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40分鐘後，少女與林東先後停筆，相差不過幾吸。
考慮到少女已經記過題目，速度上應是林東贏了。
小女孩火速飄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終於結束了……你們再寫……我就要……嗚啊……醒過來了。」
然而並沒有人理她。
兩個人對過一個眼神後。
立刻交換了卷面，伏案閱卷。
「？？？」小女孩一臉茫然，「不去對答案嗎？這是幹嘛？」
「不必。」林東一面快速閱卷一面答道，「我就是標答。」
「別聽他的。」少女緊張地劃拉著筆，「兩個高水平的人對一下卷子，標答總會出來的。」
她說著，筆尖一頓：「憑什麼……這道奧數你都做出來了……」
「奧數，不過是思維體操罷了。」林東掃著卷面，微微皺眉，「你也做出來了，可惜用了微積分。」
「我知道不能用大學知識，算錯吧。」少女的牙關越咬越緊，「我就是……表示自己能做出來！」
林東嘿嘿一笑：「那我打叉了？」
「打就打，不許這麼笑。」
「嘿嘿~~」
「啊！」少女又突然一喜，「這麼簡單的化學題你空著？」
「…………」林東大慌，「這麼複雜的化學題你都寫出來了？」
「複雜麼？」少女美滋滋笑道，「是你偏科吧？」
「或許有點……」林東快速掃著卷面，很快舒心一笑，「還好，最後的生物題你也不會做。」
「是啊，還好你也不會做，這道題我從國際生物奧林匹克上找的，似乎是太自信了。」
「主要還是生物太困了。」
「對，每次看著看著就會睡著。」
生物上的共同見解，終是讓氣氛緩和了一些。
最終，兩人都只對了18道題。
少女一道數學題採用了微積分禁術，算錯。
林東一道化學題完全崩潰，算錯。
生物題全軍覆滅。
考慮到是高考範圍的題目，林東已經太久沒碰過了。
外加少女具有出題者優勢。
因此雖然表面打平，實際上……
「這樣的話……還是大哥哥更厲害一些吧？」小女孩揉著下巴說道。
「你……你別說話……」少女瑟瑟發抖，攥卷狂揉。
「你那道數學題可以算對的。」林東暢懷地靠在椅背上，「是我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誰要你讓著。」少女低著頭咬唇道，「既然這樣，未來一段時間……暫時當你的手下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會盡力。」
有什麼需要她做的？
那當然是……
「講講你對篝火的構想。」林東面色泰然地說道。
少女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嗯嗯嗯。」小女孩一本正經道，「我早就說了，大哥哥雖然偶爾不正經，但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大人呢！」
「那就更要收為手下了……」少女一咬牙，不太情願地提出了有關篝火的設想。
她能接受不可理解的神秘力量，但不接受這個力量存在「人性的意志」。
一個力量多麼神鬼莫測都無所謂。
可一旦他像故事中的「神」一樣命令人類，指引人類，利用人類。
那他背後，就一定是個人類。
或許是個信仰騙局，或許是個率先理解了這個力量的人類。
總之，一定是個人類。
於是，結合小女孩現在的能力，她做出了如下推測：
篝火是一個人為的夢境。
這個推測不難以理解，小女孩的能力是窺夢，她所能達到的地方，一定是某人的意識空間。
既然是夢，就可以由這個夢境的構建者隨意勾勒。
裡面發生的所有事，也便都可以解釋了。
至於這個夢是誰的？
可以是任何人。
唯一已知的是，他與小女孩有類似的能力，但更為強大，強大到可以鎖定夢境訪問者的位置或身份。
至於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為了組織的團結。
面對一系列的超自然能力，根本沒還有時間形成指導思想，也無法確定孰強孰弱，誰服從誰。
這種局面，正是「信仰」誕生的沃土。
於是，那個人在夢境中創造出一個主，來獲得絕對的權力與忠誠。
「這是一個精明、激進，卻又愚不可及的選擇。」少女沉聲道，「因為這個主必然不是萬能的，主背後的那個人，只能用各種手段偽造神跡，早晚會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時候就會信仰淪陷。」
「不好說。」林東卻皺眉道，「這個主至少真的做了點什麼，想想現在存在的信仰，不比這個主更一無是處麼？」
女孩問道：「所以你也偏向於『主』是人造的？」
「當然，但這不重要。」林東嘆了口氣，「他們已經創造了一個宗教，而我們還在因路線而搖擺。」
「這點我已有所推演。」女孩有些苦惱地看著林東，「我們搖擺的時間越長，他們影響路線的機會就越多，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很可能會製造一系列恐怖事件，用以加深仇恨。」
林東驚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要走『加深仇恨』的道路？」
「仇恨是最強的凝聚力，歷來如此。」少女冷冷說道，「已經選了信仰的人，不煽動仇恨，難道要一起過家家麼？」
「嗯，很有意思，先假設你是對的。」林東有些期待地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這還用說？」少女剛要說，卻又警惕地兩眼一眯，「你在考察我？」
「算是吧。」
「那我也考察你。」少女說著又拿來卷子，「接下來的事，我們各自寫在紙上如何？」
「好。」
於是，兩個人寫出了各自的推演。
林東的推演是：
【篝火眾在暗中煽動仇恨，成長壯大。】
【在他們認為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將會公然宣布自己的存在，從而「廣納賢良」。】
【這勢必與現有勢力展開正面衝突，但此時的他們已經準備好「聖戰」了。】
【聖戰的目標，只可能是建立一個由他們支配的世界格局。】
少女的推演是：
【主的能力非常有限，篝火眾的信仰並不牢固，分崩離析不可避免。】
【同時，能力者之間也會形成更多的組織，各種思想，各種形式，百家爭鳴。】
【就像第二次春秋，第二次思想啟蒙一樣。】
【更團結，更符合多數人利益的組織會留存。】
【更鬆散，更極端的組織會被淘汰。】
【現有勢力也會改進自己，或主動或被迫。】
【考慮到能力者的強度與特質無法預知，無法量化。】
【結局同樣無法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