的擔憂,不由得心裡一頓,「沒有。」

  許雙柳鬆了口氣,「沒受傷就好,你都不知道,這幾個時辰我是如何熬過來的。」

  秦相離不動聲色的走向床邊,坐下道,「你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有什麼可擔憂的?」

  許雙柳撇了撇嘴。

  「我又不傻,皇家別院刀槍聲不斷,還能是什麼?不是有人謀逆就是有人要被伏擊了唄。」

  秦相離挑眉道:「你懂得倒多。」

  許雙柳從書案下拿出一個托盤,上面放著還冒著熱氣的兩碗白粥和幾碟小菜道:「那是當然,你也沒用飯吧?剛好,咱們一起吃一些。」

  秦相離這回真的詫異了,「你怎麼知道?本王可是去參加酒宴的,酒宴如何沒飯呢?」

  許雙柳嗤笑道:「酒宴這地方,除了喝酒就是吹牛,哪有功夫填飽肚子,快別囉嗦了,我自己都餓死了。」

  說罷,把筷子塞入他手裡。

  秦相離怔愣,舉著筷子望著她。

  未曾想,她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不知為何,在一晚上的驚心動魄之後,見到她的體貼竟有讓他一股無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