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某黑客先生的生意今天異常慘澹,到現在都沒有第二個客人光顧奶茶店。
蘇千殷別過頭撇了一眼窗外。
披上金輝的天空不知何時褪了色,唯有柔美的夕日撐著這片偌大的藍白。
沒過天邊的雲彩紛紛裹起來,堆著紅橙的光暈美不勝收,宛若一座懸空的金碧宮殿,搭著起伏有致的無垠高牆。
看樣子時間不早了蘇千殷撐著桌面迅速起身,埋頭掏了下錢包,將第二杯奶茶的錢遞給姜林森。
後者接過錢的時候習慣性的翻了翻,順便抬頭看了一下她。
「我一直很想問你。」
他勾著薄唇,拉開抽屜把那疊錢熟練地塞到裡頭,「你的監護人是那個時不時接你放學的警察嗎?」
「不是。」
她從容地把錢包的拉鏈合上後,蹙眉對著老人笑了笑,「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監護人?你不會是想接近我吧。」
姜林森倒也不否認,微微頷首道:「畢竟沒有姐姐的那七年你無依無靠的,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
「其實七年前發生那樣難忘的經歷後,警察叔叔沒過幾天就把我媽媽找到了。」
蘇千殷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面不改色地說道,「他們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的監護權交給了媽媽。」
她晃了下脖子,烏色的頭髮慵懶地披散在肩廓,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纖白的手指隨意地揉著毫無溫度的髮絲。
她的性子本來就很冷,現在提到了她懶得提及的母親,到嘴邊的話更是沒有半點感情色彩。
「我還聽他們說是在一棟大戶人家的房子裡找到媽媽的,她過得很好,又怎麼會願意承認自己有兩個從小就被她丟棄在外沒什麼錢能受到高等教育的女兒?」
砰。
桌腳輾轉出清脆決絕的聲響。
她利索地踮起腳尖,腰板輕易往後一挺,直接坐到姜林森面前的桌子上。
「我記得你上次抱著一台電腦來見我時也是這個坐姿。」
姜林森眯起眼睛,神色亦如洞悉,「不過別在意這些細節了,我想知道故事的後續。」
「故事?」
登時,小姑娘免去了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格外嚴肅的冰冷。
「有些人總是拿自己悲慘的身世當做故事,試圖等待像仙女教母一樣的奇蹟降臨到自己身上,卻忽略了奇蹟發生的前提是需要創造奇蹟。」
她眸子軟了軟,「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從不依賴奇蹟。」
做兼職的錢和學校發的獎學金,全部被她拿來充當生活費。
飯是她自己學著做的,路也是她自己記著走的,這七年她都是靠自己過來的。
蘇千殷神色極淺,沒有去看姜林森的視線落在前方,眼裡平靜得像驚不起波瀾的黑白湖水,粉淡的唇角分明的顫了顫。
「那你剛才提到的媽媽呢?」姜林森邊揪著她話里的重點不放,邊抬起胳膊揉了揉有些乏力的肩膀。
「警察叔叔把我媽媽帶過來後,安排在一家咖啡廳跟我見面,但是被我想盡辦法躲過了,我跑到一家書店裡呆了一整天。」
蘇千殷慵懶地笑了下,沉邃的眸子裡卻毫無笑意,「後來他們也不強求我跟媽媽見面了,但是媽媽已經答應他們,會開始監護我這個對她而言生不出什麼愛意的女兒的生活。」
她鬆了鬆手指,放開那縷撩起的髮絲,露出發簾後一截白瓷般的脖廓。
「他們給了我一張紙,跟我說只要我有需求,就立刻按照紙上的號碼打電話給我媽媽。」
「所以那張紙被你丟掉了?」
姜林森的猜測剛從口出,蘇千殷攢在臉上的笑就深了幾分,額下的眉眼彎起來,柔致的弧度恰到可人。
「是啊,被我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了,像愛護環境這種事情我還是應該遵守的。」
她徐徐掉頭,徑直走向了奶茶店的門口。
「我的故事講完了,注意力也該放到你的故事上了。」
眼看著就要掠過門檻的腳步特地頓了下。
「這位姜爸爸。」
她輕笑著說,不覺中換掉了之前對他黑客先生的稱呼。
「你不相信神就試著相信我這個小姑娘怎麼樣?」
笑容的主人愉悅地發問,「姜楚楚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蹟光臨你的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