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鋒利的劍,都該有一個最適合它的劍鞘。
歐冶莫邪天生器鞘神通,開了器眼。
她一眼就看穿,沈辰腰間別著的那柄絕世神劍。
那是劍仙明月心的佩劍,只不過歐冶莫邪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
正如她沒有告訴公羊若,沈辰身化人龍的秘密一樣。
歐冶莫邪善良如斯,否則她沒有資格覺醒歐冶無情的血脈神通。
女帝不忍回首,羅蘿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帝女花很清楚自己幾句話,將改變這個善良女子的一生。
「素兒,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明明是本帝私有的物品,我卻不得不暫時拿出來分享!」
「這九年素兒你都這麼過來的嗎?小鬼這一世你若負了素兒,本帝會第一個殺了你!」
羅蘿深吸一口,最後不忍看了一眼歐冶莫邪緩緩消失。
氳氤霞谷四周霞光消失了,並非真的消失了。
而是歐冶莫邪神識仿佛被人為打開,那段她不願觸碰的一幕幕飛快閃現。
「莫邪,你知道母親為何給你取這兩個字嗎?」
歐冶無情在歐冶莫邪五歲之際,柔聲問了女兒最後一個問題。
那是赴死前的歐冶無情,留給歐冶莫邪最後的話語。
「母親,為什麼呢?」
五歲的歐冶莫邪,脆生生的仰頭問道。
「我與你父親相愛十四年,相守七年,生離死別七年。」
「青梅枯萎,竹馬離去,母親名為無情卻覺醒了有情器鞘,這是母親的宿命。」
「莫邪你要記住,母親留給你的只有一句話,世界上沒有最好的劍,只有最適合的劍。」
驀然間,愣在原地的歐冶莫邪情不自禁留下兩行清淚。
五歲的她不可悟,此刻她悟了。
那時候五歲的歐冶莫邪,脆生生點點頭。
是天性嗎?抑或是血脈相連?
歐冶無情,天生對神器無一不知,無一不精。
正是這樣的天生器體,令得悲劇上演。
歐冶之器此生唯一的心結,便是歐冶無情到死都沒有原諒他這個父親。
往事一幕幕閃現,歐冶莫邪眼淚早已決堤。
「君之吾所系,卿之吾所憶。」
「我名莫邪,自當與君生死契闊,與子偕說。」
記憶中歐冶無情最後的話語,這一刻歐冶莫邪一字一字說出口。
莫邪二字的真諦,便是犧牲!
這是覺醒器鞘神通女子的宿命,除非她這一生能夠遇到真正愛她入骨髓的那柄絕世神劍。
那柄唯一的神劍,否則犧牲就是莫邪的宿命。
歐冶莫邪遁開了器眼,隔著整個氳氤霞谷看向沈辰和公羊若。
她的美眸中,再無半點色彩。
這一刻的歐冶莫邪,心中只剩下母親歐冶無情的話語。
母親的悲劇,無非是三十三天族女子最常見的悲劇。
世家聯姻,母親沒有等到適合她的那柄劍。
犧牲的象徵,正是終生無所依,要麼此生只有那柄劍入了劍鞘。
十息後,歐冶莫邪抬眸望天。
她笑了,笑的有些淒涼。
「爺爺,你早就知道莫邪的未來對不對?」
「我名莫邪,自當與君生死契闊,與子偕說,可惜子身邊的女子不是我。」
「身化神龍的沈辰,這樣的男子身邊只有身化鳳凰的帝女花,才能配得上他啊。」
歐冶莫邪眼淚停滯,笑的淒涼話語更悲涼。
她名莫邪生如夏花,生來犧牲的唯一劍鞘。
…………
公羊若不知道此刻歐冶莫邪哭了,女帝的一番話令得歐冶大小姐。
悟了母親歐冶無情臨死前最後的話語,從此改變一代器帝一生命運。
同一時刻的沈辰,眼眸凝重無比。
「前輩,你是說十二凶刄修為不足帝陵三重境,入內只有隕落?」
「那不就是大帝級別武者,都不敢輕易踏足的絕境?」
沈辰老半天,這才驚駭的問出口。
「渾小子,本帝怎會害你?」公羊若背對著沈辰,嬌軀微顫再道,「若十二凶刄的秘密那麼好解開,你覺得過往萬年,三十三天為何不降十二凶刄分了據為己有?」
公羊若再度開口,說出最簡單的道理。
若十二凶刄不是十死無生的秘境,為何三十三天不劃入各地帝城?
「可我非去不可,不死便賺了,死了那也該是我沈辰的命!」
沈辰半息後,霍然起身開口道。
數百息內,沈辰已經從公羊若口中得知了十二凶刄大致的消息。
「你死莫邪會瞬間身化你的劍鞘,你覺得本帝會讓你亂來嗎?!」公羊若轉身那一刻,沈辰看到了大帝的眼淚,「歐冶的母親名歐冶無情,莫邪五歲那年她身化器鞘斬了殺了自己夫君的一名大帝。」
「莫邪得了無情唯一的傳承,甚至比無情的命運還要顛沛流離!」
「這就是歐冶家主,為何將她深鎖歐冶池的秘密,本帝知道你腰間佩劍乃是劍仙明月心的神劍,其名青鋒,莫邪她天生開了器眼,你無法瞞過她的!」
公羊若聲音有些疲累,有些不知所措。
沈辰聞言,震驚不已。
他只聽過身化武魄,從沒聽過還有人能身化劍鞘?
開什麼玩笑,自己問天劍鞘可是在太古蟠龍口中銜著呢!
「渾小子你別不信,我只求你一件事若可以千萬不要讓小莫邪,義無反顧身化劍鞘。」
「那是帝界至高無上的力量,一旦祭出小莫邪瞬間就香消玉損,誰也無法阻止那是她自己的意志。」
「所以沒有百分百把握之前,不能讓你自己身陷絕境!」
「你死了,有個人會傻傻的尊崇自己的命運為你身化絕世劍鞘,血屠你的敵人!」
公羊若說完,於心不忍離開了宮殿。
這才是公羊大帝,單獨跟沈辰要說的秘密。
從歐冶之器將歐冶莫邪派出歐冶池那一刻,公羊若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直到見了沈辰,她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
歐冶無情的悲劇,終究還是要在歐冶莫邪身上應驗了麼?
足足百息,沈辰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下一刻,沈辰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開什麼玩笑,小爺怎麼能輸!更無可能死!」
「母親,素兒,胖子,所有人都在等著我沈辰,我怎麼能輸!」
「只是尼瑪為何這素未蒙面的歐冶大小姐,為何還有此等本命武魄神通?!」
「莫非歐冶莫邪本身就是代表著死亡的一種形態,犧牲?!!」
驟然間,沈辰渾身上下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