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訓練

  「小人怎麼敢對您不滿,您坐著我們站著,您吃著我們看著,這些都沒問題,但我只是不明白,把我們這麼早叫起來,在這傻站著到底有什麼用?難道您其實就是想為難我們不成?」

  許雙柳挑了挑眉,走到高台邊問:「你們呢,也是這麼想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從隊伍中走出一個一臉憨厚的漢子道:「東家,我們實在是有些餓了,不知道我們哪裡做錯了要東家這麼罰我們,但是若我們有什麼不對,還請東家指出來。」

  許雙柳料到了他們不會理解,卻沒想到還有人在聞著飯香,忍著飢餓還能這麼有條理的跟她交涉,並且絲毫不懼自己的身份。

  「你叫什麼?」她問。

  那人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難過,他知道自己怕是要被被針對了,針對沒什麼,最怕的是被踢出鏢局,全家老小還等著他的月錢過日子呢,卻還是誠實的答道:「小人陸震海。」

  許雙柳又看向最開始挑釁的那男子,「你呢?」

  那男子卻一臉無所謂的道:「我叫李逢春。」

  許雙柳點了點頭,道:「好,你們兩分別是一組和二組的組長。」

  兩人吃驚的看著他。

  陸震海驚喜的道:「您、您說真的?」

  「真的。」許雙柳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又走回椅子坐下繼續吃東西。

  而李逢春也愣住了。

  許雙柳嘴裡吃著粥,含含糊糊的道:「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是為了銀子才來的鏢局,我的訓練方式你們也不理解,但你們既然來了,拿這份錢就要做這份活。」

  她把嘴裡的粥咽下去,說話清晰了起來,「你們不用管我做任何事所要的目的,你們只要聽話就是了,在這裡我是絕對的權威。」

  聽到這,有人壯著膽子道:「您既然是絕對的權威,為什麼李逢春那麼挑釁您,您還讓他做組長?」

  要知道,組長和組員的月錢差了很多呢。

  大家本事某足了勁想在東家面前求表現,即便心裡不滿和疑惑也不敢提出質疑,偏偏那個不怕死的多嘴,沒想到反倒升了官。

  許雙柳笑道:「因為他有腦子。」

  「做鏢師,能打體能好是一方面,可走鏢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事,官道的,綠林好漢的,若沒有辨別能力和反抗意識,你們豈非運多少就被劫多少?」

  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讓大家再也沒有異議。

  就連李逢春都沒想到自己升官竟是因為挑了事,但聽懂了她的話後,頓時對這位東家肅然起敬。

  「我解釋清楚了嗎?要是都聽明白了就回去繼續站著。」

  許雙柳一抬下巴,「李逢春,你還要繼續挑事嗎?」

  李逢春趕緊站的像跟竹子,鏗鏘道:「不會了東家。」

  許雙柳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道:「那你們先站著吧,我可要回去補個回籠覺了。」

  說罷,便隨便指派一個人看著他們,自己則帶著柳兒回了房。

  只不過進了房間,她也沒休息,而是叫來了齊禹。

  「李逢春和陸震海這兩個人的資料你有嗎,跟我說說。」

  「資料?」齊禹沒明白。

  「哦,」許雙柳一拍腦門,「就是背景。」

  齊禹點頭道:「他們兩個小人登記的時候知道一些。」

  「陸震海,是臨城鄉下的人,從小到大在鄉下種地,兩方雙十,卻因家境貧寒還沒娶妻,父親早早就沒了,母親又病在床上,有個弟弟已經十歲了,全家只靠他種地才有飯吃。」

  齊禹娓娓道來,「這次來鏢局也只是想試試,沒抱著什麼希望,選上後他回了趟家,再回來時便留了下來。」

  許雙柳挑了挑眉道:「那他來這可謂是破釜沉舟了。」

  家裡唯一的指望,撇家舍業的來鏢局,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那他家裡怎麼辦?」

  齊禹一愣,慚愧的道:「小人失職,沒過問他的家事。」

  許雙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怪你,回頭你拿些銀子給他,就說是預支的月錢,讓他托人帶回家去吧,他這麼一走,病母和幼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有錢傍身他也放心些。」

  齊禹大為動容,心悅誠服的給許雙柳深深鞠了一躬,「小人替陸震海謝您厚恩。」

  許雙柳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道:「這沒什麼,李逢春呢?他又是什麼情況?」

  齊禹調整了一下狀態,道:「這個李逢春就複雜多了,他家原本是城郊的大戶,負責收農民的糧食交公,但他爹是個賭鬼,把老一輩留下的家底都輸光了,母親也跟人跑了。」

  「只剩一個妹妹,還被他爹賣了出去,至今沒有下落。」

  「李逢春便孤零零的長大,他長於市井,街面上什麼活都做過,是個沒規矩也教訓不出調理來的無賴,小人聽人說,他還因為打架被官府抓過,可見此人心術不正。」

  許雙柳點了點頭,隨即道:「倒是個複雜的人。」

  齊禹欲言又止的道:「小人方才聽說東家讓他做組長,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許雙柳哼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觀察一陣吧,若他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便直接趕出去就是了。」

  了解完兩個人的資料,許雙柳心裡大概有了底。

  剛要出門看看他們站的怎麼樣了,只聽天上突然一道大雷,隨即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了過來。

  只在幾個瞬息間,便下起瓢潑大雨。

  虞兒掀開帘子走了進來,「王妃還是別出去了,現在雨下的正大,出去當心著涼。」

  許雙柳走到窗邊,順著窗子看校場,只見人群里已經有人心浮氣躁了,左右亂看的向動又不敢動。

  而陸震海頂著暴雨站的筆直,就連李逢春也一動未動。

  虞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有些不忍的道:「王妃,是不是讓他們先回來,等雨停了再繼續訓?」

  許雙柳淡淡的道:「回來做什麼?就是要讓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

  畢竟走鏢的時候老天爺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在荒郊野外,颳風下雪全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