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下一刻，白馨強行化身人形。

  這一刻的魚主，是個極美的少女。

  饒是沈辰身邊紅顏幾許，他依舊心神不守。

  白馨脈脈含情的生態，巧笑生兮的姿態令得沈辰六神無主。

  「告訴我，為何能探知我在東海桃花林七十息的記憶！」

  沈辰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淪陷的衝動。

  蒼武大陸有傳聞，東海人魚皆是姿色驚為天人。

  這一刻，沈辰確信這個傳聞乃是真的。

  不僅驚為天人，眼前的白馨吐氣如蘭的剎那，有了勾魂攝魄的能力。

  神秘莫測，妖嬈多情！

  「辰公子，莫非忘記先祖的魚貝了。」

  「我乃先祖千年後轉世輪迴傳承魚主，此生白馨都在尋找那個命中注定之人。」

  「幸運的是我白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最好的你。」

  噠、噠、噠——

  白馨白了一眼沈辰，上一刻才將東海千年秘密告知沈辰。

  下一刻，這個白髮男子就裝傻充愣。

  白馨微笑回答，宛如勝券在握。

  此刻人魚公主，活脫脫一個小魔女。

  她退卻了東海魚主的一面，此刻心中激動不已。

  從她懂事以來，這輩子最大的事情便是想到覺醒先祖的能力。

  幸運的是，二十歲之際白馨遇到了二十歲的沈辰！

  「尼瑪，又是一個命中注定的鬼話！」

  沈辰聞言，頓時心中吐槽一句。

  當年初遇雪禪那一刻，後者便是這般如此說過。

  「如此說來，我身上沾滿三百里桃香那一刻，你就能在這數萬米深淵，聆聽我最後七十息說過的所有話語？！」

  沈辰繼續問道，這簡直已經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可是眼前那古樸的魚貝，卻清晰的記錄著東海先祖這個能力。

  眾所周知，尋常魚類只有七息記憶。

  人魚則能延長至七十息，一旦封為無上皇者便能打破百息禁錮。

  白馨能夠一字不漏，重複自己在桃花林啐飲烈酒說過的原話。

  足以證明，她所說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辰公子若不信，白馨可以模仿公子所有言語。」

  「來日方長，小子我不撞一撞這南牆，怎甘？」

  「人生苦短，我必守護身畔紅顏，守她天荒！」

  「——」

  剎那間，白馨將沈辰在桃花仙島說過的所有話語，重複了一遍。

  撲通！

  一聲脆響，剛剛起身的沈辰再度癱軟在地。

  這是沈辰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如此『無助』。

  被人無情的複製自己的話語，還是一字不漏說了出來。

  「如此說來，白魚主體內覺醒了這桃香的記憶？」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我？！」

  沈辰緩緩後退，本能的不想害了這個白馨。

  那碩大魚貝只有區區最後三年的記憶，當年的人魚先祖何等的絕代風華。

  卻為了情之一字，甘願捨棄一生皇武小成無上修為！

  就算如此，她最終依舊逃脫不了那狗屁的天道輪迴，死於非命！

  三年，只有三年！

  這便是東海水族和東海仙境，不為人知的千年秘密。

  若白馨所言成為現實，那她只能活到二十三歲！

  沈辰絕對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自己一夜白髮，沈辰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辰公子，可是嫌棄白馨乃是人魚麼？」

  熟悉慘笑，再度掛在白馨那絕世容顏上。

  咯噔！

  沈辰見狀，心頭血莫名翻湧。

  「白魚主，我怎能剝奪你生的權利？！」

  「你二十歲證道封皇，前途一片光明，何苦來哉！」

  沈辰語氣軟了下去，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那一抹絕望到令人心碎的慘笑。

  「有男子就著一壺烈酒，三百里桃林許下不問天下，但為紅顏的錚錚誓言。」

  「我白馨為何不能尊崇自己內心，哪怕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亦在所不惜。」

  「即使此生白馨只有七息記憶，那又何妨！」

  咻——

  一抹鮮血，瞬間乍現閨房之內。

  血誓。

  即使七息記憶，又何妨！

  沈辰腦袋嗡嗡作響，只剩下白馨這最後一句話響徹耳畔。

  「白魚主，這對你不公平。」

  驀然間，沈辰語氣已經變得有些溫柔起來。

  血誓，殘酷的血誓。

  若自己再說重話，瞬間引動蒼武大陸滾滾天雷。

  沈辰本能不想害死這個絕世人魚，他沒有這個資格！

  「辰公子，我聽聞你喚自己紅顏之名，皆有後綴兒之一字。」

  「為何到了白馨這裡，卻是沒有了。」

  三十息已過，距離白馨七十息化身人形時限所剩無幾。

  人魚化身為人，一天只能化形一次。

  剩餘時間，皆為人魚形態！

  「可有何法，破除這三年的詛咒！？」

  足足十息過後，背對著白馨的沈辰苦笑再問。

  聲落剎那，白馨喜極而泣。

  這個命里註定的男子，終究不願意令得自己心碎麼？

  轟隆！

  剎那間，那碩大魚貝旋轉三百六十度。

  背面，只有寥寥一行小字。

  「無上聖人可破萬法，本命武魄融入天地，一念可改命，一念斂大道！」

  沈辰一字一句念道，表情越來越凝重。

  聖人可破蒼武大陸，世間萬法！

  「可我如今只有入境皇者修為，聖人那是遙遠的事情。」

  「誰也不能保證，我沈辰封聖之前不會隕——」

  不等沈辰將隕落二字重重落下，一雙柔荑瞬間捂住沈辰的刀唇。

  「辰公子，難道忘記了馨兒的能力麼？」

  「我覺醒的本命武魄，乃是先祖的傳承之力，其名天嬰陵姬武魄。」

  「這便是先祖一脈相承的人魚最強的本命武魄，這便是馨兒之所以說命里註定的原因。」

  「因為天嬰陵姬武魄，只能跟辰公子為伍，否則東海魚族至馨兒這一代，將盡數凋零。」

  白馨決然出口，說出了這個秘密。

  「那不是意味著，我必須前往三千神界封為聖人而歸？」

  沈辰終於轉身，這一刻打開了天窗。

  也沒有什麼好迴避了，至少此刻不需要承受白馨灼灼的眼神。

  「辰，天嬰陵姬武魄可以令得馨兒等下去。」

  「忘了告訴你，天嬰的意思是無限生長和循環，天生如嬰兒！」

  「證道封皇足以保證數百年時間，按照辰的天賦三年內你必然封為聖人！」

  話音落下，七十息時限已到。

  白馨隨手一揮，便是先行離開了自己的閨房。

  她還需要走個過場，承襲魚主儀式。

  白馨一走，徒留，化原地的沈辰。

  幾道黑線，重重在沈辰額前滑落。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被坑了。

  還是一步一步深陷其中，完全不可自拔。

  「我靠！」

  沈辰下意識出口，自己主動入了這個深坑。

  千年以前的深坑，完全不可逆。

  咯咯咯——

  同一時刻，白馨猶如驕傲孔雀的竊笑聲肆意傳來。

  佳人離開，卻給沈辰挖了一個天大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