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神色認真道:「靠得住,若不是我,她連凝脈境都到不了。」
「別看她嬌滴滴的,當年可是將自己夫君一家三十二口殺得乾乾淨淨,是個狠女人!」
「這些年來一直是我庇護著她,我若死了,她沒了靠山,要她死的人會很多!」
「最重要的是,我一直給她餵下三蠍丹,她需要從我這裡定期拿到解藥。」
聽到這話,顧長青眉頭蹙起。
裴舟行忍不住罵道:「你們人字堂的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徐盈不是什麼好人!
而嚴嵩以這種方式控制屬下的忠心,但凡屬下稍有機會,自己必會被反噬!
嚴嵩陪著笑臉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三人靜靜在大廳內等待。
對於顧長青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寧雲煙是握在人字堂的武者手裡。
他若是帶著裴舟行直接殺進羅玉鎮,陸良材和齊萬行看到出亂,絕對會立刻將寧雲煙轉移。
此行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先確保寧雲煙的安危,他才能放心的施展。
不過,話雖如此,要想在這人字堂據點,安全的帶著裴舟行和寧雲煙離開,也沒那麼容易啊!
走到門口,看著磅礴大雨愈來愈洶湧,顧長青呼了口氣。
快到黎明了。
黎明前的夜晚最黑暗,再加上今日大雨,這等氛圍確實是讓人覺得壓抑。
一炷香時間左右。
院門打開,數道身影急匆匆而來。
領頭一人正是徐盈。
徐盈扯下雨衣,只見其懷中抱著一道瘦弱的身影。
裴舟行看著那道身影,差點就忍不住喊出小煙二字,可其還是按捺住內心衝動,手握刀柄,站在嚴嵩身側。
「人帶來了……」
徐盈將昏迷中的寧雲煙放在地上,呼了口氣道:「雖然人是被他們看守,可這羅玉鎮是我的地盤。」
「嗯!」嚴嵩微微點頭。
徐盈隨即道:「我帶了六個心腹,都靠得住,瞞不了多久,趕緊走吧。」
「好!」嚴嵩再次點頭。
顧長青和裴舟行相視一眼,裴舟行走上前去,將地上的妹妹抱起。
「嗯?」
突然,裴舟行臉色一變,懷中的寧雲煙臉色煞白,在其臉頰和脖子上有著一道道黑色紋印深深地烙印到皮膚筋脈中。
裴舟行急忙抓起妹妹袖子,只看到其手臂上也是布滿黑色紋印。
「這是什麼?」裴舟行喝問道。
「我不知道啊!」徐盈被嚇了一跳,道:「這兩天都是陸良材和齊萬行二人押著這丫頭……」
「你……」
裴舟行還要說什麼。
大門外,一道咒罵聲突然響起。
「草擬媽的!徐盈!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請你陪哥幾個去喝一杯,你他媽推三阻四的,信不信老子強弄了你,嚴嵩那王八蛋也只敢做縮頭烏龜?」
喝罵聲響起間,庭院大門砰的一聲炸開,留在門外的六道身影被推搡著退到庭院中。
只見十幾道身影簇擁著而來,領頭一人,也不管大雨磅礴,赤著精壯的上身,踉蹌著朝著庭院內走來,邊走邊罵。
「賤女人,老子給你臉了?」
領頭男子喝道:「我大哥陸良材,即將成就元府,到時候就可擢升為副堂主,別說是你,就是你那姘頭嚴嵩,見了我大哥也得躬身下跪,你算個什麼東西?」
看到十幾人推搡著六人,不斷朝著正廳走來,顧長青眉頭蹙起,手握劍柄,看向徐盈,低沉道:「怎麼回事?」
「他就是陸良材的弟弟陸良澤,凝脈境七重,仗著自己兄長更得堂主器重,胡作非為!」
陸良澤一邊走著,一邊罵著,看到六人居然敢攔自己,當即手掌握刀,喝道:「攔我?再攔我試試?」
徐盈那六位心腹不敢造次,不由地看向正廳門口站著的徐盈。
「讓他過來!」
顧長青低聲道。
徐盈點點頭,示意六位心腹讓開。
陸良澤大大咧咧而來,站在長廊下,看向徐盈,啐罵道:「賤女人,還得老子來請……」
噗!!!
