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等下！」
張嘴的瞬間，蘇辛言已經在腦海里想了所有可以解釋她微信暱稱來源的理由，卻獨獨沒想到——
一直以來，從未給她開過門的上帝，這次不僅給她開了門，還伸手拉了她一把。
顧衍川的手機沒電關機了。
「嘖，手機沒電了。」顧衍川歉意的看著她，「這樣吧，你打一下我手機，等會直接添加我吧。」
「好啊。」蘇辛言忙不迭的點頭，點開撥號頁面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真的是人生處處有風險。
她之前一直把電信的客服備註成【衍川歐巴】。
幾個小時前，客服才給她打過一次電話，【衍川歐巴】這四個字就排在通話記錄的第二個。
蘇辛言偷摸摸的把手機往自己這邊傾倒，「你說吧，我撥號。」
「187xxxxxxx。」顧衍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眯著眼等她撥出去之後，接著說，「手機號碼可以直接添加我微信，你加的時候備註一下。」
「好的。」
「那好，早點回去吧。」頓了頓，「晚安。」
「嗯……晚安。」
等到確定他從後視鏡看不見自己之後，蘇辛言幾乎是蹦躂著進小區的。
晚安。
……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人生頭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辛言一路狂奔回家，癱倒在沙發上，摸出手機把自己的微信暱稱改回了之前的【言寶】。
微信頭像的表情包換成了一張柴犬泡在泳池裡的圖片。
把朋友圈那張雍正皇帝的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疼你的封面換成了比較可愛的美少女戰士。
等換好之後，她看著那張粉嫩粉嫩的封面，暗自猜想顧衍川會不會認為她比較幼稚？
猶豫再三，蘇辛言還是換下了那張美少女戰士的封面，換上了一張藍天白雲的封面。
外表整頓好之後，蘇辛言把自己以前發的朋友圈裡比較特異獨行的照片都設置成了私密。
她的動靜不小，簡白點進她的聊天框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簡白一點也不白：你這是改邪歸正了？？？還是被盜號了？？？】
蘇辛言早猜到她會這麼說，鍵盤點的飛快：【從今天起，我要塑造一個知書達理女孩子形象。】
簡白也沒跟她囉嗦，直接發了視頻過來。
「你怎麼回事啊？受什麼打擊了，要這麼想不開，不是說好要做彼此中二的夥伴嘛，你為什么半路變了性？？？」
視頻剛接通的時候，信號還不太穩定，蘇辛言緩了好一會才回了一句。
「沒事啊，就是今天顧衍川送我回來時候，我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簡白截斷了，「等等會兒……你剛說什麼？顧衍川送你回家？？？」
聯想了下前不久兩人的聊天記錄，簡白有些發懵，「你之前說坐在顧衍川的車上，是真的？」
「真坐在他車上啊？？？」
「是啊。」蘇辛言脫了外套，拿著手機坐在書桌前，「你等下，我把設計稿發你郵箱，你等會看下，我今晚要改的。」
「別，現在別跟我說什麼設計稿，你先跟我說清楚，你跟顧衍川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辛言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把來龍去脈都跟她說了。
簡白聽完，驚訝的大叫，「你說顧男神握了你的手腕？」
「算……是吧。」
她從桌前激動站起來，「啊啊啊啊！！！蘇辛言你最好今天，啊不對，這一個星期，一個月都不要洗澡，把手腕給我包起來，我要好好感受一下男神的氣息！！！」
蘇辛言繼續保持痴漢笑，「他還跟我說了晚安。」
簡白啪嘰直接關了視頻。
不一會兒，蘇辛言看到她的微信暱稱改成了，
——【林城夫人的不二之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不過玩歸玩，等工作起來，兩人也是一點也不含糊。
簡白花了點時間將蘇辛言發過來的設計稿里的一些問題挑了出來，「我用紅筆圈出來的位置都是需要修改的，問題挺多的，你今晚估計又要熬夜了。」
「已經做好了修一夜的準備。」蘇辛言把頭髮全都扎到腦後，摘下戴在耳朵里的助聽器，周圍的聲音倏地變得小了很多，她給簡白髮了一條消息就關機了，「不跟你耗時間了，先下了。」
——
蘇辛言修好所有的設計稿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她重新開機，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額頭抵在玻璃上。
遠處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霧蒙蒙的，像是籠了一層輕紗。
街道上時而會有汽車飛馳而過，剎那的喧囂過後，又是讓人壓抑的安靜。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壓抑的安靜，蘇辛言轉過身，坐在桌前，拿起手機。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微信加你了。」
