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對趙子明說道,卻見他撿起那把已經斷成了兩截的鐵刀,神色有些低落。
自從第一次見到趙子明以來,那鐵刀便和他如影隨形,從未離身。
但奇怪的是,那鐵刀品級不高,嚴格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好刀,可趙子明卻對它珍愛有加。
林易之前一直沒問,此時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刀,是你父親親手幫你鍛造的吧?」
趙子明點了點頭,向來為人快意灑脫的他,這時也笑不出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沉默片刻後,趙子明說道:「其實我知道,這把刀質量並不高。如果我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在武府領取一把好刀,但我沒有那樣做。我爹當了一輩子的鐵匠,他最驕傲的,便是看到我使著他所鍛造的鐵刀,威風凜凜的模樣。」
「你不想讓你父親失望,所以才一直用著這把刀?」
趙子明苦笑了一下,道:「但事實證明,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老爹的刀,還是跟不上我進步的速度了。就算這次不斷,將來總有一天,也會被我所遺棄。」
林易道:「你老爹真正想看到的,是不斷強大的你,而不是拘泥於小節,固步自封的你。明天想辦法再弄一把刀來吧,起碼聯賽的事情,不能耽擱了。」
趙子明深吸了口氣,將兩截斷刃拿在手中,道:「也對,只要能夠在聯賽上贏得高名次,就算看到這刀斷了,他估計也會感到開心才是。」
回到客棧,林易兩人並沒有聲張此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治療好傷勢後,便各自歇息去了。
雖然依然看不到破境的希望,但林易還是不懈努力地修煉冥想,直至天色將明之時,才沉沉睡去。
翌日,秦雲見林易和趙子明兩人安然無恙,不禁感到很是驚訝。
林易看到他這表情,便也明白了什麼。
昨晚杜羽等人,肯定是有來過這客棧,沒找到人,所以才選擇半路埋伏。
而在這期間,他們必然和秦雲有過交流,所以他才會得知此事。
但讓秦雲萬萬沒想到的是,臨山城杜家少爺親自出手,還帶了那麼多強者,居然都沒能殺死林易!這傢伙的命,可真不是一般的硬啊,他背後,到底有怎樣的力量在幫他?秦雲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林易並未在意此事,反正秦雲遲早都會廢在自己手裡,不急於這一時之間。
因為趙子明鐵刀被斷的事情,林易兩人找到了柳主事,希望她能為此出出主意。
而柳主事得知此事,卻是大為憤怒,道:「在這種緊要關頭,你們居然出去找人武鬥?還把靈器給弄斷了?我看你們還真是不想好好參加聯賽了!」
林易道:「我們知道錯了,但事情已經發生,還是先找個解決的辦法再說吧,等聯賽結束後,不論你想這麼懲罰我們,我們都通通接受。」
柳主事瞪了林易一眼,道:「等聯賽結束,誰還記得這些小事?但說實話,現在弄斷了靈器,想要再找一把好刀來,可真沒那麼容易,畢竟這裡不是東陵武府,我們的東西不在這裡。如果現在趕回去的話,也太過浪費時間了。」
「去找本地的臨山武府借一把?」
「他們肯借給你才怪!再說了,現在其餘幾個武府的學生,也都來到了此處,肯定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倘若個個人都借的話,那臨山武府的人,不得忙死?所以,這向來都是各自武府,各自安頓,他們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林易眉頭皺起,問道:「那這可如何是好?」
柳主事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幾張錢莊的錢票,說道:「這臨山城,有個叫『萬鑄閣』的靈器鋪子,裡面的兵刃皆是不凡之物,你們可以去看看,找個稱手的回來。不過外面的店鋪,肯定是比不上我們武府的藏兵樓,稍微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過挑剔,等撐過聯賽後,回去武府再讓你選個合適的。」
趙子明聞言,連忙拱手道:「多謝柳主事傾囊相助。」
柳主事鳳目一瞪,道:「誰說我這是傾囊相助了?等你們以後有了錢,可是要還的!」
林易一把抓過錢票,笑道:「多謝柳主事啦,趙子明,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兩人搶錢一般地,從柳主事手中拿來了幾張數目不菲的錢票,直徑向萬鑄閣找尋而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目的地。
這所謂的「萬鑄閣」,名字聽起來響亮堂堂,但實際上也並沒有林易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只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兵器店鋪而已,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裡面的客人也是少得可憐,只有聊聊三人。
其中還有一個,是長著一頭亂髮的怪老頭,一看便像是只看不買,來閒逛的傢伙。
剛走進去沒多久,趙子明便是雙目微亮,向店裡的夥計問道:「你們這萬鑄閣後面,可有打鐵鑄器之處?」
那夥計微微一驚,道:「沒錯,我看客官你如此面生,不像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趙子明笑道:「我家就是開打鐵鋪的,那種打鐵鑄器的味道,我一聞便知。」
「噢?那看來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了,不知客官你喜歡用什麼類型的兵刃?我來給你推薦推薦……」
趙子明和那夥計,一面閒聊,一面挑選起了兵刃來。
林易百無聊賴,也只是在店內隨意瀏覽,閒逛瞎逛。
可在這走動之間,他突然發現有一道奇怪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林易轉過頭去,只見正是那個滿頭亂髮的怪老頭,正盯著自己背上的黑色長劍,目不轉睛。
儘管林易感到很不舒服,但還是客氣地問道:「老人家,請問您這是……」
那老頭不答反問,道:「你這把劍,通體烏黑,鍛造材質之中,應該是摻雜了大量的隕鐵吧?」
林易感到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稍微懂一點靈器知識的人,也知道這個道理,這也並不奇怪。
「話雖沒錯,但就算如此,這應該不足為奇吧?」
那老頭道:「不足為奇嗎?我問你,你這劍用得可順手?」
「順手,當然順手,不然我背著它幹嘛?」
老頭雙目微微發亮,繼續說道:「會選擇這種靈器的人,一般只有兩種。一是毫無靈器天賦之人,索性就找了這種比較堅固的兵刃來當武器,反正對於他們而言,什麼靈器都用著不順手,耐打就行。但你既然說用得順手,顯然就不是這第一種人吧?」
林易一頭霧水,至今還不明白這老頭到底想幹嘛,可還是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所謂的第二種人,又是什麼人?」
「煉器奇才。」老頭笑了起來,笑容依然顯得很是古怪,道:「如果你沒有騙我,真是用得很順手的話,那就肯定錯不了了。」
林易道:「萬一你真的錯了呢?我可能只是對靈器有特殊的感應天賦,但這和煉器,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老頭道:「不,這裡面關係大得去了。若只是單純地對靈器具有天賦,那你肯定不會選擇這樣一把劍,因為這其中所蘊含的大量隕鐵,根本不適合元力的運轉,甚至還會有所阻礙。可你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