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明天周一，下午三點,不要忘記來公司一趟。」
蘇辛言看了眼秦執安的助理方斯發來的郵件,沒回復，直接點了叉關閉了網頁。
寬敞的書桌上零零散散的擺著一堆圖紙和文件，蘇辛言在文件堆里翻了一會，找出了和環城的經紀約，隨便翻看了兩下，裝進了包里。
她上了微博，在搜索欄打下幾個字。
享玩直播陳淵。
點了關注,直接進了私信。
兩人的私信頁面還停留在兩個月前,陳淵給她發私信問她有沒有跳槽的想法。蘇辛言當時念著在暢玩這麼多年的感情，便婉言拒絕了。
陳淵表示理解,但還是沒放棄挖她走的想法,留下一句，什麼時候想來享玩,他們隨時歡迎。
蘇辛言那時候壓根沒想到會有回頭的這麼一天,私信就任由它孤零零的躺在那裡,沒回復，陳淵也沒繼續找她。
她猶豫了會，發了約見面的私信過去，還沒一分鐘，私信狀態就從未讀轉為了已讀，同時他也發來了消息。
「明天上午十點可以嗎？」
「沒問題。」
「地點我明天早上一早發你。」
「好的。」
結束對話,蘇辛言退出兩人的私信頁面，點開發送新微博的頁面後，手機握在手上，盯著那個一閃一閃的光標，心裏面亂糟糟的。
幾分鐘後，蘇辛言微博狀態更新。
酥心鹽V：最近在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暫時停播幾天，過陣子會有事情宣布。[比心]
狀態剛發布，零零散散的就有幾條評論了。
[一碟子春卷：啊啊啊啊小姐姐不會是要結婚了吧？？？？]
[金魚大笨蛋:haode等你啦]
[皮皮蝦有幾百萬：請假的方式請誠懇一點！我要自拍！]
[鹽寶是我的：千萬餓肚子的少女失去了夢想，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的甜心兒：沒有自拍你也敢請假？]
[田七歲半：小姐姐上一條狀態更新疑似戀情曝光，這一條疑似結婚，下一條估計就是疑似生小BABY了吧]
蘇辛言笑著感嘆她的小粉粉腦洞清奇，繼續窺屏刷了會評論，沒回復，剛準備退出微博。
電腦右下角彈出來自簡白的視頻請求。
一接通。
簡白那張日益漸瘦的小臉湊了上來，「你做什麼重要決定呢？顧老師跟你求婚了？？？」
「求婚這麼大的事情，我從來都是直接答應的。」
「……」簡白嘴角撇著，「那你是怎麼回事啊？」
「嗯……就是打算和環城解約了，以後不準備在暢玩直播了。」
「為什麼啊？環城這麼大的公司不是挺好的嗎？」簡白盤腿靠在沙發上，從簡媽媽那裡接過她削好的蘋果。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環城畢竟是影視公司，暢玩被它收購後再怎麼發展它也是往娛樂綜藝那邊去的，我不喜歡這樣的環境，所以還是想找一個專門的直播平台直播，安安穩穩做我的美食，打我的遊戲。」
「那你現在解約不就算違約了嗎，違約金那麼多你自己拿的出來嗎？」
「違約金不是問題，我打算明天和享玩的經理人見一面，談一下跳槽的條件，如果我真的決定過去，違約金這種事情，他們應該會負責的，」
「那你打算怎麼和你在暢玩的小粉粉們交待啊。」
「坦白啊，還能怎麼著。」蘇辛言滑鼠滑了幾下，「你知道老大這次帶我們去什麼地方閉關嗎？」
「不知道，管他去哪呢，反正這周五就過去了。」
盛隋遠他這個人有個習慣，每次接到大案子的時候，都喜歡帶著一組人去一地方閉關，一直到畫出滿意的設計稿才鬆口讓他們自由活動。
蘇辛言之前跟他閉關過一次，發現效率和質量確實比在辦公室和家裡好很多。
屋外，外婆在客廳喊她吃飯，她應了一句，「來了。」準備關電腦，「行吧，就這樣說了，我先下了，吃飯了。」
「好喔。」
翌日，蘇辛言吃早餐的時候收到了來自陳淵發來的私信，他定了見面的地方，市中心的一處茶樓。
她一邊感慨是不是生意人都喜歡在茶樓這樣的地方見面，一邊摸出手機搜路線。
大概確定在哪個位置後，她解決完手裡的油條，探頭對著廚房說話，「外婆，我等會出去一趟。」
「中午回來吃飯嗎？」
「回來。」她起身回房間穿了件外套，拿上包，「外婆，我出門了啊。」
「注意安全。」
「知道啦。」
到樓下，大片的冷空氣挨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她脖子縮了縮，臉往圍脖里又埋了一點。
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彎腰鑽了進去，「師傅，去西河茶樓。」
「好嘞。」
蘇辛言錯開了晚高峰，到茶樓門口還不到十點，她在樓下轉了一會，掐著點進去。
二樓南邊最後一間包廂，蘇辛言進去的時候陳淵剛過好茶葉，準備煮茶，見她進來，抬手指了下對面的空位，「蘇主播，坐。」
「謝謝。」蘇辛言把包和外套交給服務員，開門見山，「陳先生，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今天約您出來見面的意思。」
「嗯。」陳淵點點頭，「不知道蘇主播對於以後在享玩直播有什麼想法？」
她斂眸想了會，「能一個月爬上熱門主播榜前三，這能不能算是有想法？」
「可以說是很有想法了。」陳淵端起燒壺燙了杯茶推到蘇辛言面前，從包裡面拿了一份文件給她，「享玩主打的是電競和歌唱類直播，但是隨著直播平台的與日俱增，光憑這兩種直播類型，享玩估計也走不遠了。」
「所以我們公司打算在年底著手準備，新開幾個直播版塊，其中美食直是我們重點發展方面，公司當時也是看中蘇主播的能力和人氣，所以想著要從暢玩把你挖出來。」
蘇辛言抿了一口茶，茶葉的澀意從舌尖蔓延到整個口腔內，她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放下茶杯，簡單的翻了一遍文件，「很抱歉，當時的我並沒有想跳槽的想法。」