沒頭沒腦的一條簡訊，蘇辛言卻突然想起自己回來只顧著修改信息和簡白侃大山，忘記了加顧衍川的微信。
她打開微信，新朋友那裡有一個紅點。
點開。
【江海衍川】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備註信息，顧衍川。
蘇辛言點了同意，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漱。
微信提醒她有新消息。
【江海衍川：起這麼早？】
她愣住了，抬眸一看鐘，凌晨三點半。
平常改設計稿都是這個時間，蘇辛言一直也沒覺得自己起的早，因為她根本就沒睡。
【嗯……是現在才準備睡覺。】
顧衍川回的很快：【小姑娘網癮挺大啊，這個點還不睡。】
【沒，在修稿子。】蘇辛言沒想繼續這個話題，很快就岔開了：【你這個點是沒睡還是剛起？】
【拍早戲。】
【真辛苦。】蘇辛言修了大半夜的設計稿，眼底都是倦意：【有些困，先去睡覺了。】
【好。】
顧衍川等了會，確定她沒再回消息之後，把手機擱在化妝檯，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困了？」從外面進來的陸辛語將咖啡和早餐擱在他桌前，「你哥讓我帶給你的。」
「我哥可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陸辛語睨了他一眼，坐在桌前看劇本。
顧衍川喝了幾口咖啡，隨口問道，「你那個妹妹是怎麼回事？回陸家了？」
提到蘇辛言，陸辛語的情緒明顯變低了，「沒回，是我自己單方面過來找她的。」
「她不願意回陸家？還是陸家那邊？」
「她不願意。」陸辛語長嘆一口氣，「她跟外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媽當年的選擇的。」
將年幼弱聽的孩子丟給腿腳不便的母親，自己帶著另一個身體健康的孩子去享受榮華富貴。
這種痛苦，陸辛語可能一輩子也沒法體會，可她明白，這種痛苦會一直存在。
哪怕她的母親已經後悔到寧願一輩子與青燈古佛作伴，這種痛苦也永遠不會消弭。
蘇辛言最近有些失眠，洗漱好出來之後，原先的困意都不復存在，躺在床上時眼底一片清明。
打開微信，仍舊停留在她和顧衍川的聊天頁面。
她盯著那個好字看了半天，最終還是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封面是一片青山，綠意盎然，看得人清靜不少。
蘇辛言簡單的翻了一遍，內容不多，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的日常。
她在這不多的內容里總結出兩件顧衍川平日裡經常做的事情。
喝茶和看書。
活脫脫一老幹部形象。
蘇辛言咂咂嘴，心裡暗自慶幸，幸好之前她已經把自己朋友圈裡略顯幼稚的內容都已經鎖起來了。
她又隨便刷了會微博，正準備擱下手機睡覺的時候，朋友圈裡林城的夫人給她發來了早安消息。
【林城夫人的不二之選：顧太太，我想了一宿，估摸著你和顧男神在不久的將來很有可能就會生米煮成熟飯，所以為了我未來的幸福著想，你說我是不是已經要提前開始賄賂你了？？？】
蘇辛言對她話里的顧太太三個字很是滿意：【哈哈哈哈還早著呢，生米也有可能會夾生的。】
【那不管，最起碼還有熟的。】
蘇辛言也沒多少精力和她貧，只想儘快結束話題：【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一宿沒睡，您老放了我吧。】
簡白好長時間才回了一條：【你喜歡顧衍川的這十多年，甚至為了他學了一手好廚藝，你現在可別告訴我你對他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說了我也不會相信的。】
蘇辛言的手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打出來。
是啊，她喜歡顧衍川整整十年，怎麼可能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
簡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消息一條一條的懟到她臉上。
【以前是有想法，沒機會，現在好了，近水樓台，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啊。】
【著名的思想家老斯基說過，人和人的交往都是從微信聊天開始的。】
蘇辛言忍不住打斷她：【這個老斯基是誰？】
【不才，正是鄙人。】
【言寶：……】
【林城夫人：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你該懂的。】
蘇辛言翻了個身，整個人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
手不停的在打開和關閉顧衍川的聊天框之間切換。
眼睛仿佛要把那個好字看穿看透，最好是能看成顧衍川的臉。
能和顧衍川說上話，已經是上天眷顧，她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她給簡白回了消息：【做人一定要有分寸。】
簡白回的很快：【SO？】
【所以我決定了，我明天給我姐送吃的，順便給他也送一份。】
【哈哈哈哈哈哈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