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鵲巧彎著腰,抱著母親的腦袋埋頭痛哭,「娘!你還活著!」
「我的女兒,娘想你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兩人緊緊的抱著對方,像是要把這麼長時間以來受的苦都哭嚎出來。
許雙柳冷眼看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差不多行了,還有正事要做,再哭下去天就黑了。」
吳夫人擦了擦眼淚,吸著鼻子站起來,這時才想起來自從見到女兒,她還沒有站起來過。
她怔怔的看著許鵲巧的腿,「你、你的腿……」
許鵲巧平復了一下心緒,苦笑道:「娘,我的腿折了很久了,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吳夫人大吃一驚,隨即她瞪著猩紅的雙眼轉頭看向許雙柳,咬牙切齒的道:「許雙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有什麼仇沖我來,她可是你親妹妹啊!」
許雙柳擺手道:「噯,她這傷可不是我造成的,你最好問清楚再說話。」
許鵲巧也急忙解釋道:「娘,我的腿不是她弄的,她是救我出來的人。」
吳夫人狐疑的問:「當真?她有那麼好心?」
「是真的,」許鵲巧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若不是她,我恐怕現在都已經死了。」
吳夫人蹲/下/身子滿眼猩紅的問:「是誰幹的,我的心尖尖啊,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許鵲巧拼命的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雙柳在後面悠悠道:「害她至此的正是我們要對付的人,而你的女兒卻不同意,吳夫人,你還是好好勸勸她吧。」
吳夫人聽了這話像是找到了底氣,她頤指氣使的道:「你說,誰害你的,母親給你報仇!你怎麼這麼傻,他都把你糟踐成這樣了,你還不敢報仇?從小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許鵲巧嗚嗚的哭出聲,「你知道什麼啊?!」
她忽然大聲道:「我在受苦的時候,你在哪?我被囚禁在密室的時候你又再哪?他一塊塊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你還在你相府的大宅子裡吃香的喝辣的!你何曾管過我?!」
吳夫人聽女兒說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經過,一時間震驚的嘴都合不上了,大聲道:「你被囚禁?什麼時候的事?!我的孩兒啊!你自從進宮之後就消失了,我和你父親簡直快把京城翻了個天也沒找到你。」
「你到底被誰關起來了!」吳夫人拍著她的背厲聲道:「你只管說,現在有攝政王給咱們撐腰,這天底下還要扳不倒的人嗎?」
許鵲巧大聲道:「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個人是推不倒的!」
吳夫人不可置信的道:「還有攝政王推不倒的人?難不成,是……」
「別問了,我求你別問了。」許鵲巧掩面趴在腿上。
吳夫人吃驚的踉蹌兩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竟然是他……怪不得你父親進宮找你,他推脫說你已經走了,原來竟是他……」
說著,便嚎啕大哭起來。
許雙柳給了兩人消化消息的時間,半晌拍了拍手道:「好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吳夫人,你答應我的事不會忘吧?」
她多怕吳夫人跟許鵲巧一樣被嚇破了膽,那她這兩天可就都白忙了。
吳夫人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她拍著腿站了起來,咬牙道:「巧兒,你聽娘說,這天下沒有誰是扳不倒的,只要你想就沒有做不成的事!他不仁,也怪不得咱們心狠手辣!」
她一把抬起許鵲巧的頭,徑直的看向眼底,厲聲道:「他把你害成這樣,正該一報還一報!咱們投靠攝政王非弄死他不可,你聽到沒有!」
許鵲巧滿含熱淚的看著母親,怔怔道:「可能嗎?他可是皇上啊!」
「皇上又怎麼樣?!」吳夫人大聲說:「大不了就是一死,難道咱們現在比死更好嗎?!你不想在死之前拉他做墊背的嗎?!巧兒,你要是連報仇都不敢,就別說是我的女兒!」
許雙柳冷眼旁觀著,不由得挑了挑眉。
沒想到吳夫人還是個意氣之輩,到這個時候反倒能撐起點事來。
不過也是,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吳夫人這種心腸歹毒的人呢。
許鵲巧像是呆住了一半,茫然的說:「我、我真的可以報仇?」
「能!」吳夫人抱住她,「娘說行就行,你乖乖聽許雙柳的話,咱們一起把皇帝拉下馬。」
許鵲巧像是收到了莫大的鼓舞,眼神從迷茫到堅定,「好!我聽娘的。」
許雙柳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來出動吳夫人是對的,若是不然,估計現在還在跟許鵲巧磨呢。
敲定了大事,吳夫人才有精力問許鵲巧的近況。
王婆推著許鵲巧跟吳夫人走到房間裡。
許雙柳則一個人坐在小院裡喝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許雙柳估摸了一下,對隨行的侍衛道:「去把人帶出來吧。」
總不能讓她們母女一直敘舊下去。
雖然這倆人現在看著是站在自己這邊,但她們在自己這的可信度為零,她不得不防。
將兩人分開處置才是最優選。
須臾,吳夫人兩眼通紅的走了出來,再看許雙柳的時候便有些迥然。
想必許鵲巧已經把經歷的事都告訴了她,也連帶著知道許雙柳救了女兒的事。
吳夫人想上前說點什麼,可許雙柳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站起來向外走。
吳夫人咳嗽了兩聲,支支吾吾的道:「那什麼,雙柳,你……」
「行了,」許雙柳頭都沒回的擺了擺手,「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和愧疚,只要把我交代的事辦好,其他的咱們好說。」
吳夫人尷尬的抿了抿唇,半晌道:「行!巧兒已經答應我會聽你們的安排,不會出差錯的。」
許雙柳嗤笑一聲,「最好是這樣。」
她給吳夫人安排的住處也在城郊,不過一個南一個北,母女倆隔城相望,還挺有腔調。
回了府,她直接去了書房,推開門,秦相離正在看書。
昏黃的燈光將他俊朗的容顏襯的舉世無雙,許雙柳一愣,隨即靠在門框上欣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