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慶陽城

  陽光和煦,微微有些刺眼。♜🍪  ♗😈

  坐在馬車上,凝望著連綿起伏的遠山,任由陣陣輕風將身上的衣袍掀得微微揚起,林易心中不由感嘆:「總算是有驚無險……」

  心裡之所以會有這種感慨,完全是因為,時值第二日午時前後,他們這些人,終於從大山深處走了出來。

  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派出斥候探路,費了不少心思,雖說有些耽誤時間,但卻並未碰到有什麼攔路的山賊強盜之流。

  如此這般以來,竟越是臨近慶陽城,反而便越是平安無事。

  然而,儘管這一路上並未遇到許熠口中所說的紅巾盜,但林易卻完全能夠從此人的臉上看到一種憂慮之色。

  「說來到也難怪,畢竟就算是來時的路上沒遇到紅巾盜,可這若是從慶陽城走出去,誰也說不準,會不會遇到那什麼『連雲寨』的強盜……」

  心中轉動著種種念頭,但林易臉上卻並未流露出半點異色。

  畢竟,他和陳青與這些人之間,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種互相利用的關係,別人心裡對自己有防備之心,他當然不會去管這些閒事。

  不過說句實話,在進入慶陽城之前,路上並未遇到許熠口中所說那些「紅巾盜」,這一點倒是令林易心中輕鬆了不少。

  昨天晚間,許熠便與他說過,若是遇到了「紅巾盜」,出手幫忙那是肯定的。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之前對戰羅馳那會,被人當成了一位武將,那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誤會。

  若是再次出手,林易可完全沒有半點把握繼續遮掩下去。

  放在今日凌晨以前,他確實是抱著如果發生意外,自己立刻帶著陳青抽身離去,不再繼續和蒙堅、許熠這些人摻合的心思。

  但是,昨晚陳青從那位叫做蒙悠悠的白衣少女手中,接過那碗足足被熬了四五個時辰的湯藥一飲而盡,只是幾個時辰的光景,他確確實實發現,對方的氣色好了很多。

  而在發現這一點後,林易自然再不能抱著隨時撤退的想法,畢竟給陳青治傷這件事,也同樣重要。

  所以,在前往慶陽城的路上沒遇到許熠所說的那些馬賊,這確實是一件令他倍感輕鬆的好事。

  隨著遠處一座龐大的城池在眾人視線中越來越清晰,過去幾日一直穿行於深山老林間的一行人,也終於再度見到了人煙。

  官道兩旁綠樹成蔭,遠處田間還隱隱能看到些,由竹石等尋常物事搭建成的棚架,在這臨近午時的光景,城裡城外,都隱約能見到有炊煙裊裊升騰。

  「若是能一直保持這種平安無事的狀態,就這麼平平安安的回到青山宗,那該有多好?」

  這種願望自然是美好的,然而就連林易自己也知道,那種想法,真的是有些太過不切實際。

  蒙堅、許熠有敵人,自己也同樣有,而且自己的敵人,貌似還要比這隻隊伍時不時遇到的那些山賊、強盜,要更為難纏、更為強大。

  現在不出現,並不代表著永遠都不會出現。

  林易完全可以斷定,不論是司徒元,又或是御獸宗的那些人,當他們下一次再度對自己出手的時候,絕對會是一擊斃命的絕殺。

  但是,就算知道這一點,也完全沒有一點辦法。

  世間從來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在眼下這種情況,除了小心警惕以外,林易卻是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又走了小半炷香的時間,這只包括林易、陳青在內,也一共才只有一百三十八人的隊伍,終於來到了一面高大的城牆之下。

  這面城牆,高則高矣,但卻顯得有些陳舊,灰濛濛的石料縫隙間,有不少縫隙里都填充滿了青色苔蘚。

  可儘管如此,林易卻仍然能從眼前的城牆上,隱約辨認出一些痕跡,如刀劈、斧剁、箭孔、火燒等等,不計其數。

  很顯然,這座城池在過去的歲月中,沒少遭受過攻擊.

  然而,不論是林易還是許熠、蒙堅,他們此行卻並非是一路遊山玩水、指點風物的打發時間,而是各有各的任務在身。

  所以,這座慶陽古城的過去,於他們這些人而言,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正午時分,陽光正是毒辣。

  城門半開半掩,雖然左右站著兩隊披甲執戈的官兵,但在這毒辣陽光照耀下,他們就像城門上方那不知多少年沒塗過漆的的「慶陽城」三個大字一樣,不論怎麼看,都顯得有氣無力。

  雖然人數不算少,但在進城的時候,卻還真就沒遇到什麼糟心事,因為蒙堅不是什麼普通的百姓,而是一位有著荊楚國官身的城主。

  像他這樣的人,手裡自然不可能沒有通關文憑,而有了這東西,慶陽城門口那些守軍,當然會放行。

  只不過,令林易有些沒想到的事,在進城的時候沒遇到意外,可當包括他在內的這一百三十八人走進慶陽城後,許熠卻二話沒說,既未知會蒙堅,同時也沒和叫做「趙元化」的紅甲武師打招呼,只是朝自己看了一眼,隨後直接便策馬脫離了隊伍。

  昨晚在那片密林之內休整隊伍的時候,這位白衣青年和林易之間聊了很多,雖然很多話題都是點到即止,可林易倒也從其中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那位蒙悠悠很不一般。

  第二,這隻隊伍里的人很不對勁。

  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在林易看來,這位蒙悠悠的醫術,實在是有些高得不大正常。

  一位年齡比自己還要小的少女,就能在醫道上擁有至少和呂夫人一般並駕齊驅的造詣,這一實在太過詭異了些。

  要有知道,那種木事,可不是在家裡隨隨便便看兩本醫書,又或是隨便拜一位師傅就能學會的。

  醫道與武道,雖然看似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但這兩條路,卻也同樣有著很多共同之處。

  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樹,刻苦修煉自然不在話下。

  但除此之外,還需要不斷與人交手,也只有這樣,才能將理論和前人的經驗化為實踐,真正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同理,想成為一名優秀的醫師,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就算別的東西可以由師傅教授,可醫中四術——望、聞、問、切,以及開具藥方等等,這些東西卻終究要靠自己。

  師傅的經驗是師傅的,卻並不是自己的,就算兩個人得了同一種病症,但因體質不同,其治法也會有所不同。

  一位不滿十八歲的少女,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實踐的經驗?

  事有反常即為妖,既然這件事不管怎麼看,都有古怪之處,那就必須要給它尋出一個解釋。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世間萬事萬物,終究都要有一個因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