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風的味道

  天心島,雙心湖。

  一夜狂歡過後,流光金盞樹下的眾人都在沉醉中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司雪衣率先睜眼,傅紅藥和端木熙在他旁邊相擁而睡,兩丫頭衣衫不整看上去頗為香艷。

  流光金盞樹結果後,天心島的氣溫奇冷無比,若是旁人如此打扮,怕是會被直接凍傷。

  兩丫頭本身都來歷不凡,又主角光環罩著,倒是無傷大雅。

  楓月羽在不遠處盤膝而坐,茫茫雪地中一身男裝打扮,玉樹臨風纖塵不染。

  司雪衣沒有打擾她們,悄悄起身,來到湖邊望著絢爛多彩的冰面深吸一口寒氣。

  「昨夜真的有些喝多了。」

  司雪衣迎著朝陽雙眼微眯,俊美的臉上露出些許疲憊之色。

  司雪衣興之所至,將天殤取了出來,仔細打量起來。

  眼下天殤算是恢復了些許風采,早前的鏽跡已經全部剝落,槍身光華紋路古樸,槍頭鋒芒寒芒凌冽。

  但嚴格來說,它才剛剛蛻變成寶器而已,連絕品寶器都算不上。

  與前世神兵天殤相比,更是連零頭都比不上。

  可這槍使喚著就是順手,這種血脈相連呼吸與共的感覺,任何神兵利器都無法替代。

  「練會功吧。」

  司雪衣手握天殤,在這雙心湖邊耍弄起來。

  他先演練最基礎的槍術技巧,單手轉,雙手轉,貼身轉,凌空飛轉,不一會就看的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明明是最基礎的招法,可在司雪衣手中使來,給人帶來極為恐怖的壓迫感。

  長槍在揮舞之間,仿若一條游龍在他周身轉動起來,完全無法看見出槍的軌跡,簡直如神乎其技一般。

  司雪衣全身血液很快就熱絡起來,等到一套槍法使完後,身上鋒芒畢露,渾身上下都痛快無比。

  恰在此時,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司雪衣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楓月羽朝他走了過來。

  一回頭,果然是光彩照人的楓月羽,端木熙和傅紅藥則還在沉睡。

  「這槍很好,為何之前一直不用?」

  楓月羽看著天殤槍,眼眸中露出好奇之色。

  為何不用?

  司雪衣聞言一陣恍惚,他看著遼闊的冰面,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九百年前。

  過往畫面浮現在眼前,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偷偷溜進帝國守衛森嚴的皇宮禁地之中。

  明里暗裡的守衛,看著兩個偷偷摸摸的小傢伙,皆是面露笑意沒有去管。

  女孩是帝位的第一順位人,男孩是帝國軍中第一人的少爺,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將來肯定是一對,所謂皇宮禁地就是人家的自留地。

  「雪衣哥哥,來,看到了沒,就是那柄弓,很厲害的!」

  小女孩明眸皓齒粉雕玉琢,年歲不大,可天生的富貴氣質早已無法藏住,將來必是名動天下的大美女。

  她興奮的看著前方,那裡擺放著一柄釋放著寒光的神弓,隔著數百米的距離都能感受到恐怖的壓迫感。

  「嘻嘻,雪衣哥哥這是龍之嘆息,我父皇給我打造的,等我長大了就能用,父皇說這弓可以殺盡天下惡龍。等我張大了,我就用這弓保護雪衣哥哥,誰敢欺負雪衣哥哥,曦洛就去射他!」

  小女孩拉著男孩的手,笑吟吟的說著,眼裡充滿著對長大的期待。

  男孩心中歡喜,可表面卻是不屑的笑道:「瞎說什麼,從來都是我欺負人,哪有人欺負我。」

  小女孩子笑道:「那我們一起欺負人,你有天殤我有神弓,曦洛永遠都站在雪衣哥哥身後。」

  「哈哈哈,好!」

  男孩笑吟吟的說著,拉著女孩快速跑開。

  許多年後,兩人真的長大了,帝都刑場上,司雪衣站在父親身前,一眼望去,他面前早已血流成河,數不清的屍體堆積在一起。

  他發瘋似的朝著四方吼叫,無人敢上前一步,可他抬頭的剎那,殺神護體的少年,心一瞬間就冷了下去。

  在遠處宮牆之上,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女,手握龍之嘆息挽弓拉弦,箭鋒所指,正是他司雪衣的心口。

  原來我才是那條惡龍。

  這是他無法避開的一箭,這一箭帶走了他九百年光陰,嘆息之聲在九百年的日日夜夜中,化作噩夢縈繞不止。

  直到九百年後,在大海之上漂泊的他被楓月羽救醒,嘆息之聲才徹底不見。

  「司雪衣。」

  楓月羽見他神情恍惚,輕聲叫起了他的名字。

  司雪衣眼前畫面漸漸模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越來越清晰的臉,過往皆成雲煙,唯有楓月羽近在眼前。

