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相背後的真相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許惠也沒什麼好掙扎的了。

  她扶著樓梯把手癱坐下來,褶皺的衣擺拖著骯髒的地面,整個人在冰冷的台階上,堆起的淚水裹滿了猩紅的眼眶。

  「我小時候就被媽媽告知,要想填飽肚子就要拼死努力,哪怕累的心在滴血,也要連帶著所有委屈一併咽下去。」

  她望向前方一片空白的牆壁,空洞的眼神麻木不堪,呆滯的面孔像被束縛住了,到嘴的話迴響在空蕩蕩的樓道里。

  「每次家裡來了客人,媽媽都叫我進房間寫作業,千萬不要出來那天,我卻因為想喝水推開了房間的門,然後看見我媽媽和陌生的男人」

  她說著彎下腰,把頭埋在膝蓋里,被悶著的聲音越縮越小。

  「被打斷的男人很氣憤,把一疊紙幣甩在我媽媽臉上就走了我不解地問媽媽為什麼,她告訴我,爛泥只有啃著爛泥的血,才能扶上牆去看一看風景可是媽媽還沒來得及看風景,就被活活累死了。」

  所以許惠打小討厭媽媽這個角色。

  媽媽離開後,她走了媽媽的老路,不知道遇到過多少男人才有的女兒。

  她恨不得從襁褓中就掐死她。

  但是她沒有。

  她覺得這個世界如此殘忍,不應該讓她一個人遭受折磨。

  所以她把許顏尋帶到了世界上。

  許惠從不願做母親,卻盡心盡力地扮演著慈母。

  她給許顏尋虛假關懷的同時,也給了許顏尋無盡的生活壓力。

  這或許就是導致許顏尋人格分裂的病因。

  「我本來認命了,以為我的這一生就應該在爛泥里掙扎一輩子,直到我看到路邊的電線桿上貼著招收保姆的GG單。」

  許惠提到保姆二字時,眉頭不由得皺緊,「我啊,最討厭看人眼色的生活了可我改不了媽媽帶給我的性子,我逼自己去干,結果因為幹得太認真,我被老闆分配到了一家大房子裡工作。」

  趙那宣斂了斂目,坦言道:「我們家從來沒有虧待過你,甚至做其他與你無關的事都還會顧及到你。」

  無論是趙那宣還是趙夫人,都有底氣這樣質問她。

  「許惠,你捫心自問,我們趙家究竟有沒有做值得你去害我們的事情!」

  「沒有。」

  許惠縱然板起臉,眼裡恨意乍現,「只是我見不得你們好!當我看見你們過著比我好千倍萬倍的日子,我就看不慣!我就想著要把你們的生活也變得跟我一樣!」

  憑什麼她不好過。

  有人生來便是站在枝頭的鳳凰,她卻是仰望枝頭的那灘爛泥。

  那天她進入別墅的大門,瞧見趙那宣一身淡藍的蓬裙,斜倚在仿佛為其所傾倒的夕陽下,美得就像是從一幅冷暖的油畫中走出來的。

  許惠摸了摸自己的臉,除了爬滿的皺紋還有什麼可看的。

  她不願接受現實的又抬起頭,目光里盛放著趙那宣的美顏。

  逐漸被妒火燒穿

  許惠想到了自己以前連一日三餐都顧不全的日子。

  她要忍受異樣的目光,要蹲在路邊撿一堆爛到發臭的垃圾,要比別人多流幾倍的汗水甚至淚水才能得到的

  那些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總是輕易得到。

  「我在你們眼裡永遠只是一攤爛泥!所以我從十六年前就決定,我要讓你們這些生來就泡在錢罐子裡的人,被我這爛泥從高處拽下來!」

  許惠說到痛處,情緒又猛漲起來。

  她至今依然不後悔那天晚上,自己踢掉了趙那宣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