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申堂主後,林易忽然想起也有些日子沒見到邱離了,便想要前去她的住處,找她聊聊天。
可到那之後,一問才知道,邱離前幾天因為胡亂傷人,犯了門宗戒律,又被罰去爬青山天梯去了。
林易對此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就此打道回府,反倒是直接往青山天梯而去。
其一是為了見邱離,順帶嘲笑她一頓。
其二則是林易想去看看鳩老,畢竟林易剛入門宗的時候,曾受到過他老人家的照顧,後來也一直沒再去過,這次正好藉此機會去看望一番。
時隔兩年多,林易再次來到這青山天梯前,不由是感慨萬千。
而相較於當時,如今這天梯上的天地元氣,已經無法對林易造成什麼強烈的影響了。
只因星辰功法境界越是高深,和天地元氣的差別就越大,當時林易都還需要運轉聚星經,才能凝聚出純粹的星辰之力,而現在丹田氣海已鑄成星府,也就無需再進行多餘的力量提煉。
所以,只要林易稍稍一動念,就能將四周的大部分天地元氣隔絕開來。至於餘下的那點威壓,對於現在的林易而言,也基本可以無視。
林易輕鬆地行走在天梯石階之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走到半途之中,他就遇到了邱離。
而看邱離那模樣,似乎攀爬得極為辛苦艱難。
顯然,這天梯對於修行元力武學的人而言,依舊具有很強的壓迫力。
這和境界高低沒有太大的關係,只因此處的天地元氣會隨著武者本身的元力氣息所變化,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除非是武者的實力,足以超越這座天梯的強度,否則就一定會對武者形成阻礙之力。
「嘿,幾天不見,你倒是變得勤快了許多啊,都跑到這裡來修煉了?」林易走到邱離身旁,故意打趣道。
邱離白了他一眼,道:「少在那裡說風涼話,我是被戒律堂那群傢伙罰到這裡來的,誰沒事幹會來這種破地方修煉?就算是受虐狂也不至於如此吧?」
話音剛落,邱離便是一臉驚疑地上下打量著林易,問道:「你小子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看你這模樣,這麼輕鬆?」
林易聳了聳肩,道:「我的厲害之處,又豈是爾等凡人所能理解的?」
「別裝蒜,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作弊的靈器?快借給師姐我用用!」
林易道:「這個還真沒有,只是和我修煉的功法有關而已。」
邱離大失所望,道:「唉,也不知道你修行的到底是什麼鬼功法,竟還有這等奇效?實在是羨煞我也啊!」
林易笑道:「你就在這裡慢慢捱吧,我先走一步。」
「等等,跑那麼快幹嘛?你被罰到這裡來,怎麼也得爬十幾二十個來回吧,與其自己悶頭趕路,不如陪我一起聊天解悶,慢慢來嘛,著什麼急?」
林易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是和你一樣被罰到這裡來的?」
邱離愣了下,道:「不然呢?」
「本峰主遵規守紀,又怎麼可能會觸犯門宗條律?我是特地來看望鳩老的,你可別想多了。拜拜……」
丟下這麼一句話,林易就踏著石階揚長而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那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這讓留在原地的邱離氣的七孔冒煙,誓要抓到林易,將其修理一頓。
來到峰頂,林易一眼就看到了在石亭下盤膝打坐的鳩老。
一如往年,鳩老還是林易第一次看到他時的那個模樣,白髮白須,沒有太大的變化。
林易走到鳩老旁邊坐了下來,沒有出言打擾,只是安靜地等著他自己從修煉中醒來。
雖然鳩老在這種環境下修煉,不可能完全封閉感知,但有時候修煉到關鍵處,也是不能輕易脫身而出的。
過了許久,鳩老才緩緩睜開雙眼,轉過頭,一臉慈祥地笑道:「你小子總算是肯來看老夫一回了。」
「實在抱歉,上次本來是打算上來一趟的,但後來又因為一些事情給忙忘了。」