  司雪衣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楓月羽笑道:「醒來就看到你,真的很好。」

  「嗯?」

  楓月羽見他前言不搭後語,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司雪衣笑了笑,繼續道:「楓月羽,九百年來睜開眼就看到了你,真好。」

  「又來。」

  楓月羽嬌嗔一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若是以往,楓月羽聽到這般不著調的回答,多少會有點生氣。

  現在則不會了,因為司雪衣的實力證明了自己,他狂傲是有底氣的。

  「為何不信?」

  司雪衣好奇的道,他在楓月羽面前沒什麼計較,好幾次都說自己九百年前就是主角了。

  楓月羽看著對方意氣風發的俊朗模樣,笑道:「我以前還真想過,你有沒有可能確實活了九百年,後來想了想,你身上的少年氣,活了九百年的人可絕對裝不出來。」

  司雪衣微微一怔,笑道:「說實話總是沒人信啊。」

  楓月羽也不計較,道:「行啦,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司雪衣輕嘆一聲道:「一旦真正握住天殤槍,就會有許多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會無法避免的湧上心頭。如你所言,我確實還是一個少年,很長時間都沒有勇氣去面對,要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害怕。」

  楓月羽臉上露出動容之色,這一次,她真的相信司雪衣所說的話。

  司雪衣笑了笑,道:「別說我了,說說你吧。聽說你在龍陵秘境中,一直尋找佛門經文?」

  楓月羽點了點頭。

  司雪衣沉吟道:「佛門傳承,你這機緣有點大啊!」

  楓月羽想了想,輕聲道:「也不算機緣吧,主要是對照、破譯然後觀摩和參悟。」

  司雪衣道:「這可有夠辛苦的,就為了十年之約,一定要和我爭個高低?」

  楓月羽朝前走了兩步,看著絢爛光滑的冰面,喃喃道:「也不是爭個高低,我只是要保證自己一定要比你強。」

  「為什麼呢?」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

  楓月羽的答案一如既往,司雪衣笑了笑不在追問,他取出一枚種子。

  正是雷皇草的種子,準確說是天雷花的種子。

  司雪衣屈指一彈,天雷花的種子落在雙心湖交匯的洞口處,然後一點點沉入水底。

  司雪衣沉吟道:「行,那我們就十年之後再見吧,倒時候這枚天雷花的種子也該成熟了,你我一戰,我看看你如何比我強,你若贏了,這天雷花就歸你所有!」

  他神色凝重,話語之中明顯有氣。

  楓月羽沒有半分不滿之色,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上,看向司雪衣的目光格外溫柔。

  她上前整了整司雪衣的衣領,輕聲道:「我是說十年之約,不是說十年不見,十年之內總有機會再見的,不是嗎?」

  司雪衣瞬間心軟,一伸手握住了對方手腕,盯著對方的眼睛,他心中有數不清的話要說。

  「楓月羽!」

  可最終還是只說了對方的名字,千言萬語都只在這三個字之中。

  「我懂。」

  楓月羽只回了兩個字,而後緩緩掙開他的手,取出一枚掛著紅繩的玉佩。

  「你那天買的玉佩,給我買的?」

  司雪衣露出恍然之色,猛然間想倒,當日給對方送驚鴻劍的時候,對方手裡剛好在把玩一枚玉佩。

  楓月羽笑道:「傻子,不然還能有誰,我正要喊你呢,你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司雪衣臉色一紅,略顯尷尬。

  楓月羽彎腰,神色認真的將玉墜纏在腰帶上,擺好位置後,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招了招手,將自己的坐騎喚來,翻身上馬,道:「別說什麼十年再見的話了,你想十年不見我,我還不答應呢!」

  說完,楓月羽便在茫茫雪地上駕馬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司雪衣的視野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司雪衣身邊傳來一陣幽香,不用猜便曉得是端木熙來了。

