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攙扶著已昏迷的李莫離開了青山派。因李莫隨手抓爆了太傅之子的命根子,現在別說去青山派拜師了,能活下來都是問題了。
家也是不能回去了,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憑藉著太傅的手段下,此刻估計全國都張貼著兩人的通緝令了。吳辰不怕流浪生涯只是害怕會連累自己的師傅。
吳辰思索良久決定試著一路往南走。去尋一些機遇,南方一貫是南蠻之地,妖族也聚集在南方,所以相比較而言,南方管理更為鬆散,也更適合如今被通緝的二人活下去。
路遠無輕擔,吳辰背著昏迷不醒的李莫邊走邊嘟囔:「明明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咋會這麼沉重啊」,此時虛無身形盤腿坐在李莫肩膀上的小肥仔悠閒看風景聽完簡直氣炸了,跳下來飄到正在喘著粗氣吳辰背後隨手一個大暴栗。
「哎喲,誰打我」吳辰捂著腦袋環顧四周,周圍除了昏迷的李莫再無第三人,吳辰揉了揉還在疼痛的腦袋納悶道:「這小子不會裝睡吧,難道剛才說的給他聽到了」。小肥仔看著眼前這個呆呆的吳辰滿臉得意,可惜吳辰看不到,否則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雨夜,林深,路遠,狼叫。
膽小的吳辰著實被這場景給嚇得夠嗆,他從小最害怕鬼怪傳說了,小時候自己偷偷買了本鬼怪誌異躲在房裡挑燈夜看,裡面描寫的鬼怪總是身著白衣四處飄蕩。每每都把他嚇得夠嗆。
有次實在害怕了要去跟師傅一起睡,推開師傅房門,師傅並不在房間裡,吳辰躡手躡腳進去喊了聲師傅,並未回應,卻感覺師傅雕花木床上有個白色的身影搖晃。聯想到剛剛看的靈異小說,吳辰直接嚇得尿了褲子,哇哇大哭。師傅聽見哭聲趕忙跑了進來,原來師傅半夜出去解手,白色身影是師傅的衣物恰好掛在了床頭。師傅沒辦法只能連夜幫幼小的吳辰洗褲子。
陸續走了好久,雨越下越大,深一腳淺一腳著實難走起,吳辰極其後悔剛才沒在客棧休息而是選擇趕路。
遠處昏暗的燈火傳來,似乎是一座破廟,此時早已精疲力盡的吳辰已經顧不上害怕了,看見燈火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扶著李莫手腳並用的向破廟爬去。
一座年久的破廟浮現眼前,院內一棵參天的古樹遠遠的就能看見。走進古樸的大門上紅漆早已斑駁脫落,威嚴但破舊的銅鼎香爐似乎在訴說著破廟往日的輝煌。
寺廟處處顯示出破舊,但是門前的石階卻被清掃的一塵不染。可以看出廟裡的和尚並未因香火不繼而偷懶。
吳辰坐在古廟門檻上用力敲著門輕聲喊道:「大師,大師,能否讓我們借宿一宿」。
數聲後門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年歲十八左右,相貌清秀的小和尚輕輕拉開了門栓慌張的往外看道了聲:「阿彌陀佛,施主所求何事」。
吳辰簡單的表達了自己想借宿一晚的意圖後,小和尚面露難色但也並未直接拒絕,只是說道:「施主,請請稍等片刻,我去請示方丈」。
小和尚轉身正要離去,
「若愚,快帶他們進來吧,雨夜天黑,施主若不嫌棄小廟破舊盡可隨意住下」一個略顯沙啞但是充滿溫度的聲音傳來。名叫若愚的小和尚:「可是,師傅,咱們自己都快沒米吃了,最近香火更差了些」。
老和尚已經走到門口了笑著摸了摸若愚:「孩子,我們出家人本應本著普世救人的態度,若你這樣太在乎自己所得,見死不救,可是佛家大忌,以後如何上的西天啊」。
吳辰聽完內心也大概清楚了,這間被遺忘的破廟生活的也是捉襟見肘,他跟李莫的到來也是增加了破廟的負擔,吳辰雙手合十向老和尚表達感謝,摸進全身拿出了一些銀兩恭謹遞給老和尚:「大師,深夜多有叨擾,希望能為我佛添點香火」。
老和尚倒也不推辭,雙手合十表達感謝,安排小和尚去收拾出兩間客房給吳辰等人使用。