陸良澤一句話沒說完,一柄長劍破空而來,瞬間洞穿其脖子,長劍拔出,鮮血涌動,噴在徐盈臉上。
「啊……」
一聲尖叫響起。
顧長青二話不說,回身來到嚴嵩身前,一臉殺氣。
「你說過不殺我的,你不能言而無信!」嚴嵩臉色顫抖道。
「對言而有信的人,我會言而有信,對你……沒必要……」
顧長青一語落下,一劍劃出,嚴嵩脖子間鮮血汩汩流出。
隨即,顧長青看著裴舟行,喝道:「走!」
裴舟行抱著妹妹,立刻隨著顧長青離去。
原本顧長青是打算利用嚴嵩,將寧雲煙帶出來,然後再殺了嚴嵩、徐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可計劃不如變化。
陸良澤來了!
這傢伙喝多了,明顯是來鬧事的,一旦發現嚴嵩受了重傷,一旦看到寧雲煙,讓這傢伙反應過來,那就更糟!
倒不如直接一劍斬了這傢伙,引起混亂,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去。
陸良澤被殺,嚴嵩被斬,徐盈整個人完全嚇傻了。
她一直以為那兩個黑袍人是嚴嵩的心腹,沒曾想,根本不是!
而此時,庭院內,隨著陸良澤而來的十幾個醉漢,一個個也是渾身雞皮疙瘩盡出,嗷嗷叫著沒命地逃離此地。
很快,整個小鎮躁動起來。
磅礴大雨間。
顧長青帶著抱著寧雲煙的裴舟行,一路疾馳。
「就差一點!」裴舟行忿忿道:「那個陸良澤不來,我們就能安全的走了!」
「現在未必走不掉!」
顧長青警惕的看著四周,道:「這麼大的雨,想追蹤我們也不容易,離開小鎮,立刻朝太虛宗趕,回到太虛宗就安全了。」
「嗯……」
裴舟行看著懷中的妹妹,臉色難看。
那道道黑色紋印到底是什麼?
只是,現在根本沒時間去管,先離開此地才是正道。
傾盆大雨,不斷傾斜而下,二人來到鎮外,駕馭蛟馬,頭也不回的離開羅玉鎮。
與此同時。
羅玉鎮內。
嚴嵩身死的庭院中,里里外外一兩百個身著武服的凝脈境養氣境武者嚴肅以待。
大廳中。
徐盈此刻雙腿被斬斷,跌坐在地,長發凌亂。
而在大廳門口,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氣宇軒昂,年約四十,正是人字堂九大舵主之一的陸良材。
另一人看起來偏瘦,年近五十,灰白長發略顯凌亂,一雙眼睛略顯渾濁,目光看著大廳座椅上正坐的那具無頭屍體。
徐盈斷斷續續講述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整個人渾身不斷顫抖著。
「最後那少年出劍,一劍了結了陸良澤,而後又殺了嚴嵩舵主,帶著另一個少年和寧雲煙跑了……」
徐盈嘴唇發抖道:「我……我就知道這些……就……」
噗!!!
陸良材手掌一揮,靈氣化作一道匕首徐盈,直接割裂徐盈脖子。
「兩個少年……好大的膽子……」陸良材負手而立,看著廳外。
天快亮了。
只是暴雨不止,天地之間看起來一片昏暗渾濁。
那頭髮花白,身姿略顯佝僂的五旬老者此刻眯著眼道:「寧雲煙對堂主來說,有多重要,不言而喻,陸良澤被殺,死了活該。」
聽到這話,陸良材看著老者,語氣生硬道:「齊兄……」
「即便他是你弟弟,我也這麼說!」老者聲音古怪,好似嗓子裡卡著一顆石子一般,繼續道:「如此重要的時刻,聚眾酗酒,沒出事就罷了,出事……哼……」
「而且,人丟了,以堂主的脾氣,你我二人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聽到此話,陸良材微微嘆了口氣。
「相比於這個,我更好奇,嚴嵩是怎麼被人砍下四肢的……」老者徐徐來到嚴嵩屍體前,緩緩道:「看傷口,雙手雙腳被砍下已有幾個時辰,那少年一劍刺穿陸良澤脖子,是個用劍好手……」
「十五六歲年紀……用劍的好手……還是凝脈境……」老者喃喃道:「蒼州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天才?」
「齊兄,你可有什麼眉目?」
「我能有什麼眉目?」齊萬行瞥了一眼陸良材,笑呵呵道:「不過,把人抓了,不就知道到底是誰了嗎?」
陸良材皺眉道:「小鎮內外搜了個遍,人……該是逃了!」
「逃?」
齊萬行陰森森地笑道:「還沒人能從我齊萬行手中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