林易此話不假,之前齋老「去世」的時候,他的確打算上山親自把這件事告訴鳩老,可後來又得知齋老並未徹底死亡,所以就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鳩老笑了下,道:「老夫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也不必過多在意,作為年輕人,事務繁忙是正常的,你要是像我這般悠閒,那才是怪事呢。不過我聽說,你小子在這短短兩年之中,倒是搞出了不少大事啊。」
林易道:「那些事情在鳩老您這種歷經世事的前輩眼中看來,又能算得上是什麼大事呢?不值一提,不說也罷。」
忽而,鳩老的神色黯淡了下來,說道:「那關於你師傅的事,你總得和我說一說吧。」
鳩老和齋老同為青山宗輩分最高的隱世長老,同輩中人已然是所剩無幾,兩人又共同經歷了那麼漫長的歲月,自然是積累下了極其深厚的情誼。
得知齋老去世的消息後,除了林易和谷澤等弟子外,恐怕就是鳩老最為傷心了。就算他老人家隱居於此,不問世事,這種重大消息也還是會傳到他耳中來的。
還沒等林易說話,鳩老又嘆息道:「唉……我和那老傢伙一起看著那麼多人離世而去,沒想到,最後還是他先走了一步啊。」
林易輕聲道:「其實……事實並非如此。」
鳩老眉頭微皺,問道:「此話怎講?」
而後,林易便將關於齋老成為劍靈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鳩老。
鳩老聽完後,不禁是大感驚喜,道:「這麼說來,那老傢伙還活著?快叫他出來和我說兩句。」
「我師傅他成為劍靈之後,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或許也是因為那一縷神魂力量比較薄弱的緣故,所以我也 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將他喚醒過來,只能說是嘗試一下。」
言罷,林易便動用神識意念,試著去喚醒夜幕之刃中的齋老。
不料這一觸之下,林易腦海中立馬就響起了齋老的聲音,「不用試,我早就醒過來了,鳩老頭身上的那股臭味,我隔著老遠就能聞得到。」
林易愣了下,心想您老人家連肉體都沒了,怎麼聞?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那您是想要和鳩老聊兩句?」
「廢話,你代替我說!」
林易點了點頭,然後便充當起了齋老的傳話人,和鳩老開始對談了起來。
一開始,鳩老只覺得難以置信,還以為這是林易故意裝出來安慰他的,畢竟這種事實在太過離奇。
但當鳩老問了幾個問題後,便就確信了下來,當場是哈哈大笑,順帶還罵了齋老幾句。
齋老和鳩老可謂是久別重逢,而後又借林易的嘴,聊了很多事情,談天說地,無所不聊,在這接連不斷的笑罵聲之中,也顯現出了兩人的友誼之深厚,讓林易倍感動容。
林易中午上山,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起身告辭了鳩老,準備下山而去。
而走到石階前的時候,林易才看到邱離正精疲力盡地攀登上來。
「我說你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可別像上次那樣暈倒在半路上啊,等會我走了,可就沒人管你了。」
邱離可沒有力氣理會林易,上來後便找了塊空地坐下,半餉才說道:「誰要你管了?愛去哪去哪。」
林易道:「你這話可真是讓人心寒,虧我還跑來這裡看望你呢。」
「你不是來看鳩老的嗎?」
「這是沒錯,但也能順帶看看你嘛。話說自從我們回來後,應該沒有人找你麻煩吧?」
邱離當然明白林易所指何人,道:「在門宗裡面,他們可不敢亂來……何況,他們主要是針對你去的,你擔心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對我瞎操心。」
邱離的師傅乃是和鳩老、齋老同輩的長老,有那樣一座高山屹立在邱離身後,司徒家只要稍微還有點理智,還真是不敢對她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在這裡好好爬,等你下山後,我再來幫你慶祝一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