「那我能冒昧問一句，蘇主播現在想跳槽的原因是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吧。」蘇辛言笑了起來，「我想您也知道，上個月暢玩已經被環城收購了，內部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今的暢玩已經不是我以前喜歡的那個暢玩了。」
陳淵瞭然的點頭，合手拍了下，朝蘇辛言遞去右手，「希望蘇主播以後在享玩，能夠玩的開心。」
「謝謝。」
「關於合約之類的，全都在我剛剛給你的文件裡面，另外你跟環城的違約金方，公司方面願意全額承擔，只是公司希望蘇主播前三個月的直播時間能夠延長一到兩個小時。」
「沒問題，只是我年底工作會比較忙，直播的事情能從年後開始嗎？」
「一切隨你。」
蘇辛言彎唇笑著，「那，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蘇辛言婉拒了陳淵請她中午一起吃飯的邀約，「不用了謝謝，我中午還有事，先失陪了。」
和陳淵告別後，她拎著包從茶樓出來，在路口等車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蘇辛言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來，她看清了坐在後排的人，腦袋懵了會，又往後退了一點。
陸閩北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心裏面多的是失望，但面上依舊是笑著的，「你這是去哪？我送你。」
蘇辛言抿了下嘴角，腳尖轉了個方向，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不麻煩陸總了。」
「言言。」
太過熟悉的稱呼，蘇辛言頓住腳步，沒回頭也沒說話，聽見身後開車門的聲音，以及慢慢接近的腳步聲，揣在兜里的手慢慢蜷握成拳。
「我們父女之間，真的要冷漠成這樣子嗎？」陸閩北的聲音顯得極其滄桑和無力。
蘇辛言聽在耳里，沒有絲毫的波瀾，轉過身言語之間沒有絲毫的放軟，「陸總，我現在站在這裡和您打聲招呼說幾句話，完全都是念在盛工的面子，以及您現在是我們的客戶方。」
「至於別的話，還請您不要亂說的好，我聽著倒是沒什麼，要是給別的別有用心的聽去了，麻煩會比你我想像的都要多。」
陸閩北咽了下口水，猶豫著道，「你媽媽她生病了，很想見你，你能不能抽空跟我去見她一面？」
「陸總，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和您，和您的太太，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非說有，也是客戶和客戶太太的關係，僅此而已，那些別的話，我不想再聽，也請您不要再說了。」她披在肩頭的頭髮被風吹起，擦著臉又垂了下來，蘇辛言長吐了口氣，冷淡的語氣比這寒冷的冬風還要刺骨「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言——」陸閩北欲伸手去抓她的胳膊，還未碰上她的衣服，又無力的垂了下來，看著她穿過馬路，一路毫無留念的往前走，無聲的嘆了口氣，回到車上。
車重新匯入車流。
已經穿過馬路的蘇辛言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背向而去的商務車，揣在口袋裡的手慢慢鬆開，收回視線，繼續大步的往前走。
蘇辛言到家的時候，沈淑貞剛剛好炒完最後一道菜，見她回來，笑道，「忙完了啊？」
「嗯還沒弄好，下午還要再出去一趟。」蘇辛言站在門口換鞋，彎腰從鞋櫃裡拿鞋的時候，瞥見了一雙男士皮鞋，她穿上拖鞋往廚房走，「外婆，家裡來客人了啊？」
「小顧來了，在你房間睡覺呢。」
「顧衍川？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你剛出門不久，我看他臉色不好，就讓他在這邊歇下了。」沈淑貞把碗筷擺上桌，「你去叫他起來吃飯。」
「哦。」
蘇辛言踢著拖鞋，敲了下門，沒人應，手壓著門把手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的遮光窗簾都被拉了起來，沒開燈，昏暗的光線里，蘇辛言只能看見床上大概的輪廓。
「顧衍川？」蘇辛言膝蓋挨著地板，雙肘搭在床沿，下巴枕在上面，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丹鳳眼，眼尾比一般丹鳳眼還要細長，睫毛長到彎出了弧度，像小扇子一般，在眼斂下打出一片好看的陰影。
「顧老師，起來了啊。」蘇辛言伸出手在他臉頰戳了戳，「該吃飯了。」
他依舊沒動靜。
蘇辛言站起身，盯著他看了會，突然俯下身，伸出手捏住他鼻子，嘴角湧現笑意。
手剛挨上他鼻翼，原先熟睡的人突然睜開眼，伸手扯住她胳膊，一拉。
等到蘇辛言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被顧衍川緊緊的圈在懷裡了。
男人的下巴抵著她腦袋，嗓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慵懶，「小朋友這麼調皮，你說我該怎麼罰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說怎麼罰
是打一頓還是丟床上繼續打一頓
你萌說什麼就是什麼（才怪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