吳辰拜託小和尚若愚燒了點熱水,然後給李莫擦洗了全身,李莫全身傷的很重,急需找一個大夫,但是今夜已經太晚。只能明日再打算了,吳辰守在床邊,李莫一直在發燒,燒的意識模餬口中呢喃的說道:「可樂,冰可樂」。
吳辰錯聽成,渴了。倒了杯水餵他喝下,李莫剛喝下去的水夾雜著血液一口噴出。
第二天。
吳辰迷迷糊糊靠在床邊睡著了,小和尚若愚急匆匆敲門:「施主,施主」。吳辰急忙打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若愚小和尚和一個手提藥箱的中年男子。
「施主,這是我們這塊比較有名的大夫。師傅昨日看另一位施主傷勢很重,一早打發我去請大夫了」。
徵得吳辰同意後,中年男子進去為李莫把脈,大夫驚訝道:「這男子受了如此重的,按照常理說早就應該沒命了,可是目前他除了身體重傷外,心脈卻很平穩。非一般人啊」
大夫又仔細把脈觀察良久:「他,好像是個太監。」
吳辰點了點頭,這事就是他跟他師傅做的當然清楚,倒是小和尚若愚卻有點驚掉了下巴。
大夫開了一些藥,叮囑吳辰給他按時餵服。但能否醒來也得看他自身造化,他畢竟只是個鄉野的小大夫。
吳辰感激的送走了大夫。正準備掏錢結算診療的費用,大夫擺了擺手指著小和尚道:「這位小師傅早已經結清了費用」。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光頭憨厚的說道:「施主,昨天給的香火錢,師傅讓我拿一部分去給另一位重傷施主請大夫」。
吳辰內心一陣觸動,這可能就是佛家思想吧,即使自己過的並不如意依舊普渡世人。
小和尚無所謂倒是還沉浸在剛才那句話里問道:「他真是太監啊」。
吳辰也是一頭黑線,不過也解釋了來龍去脈。小和尚若有所思道:「師傅總是說我六根尚未清淨,今天這位施主來到,即是緣分,上天是不是明示我應該也要切一刀,這樣直接斬斷紅塵緣乾乾淨淨,早日登上西天」。
吳辰無語了,只是覺得這小和尚屬實有點可愛,心地真是純純的善良。
小和尚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覺得自己一直六根未淨是沒有勇氣切一刀,現在發現了快捷通道,別提多興奮了。
從那日起後的很多天,小和尚整天都想著啥時候能去淨身。一直向吳辰打聽著切一刀會不會很痛,以後怎麼方便等等。吳辰也是一陣頭大,因為他的問題他都回答不了,他最多打下手幫別人切過,哪有那麼多的切身體會。
小和尚這種激情的狀態,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李莫醒來。
李莫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第一眼睜開後聞到一股寺廟獨有的檀香香味,看著頂著大黑眼圈的吳辰,以及旁邊放著的殘留藥渣的瓷碗。
李莫心中一絲溫暖,他跟吳辰結識不過只是那次慘痛的淨身,從此之後他就跟自己親人一般陪伴著自己。
房門推開,小和尚神神秘秘進來了,看著已經醒來的吳辰,雙手合十口念:「阿彌佛陀,感謝佛祖,施主你醒了」
李莫認真還禮。
小和尚行禮後臉色一轉一臉興奮的問:「施主,據說你淨過身,你可有什麼經驗傳授給我?」
李莫心想這小和尚瘋了吧,好好和尚不當非要想著淨身,弄清楚來龍去脈後一度笑的肚子疼:「你這小和尚想法真是奇怪,如果佛道中人需要靠六根清淨來得道的話,那宮中那些人豈不以後都能得道證法」。
小和尚聽完摸了摸自己鋥光瓦亮的光頭想了想也有道理。但還是覺得有一絲遺憾,因為自己感覺差點摸到了成佛快車道了。
吳辰此時也醒來了,看著已經意識恢復的李莫頓時眼眶紅潤,笑了笑:「還好,你小子命夠大的,活著,活著就行」。
李莫也苦笑回應,一切早已在不言之中。
「耽誤你入青山派了」李莫想了想還是愧疚對著吳辰。
吳辰擺了擺手:「算了吧,可能我就跟這個門派無緣,到時候你好了咱們繼續往南走,去南國看一看,江南水鄉風情」。
吳辰點點頭,躺下繼續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