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昨夜又東風。
七個字,已然縮小了許多。
沈辰瀕死之際,將這七個字拆解。
因為虛空中是個女子,是個視世間情噯為醜陋的女子。
沈辰很清楚,阿修羅王越是這樣。
就表明那柄血刀上的七個字,背後藏著一段故事。
那是阿修羅王唯一的軟肋,自己只能這樣做。
世間任何人,只要看到血刀上『小樓一夜聽春雨』七個字。
總能心中撕扯出一陣輕愁,一種擺脫不了卻一直在心底拉扯的輕愁。
彎刀還拽在阿修羅王手中,刀柄彎的,一切都是彎曲的。
一股淒冷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座血荒。
顯然,沈辰上一刻拆解小樓一夜聽春雨,令得阿修羅王幾近暴走。
居高者,已經換成了沈辰。
生死嶄鬼,輪到沈辰揮出手中的問天。
嶄鬼,只能居高者才有權利揮劍。
「武道世界,無論什麼閃失都是自己的過錯,與人無尤。」
「少年,這一局你贏了。」
「但,你奈何不了本王的,咯咯咯。」
阿修羅王很平靜,並沒有發瘋抑或是暴怒。
沈辰扎心的話語,令得修羅血刀變小。
顯然,這不僅僅是沈辰自救。
沈辰無意中,救下了必死的薛琳。
阿修羅王心中一開始,想要斬殺的人正是薛琳。
她固執的認為,只要殺了薛琳這個少年才會暴走。
那麼這場死亡遊戲,才會更有趣。
然而,連續祭出了修羅血吟二段和三段。
沈辰都拼死救下了薛琳,這令得阿修羅王堅信不疑的內心,微微紊亂。
「白衣飄飄,修羅嗜血。」
「小樓一夜聽春雨,多美的七個字。然而只不過是你對一個負心漢,逃避痴情女子的褻瀆自嘲!」
「阿修羅王你之所以在這柄血刀刻下這七個字,只不過為了時刻提醒自己,有一段愚蠢的過去!」
「不過是你的自瀆罷了,月有圓時,彎刀無情。」
「心月,借你的月相一用。」
「問天劍相,海上生明月!」
咻。
一劍揮下,簡單的揮劍。
宛如沈辰孩童時代,揮出毫無殺傷力的木劍一般。
轟轟!
咻咻!
斗轉星移,血荒深處乍現月相。
不斷變換的月相,新月,娥眉月,上弦月,盈月,下弦月,殘月,晦日,望月,滿月!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這簡單的一劍,卻喚出了海上生明月的劍魄意境!
一劍,將一名女子寄情於月相的一幕,淋漓盡致的一劍展現。
只不過這裡不是海上,而是血荒。
海上生明月的一劍,緩緩成為血生明月的一劍。
一閃即逝,沈辰看到了一個女子滿臉的哀怨。
阿修羅王的哀怨,似乎放棄抵抗這一劍。
自己身下那道虛影,宛如木偶等待這一劍朝著自己劈下。
劍魄無情,明月劍光很快淹沒了阿修羅王的虛影。
高空的沈辰,眼眸凝重看下身下的一切。
阿修羅王張開懷抱,等著這一劍斬下。
噗嗤!噗嗤!噗嗤!
噗噗噗。
意料之中的劍魄入體聲,意料中的斬斷手臂和雙足。
血生明月一劍,將阿修羅王三首六臂八足的虛影,斬成了一個正常的女子。
真正的一個女子,只不過是一個分身。
「咯咯咯,少年我好看嗎?」
不足十息,阿修羅王咯咯嬌笑問道。
聲落,沈辰和薛琳雙雙微顫。
這到底是怎樣的怪物,張開雙手被沈辰這海上生明月斬中。
卻好似幫了對方一般,令得阿修羅王成為一個真正女子。
無人知道,阿修羅女都是生在自己內心世界的武者。
每個阿修羅女都能看破男子的內心世界,唯獨這一刻她無法看清沈辰的內心。
不論是虛飾和偽善,都無法看穿。
她怎能看穿,看穿這個迄今為止三段死亡遊戲都不死的人族少年?
沈辰語出驚人,一針見血令得阿修羅王分身優勢被慢慢蠶食。
若一開始,阿修羅王分身就全力以赴。
這場相差懸殊的死亡遊戲,還沒開始就早已結束。
然而,那是不可能發生的場景。
阿修羅王的性格就是如此,說她惡趣味也好,說她狂妄自大也罷。
若她不這樣做,那她就不是阿修羅王了。
怪誕,真實,這就是每個阿修羅女的寫照。
「少年你不必虛偽說我不好看,本王自己長什麼樣我很清楚。」
「不信你問問你肩上的小情人,問她本王是不是好看?」
只有一首雙手雙足的阿修羅王,就這樣緩緩朝著沈辰飛身而去。
收斂了所有殺氣,准武聖氣息也似乎消失不見。
然而,打死沈辰都不相信這個女子是個善茬。
「若你心善,薛琳的確外貌不如你。」
這就是女人,就算她們立場不同。
一旦攀比美貌,終歸都會暫時放下自己的立場。
「咯咯咯,少年你也聽到了。」
「若本王要你們殉情,以示你們至死不渝的愛情,如何呢?」
「若少年你不敢,那就說明你想要征服本王,令得本王成為你的女人對不對?」
「咯咯咯,少年修羅血刀一旦出鞘這遊戲只能繼續。」
「事實上,這刀的脾性很執著,本王也拿它絲毫沒有辦法。」
良久,阿修羅王殘缺不全的身姿就這樣站立沈辰面前。
這是分身,即使是分身渾身上下也散發出令人難以自持的氣息。
阿修羅王首先是個阿修羅女,天生美貌動人這一點無須贅述。
更何況,阿修羅王乃是眾多阿修羅女最強最美的一個!
「少年不必訝異,修羅血刀它決定的事情。」
「本王無法阻止,最終若是本王敗了,這刀會毫不留情刺穿本王的心臟。」
「繼續吧,該是殉情落幕的時分了。」
咻。
陡然間,阿修羅王將手中血刀拋向虛空。
轟轟轟。
血滴子,無盡的血滴淌現。
很快,三人被真正的血荒包圍,
誰也出不去,除非這終極的死亡遊戲分出最終的勝負。
「你特麼就是個瘋子,活著就那麼令你討厭?」
「活著就那麼難嗎?!」
沈辰見狀,滿臉黑線。
「少年啊,有些人活著她早就死了。」
「有些人死了,卻還活著,活在故人的心中。」
「本王很想死啊,但是少年你捨得殺了本王麼?」
「若你贏了,下次本王真身委身於你好不好?好不好?咯咯咯。」
無盡的調笑,毫無羞恥的溝引。
這就是阿修羅王,到了分出身負的時刻了。
儘管這時候,沈辰終於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個分身打了個半殘。
這是莫大的恥辱,然而死亡遊戲還沒有徹底結束。
「阿修羅血印終段,漫天狂骨見證這殉情終段焉。」
「無盡鮮血,為這殉情鋪下最華麗最血腥的帷幕吧。」
「阿修羅百鬼盡出,修羅情之驟殺!」
百鬼夜行,鮮血洗禮。
整座血荒的鮮血,這一刻只用來見證這一幕啞劇。
無聲無息的死亡啞劇,殉情的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