  「你醒啦?」

  司雪衣轉身道。

  端木熙美眸流轉著明光,她眨了眨眼,笑吟吟道:「我早醒啦,不過我猜到師姐肯定有話和你說,所以我要等師姐走了我再醒。」

  「我們也走吧。」

  司雪衣伸手一招,將龍血馬喚了過來。

  「等一下。」

  端木熙回到流光金盞樹下,取出一根長長的飄帶,放在了傅紅藥身邊。

  其他人都是裝睡,這丫頭是真的睡死了。

  「留了什麼?」

  「一根飄巾,希望小紅藥有一天站在山頂的時候,長發和飄巾飛舞之時,也和師兄一樣帥氣。」

  司雪衣笑了笑,伸手一拉,將端木熙扯上了馬,剛好坐在自己前面。

  他回頭看了眼傅紅藥,這丫頭蹙著眉頭一臉不岔,也不知道夢裡在和誰打架。

  司雪衣收回視線,而後目光一掃,就發現了自己要找的人。

  龍血馬一個疾馳,就來到了此人身前,正是紅藥的護道人秦叔。

  「見過雪衣公子。」

  秦叔彎腰行禮,態度極為謙卑。

  司雪衣笑道:「前輩客氣了,城樓之上的事還沒謝過秦先生呢。」

  秦叔笑道:「能為雪衣公子出力,是我們家的榮幸,這是夫人的原話。」

  司雪衣稍稍一愣,笑道:「這話聽著真讓人受寵若驚。」

  秦叔繼續道:「公子不再留一下?這雙心湖不簡單,探尋一番,或許有機緣存在。我們家夫人很快就到,夫人一直想親自見見公子。」

  司雪衣能感受到雙心湖確實不簡單,但這機緣也未必好拿,秦叔主要還是想自己留下。

  司雪衣搖了搖頭,笑道:「不了,以後再見吧。」

  秦叔面露可惜之色,道:「公子有什麼話要留給小姐的嘛?」

  司雪衣笑道:「江湖很大,但總會再見的。」

  說完便告辭離去,秦叔看著遠去的司雪衣,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眼前這個少年遲早會闖出天大的名頭,整個天下都會為之震動。

  等到龍血馬離開天心島後,氣象恢復正常,大道之上司雪衣意氣風發策馬奔騰。

  「熙,你是風之意志對吧?」

  「是啊,師兄為何突然這麼問?」

  「諾,給你。」

  司雪衣笑了笑,從儲物袋取出雪曜扇,一伸手遞給了端木熙。

  端木熙眼前一亮,龍陵秘境中她就見過這柄寶扇了,這是一把來頭極大的上古寶扇。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把寶扇真的很漂亮。

  「師兄,這是送給熙了嘛?」

  「我給了師姐驚鴻劍,當然得給你留點好東西,師兄可從來不是厚此薄彼之人。」

  端木熙銀髮閃耀,本就柔媚動人的俏臉上露出迷人的紅暈,此刻仿佛一壇絕世佳釀,只需一眼便可讓人沉醉。

  端木熙美眸中異彩綻放,盈盈一笑道:「師兄,我們玩點刺激的吧?你聽過風的聲音,但品嘗過風的味道嘛?」

  「不許開車,騎馬呢。」

  司雪衣嘴上這般說著,可想起上次和端木熙共騎時的香艷場景,腹中還是有火騰地一下就燃燒蔓延了起來。

  小老弟,不爭氣啊!

  端木熙風情一笑,她打開雪曜扇,有清脆動聽的風鈴之音響起,這就是風的聲音如天籟般悅耳。

  唰!

  司雪衣懷中的端木熙身體一輕,他心中一驚連忙伸手去抓,然後拉住了對方柔嫩光滑的手掌。

  端木熙的身體飄在空中,與龍血馬一路並行,曼妙的身姿輕盈如仙。

  司雪衣見狀鬆了一口氣,同時嘖嘖稱奇。

  龍血馬速度不減,一路迎風而去,端木熙笑吟吟的道:「師兄,熙就是風。」

  她掙脫司雪衣的手,在雪曜扇的加持下,輕輕一飄就飛到了司雪衣面前。

  這是極為詭異的畫面,龍血馬一路向前狂奔,端木熙卻張開雙臂看著司雪衣,衣衫輕舞,飄在空中笑吟吟的看著司雪衣。

  她好像真的是風,身姿輕盈到無法想像的境地,無論龍血馬如何狂奔,司雪衣與她的臉始終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端木熙笑了笑,主動上前,吻在了司雪衣的唇上,而後舌與舌在在濕潤封閉的空間內交融纏繞在了一起。

  許久,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彼此目光對視,神色皆有些迷離。

  「師兄,這就是風的味道。」

  司雪衣一伸手,就朝空中的端木熙抓去,後者輕輕一笑就避開了。

  司雪衣抓了一空,心裡也不由空了起來,無名之火頓時燒的更旺了。

  可這心剛剛落下去,司雪衣就感覺背後一道火熱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在了自己身後,不是端木熙又是誰。

  「師兄,你起來了呢!」

  端木熙酥麻的聲音在司雪衣耳邊響起,司雪衣感受到一點香丁落在了自己耳垂上,渾身上下頓時如觸電般酥癢不停。

  更要命的是,端木熙的手很不老實,一步步探下去,隔著衣衫摩挲挑弄。

  「師兄,讓熙幫幫你吧。」

  端木熙輕柔的聲音在司雪衣耳邊響起,她的手輕輕一撩而後貼在肚皮上一路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