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

  語氣不容辯駁，沈辰臉色堅定。

  帝界十二凶刄，那座名為毒刄的凶境自己必須去。

  沈辰沒有解釋太多，也沒有說出薛琳的事情。

  他心底只剩下二十年前，兩小無猜的自己和當年的林雪。

  如果說北冥菱是沈辰的青梅竹馬，也是沈辰心底唯一的一抹雪色。

  那麼當年，真正跟沈辰兩小無猜的女人。

  必然是薛琳無疑，那個無時無刻不躲在暗處看著自己和胖子的身影。

  這一刻愈發清晰起來，那就是當年自己無意中犯下的『錯』。

  小時候的沈辰，根本不理解為何薛琳一直躲著不見。

  「妖女，我這一生有三站。」

  「第一站名為兩小無猜，第二站名為青梅竹馬，最後一站名為相濡以沫。」

  「我非去不可的理由，正是兩小無猜！」

  沈辰這一句話，瞬間令得幽幽嬌軀再顫。

  兩小無猜。

  自己小男人，居然心中還藏著兩小無猜的女人？

  幽幽首先是個女子，她知道就算自己勝出。

  也依舊抵不過四個字，兩小無猜。

  「小男人，若你永遠是鮮衣怒馬的少年，你可會騎著竹馬來娶本公主？」

  九幽公主細弱蚊聲，印象中這是幽幽第一次如此不自然。

  太古窮奇更是別過頭去，世間任何戰爭窮奇都不懼。

  唯獨這樣的戰爭，它愛莫能助。

  窮奇無法理解，這世間最難理解的一個字，情。

  情字兩拆，無非心青二字。

  「所以我去帝界毒刃，對你太過殘忍。」

  「妖女，我欠下你天大人情怎麼可以令得你再度以身涉險？！」

  四目相對，沈辰說出心底的話語。

  那座毒刄，沈辰必然是選擇孤身一人前去。

  誰也不知道，帝界十二凶刄究竟有什麼危險等著自己。

  整整兩年，沈辰都為了前往十二凶刄蓄力。

  親臨大千帝界的沈辰，一開始幾近絕望。

  那是大帝墳墓，帝君禁地的十二凶刄。

  那時候只有帝礫二重境的沈辰，根本無能為力。

  「小男人，錯過兩小無猜，錯過青梅竹馬，本公主怎能錯過今後相濡以沫。」

  「你欠本公主的人情，就用相濡以沫四個字來償還吧。」

  幽幽想了半天，理所當然開口。

  聲落，沈辰整個人愣在原地。

  此刻沈辰終於知道一個真相，那就是堂堂九幽公主智商只有『三歲』！

  幽幽的世界，黑白分明。

  甚至她這麼想，仿佛整個世界就應該那樣。

  這一份純真，這一份無限趨近於稚童的童趣。

  武道世界幾乎不復存在，但幽幽最真實的一面竟然是如此！

  「妖女，你知道相濡以沫四個字什麼意思嗎？」

  沈辰餘光看到一旁太古窮奇，強忍憋著笑出聲的模樣。

  旋即，沈辰下意識脫口而出問道。

  「我的小男人，難道不是我和你互相餵食彼此口水吃東西嗎？」

  「無論今後千年抑或萬年，每一天每一息都如此這般？」

  幽幽轉眸看向沈辰，萌萌的應道。

  只不過，九幽公主心底有個真正的聲音同時響起：「世間泉涸，雙魚相濡以沫，小男人幽幽怎能不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可是幽幽若表現的比你還聰慧，你必然會對幽幽心有戒備。」

  「幽幽不願意你對我心存戒心，所以願意從今往後做一個三歲稚童。」

  「以沫相濡甘之如飴，齊眉舉案是為天地！」

  沈辰苦笑一聲，無奈點點頭。

  這一刻沈辰將幽幽看成智商不在線的稚童，正如幽幽所想放棄對她的戒心。

  這個世界沒有傻子，人若把他人當成傻子。

  那麼他自己首先就是傻子，很明顯沈辰這一刻就是真正的傻子。

  他怎麼不想想，身為九幽公主怎麼可能沒有智商？

  沈辰選擇性遺忘，森羅武山整個世界只有幽幽知道自己的存在。

  「所以我的小男人，踏出九幽前我們陪父君一程。」

  「我要你餵食幽幽，這才叫相濡以沫。」

  踏踏踏。

  幽幽說完，頭也不回的踏進九幽深處。

  離去的幽幽悄無聲息，渾身散發出淡淡幽香。

  沈辰很清楚，這股花香未聞花名。

  不同於自己的青梅竹馬北冥菱，身上那一股空谷幽蘭。

  那是太古雪凰，與生俱來的花香。

  散盡一身冰霜，斂去一襲雪露，這就是太古雪凰。

  「小男人，相濡以沫便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可千萬不要忘記。」

  風中似是傳來一道淡弱聲音，只有窮奇聽得到。

  太古窮奇目瞪口呆，它怎麼都沒想到最後是自己女兒擺了沈辰一道。

  還是如此不著痕跡，抹去所有蹤影。

  「女人，可否記得兩小無猜，我兒時錯話你當成童言無忌，可我卻曾許你花嫁。」

  「女人，是否記得青梅竹馬，我年少爽約你當成一句氣話，可我早已許你白髮。」

  背對著窮奇的沈辰，終於說出兩句話。

  兩句話語，包含三個站台。

  從兩小無猜到青梅竹馬，整整十二年。

  窮奇第一次有種錯覺，自己女兒能贏！

  這表明太古窮奇，心底已經將幽幽當成真正的女兒！

  「小子，本君不管你踏出九幽究竟要做什麼。」

  「你給本君保證小幽幽毫髮無傷，否則休怪本君將整個大千帝界毀滅殆盡！」

  太古窮奇得到答案，旋即去看看無數妖帝恢復實力情況。

  踏踏踏。

  沈辰收回目光，根本無需尋找幽幽。

  沈辰只是循著朵朵翠藍花影，就能第一時間找到妖女。

  「若非兩小無猜，怎敢憑青梅竹馬，許你一世白髮。」

  「青梅不落，竹馬依舊，兩小相濡以沫，琳兒等著我。」

  那座家城，其名臨淵。

  兩小無猜，一生眷戀。

  當年的沈菱和薛琳，都沒有逃出宿命。

  二十年前，臨淵沈家後山。

  那三抹暗中前後追逐的身影，已然長大。

  「不知道辰少爺，長大後究竟是立林家丫頭為正妻，還是立大小姐為妻？」

  「究竟她們兩個，誰才是神女口中跟辰少爺命中注定的那個九世眷侶？」

  「待得少主十五歲覺醒本命武魄，不論是小林雪抑或是大小姐就讓少主自己選擇吧。」

  當年，沈家規矩方圓四大長老話語歷歷在目。

  二十年過去，北冥菱和薛琳都沒有逃過這門婚約。

  無論是天性使然，抑或是異性相吸。

  那時三人，就註定一世羈絆。

  沿途走過，當年臨淵城沈辰後山兩抹身影漸漸重疊。

  沈辰兒時的『真話』，改變足足三個人的一生。

  是誰言，青梅竹馬不可以有一個影子？

  薛琳終其一生都是影子，小時候是長大後一輩子都是。

  那個一直躲在暗處，暗暗看著沈辰的小女孩已經是沈辰的女人。

  沈辰很清楚，自己兩小無猜的宿命是薛琳而非北冥菱。

  北冥菱，她是唯一的青梅竹馬。

  「真是個痴情種，小男人。」

  「疼天軀，紅顏墓！」

  三息後，風中傳來幽幽不滿抱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