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澄從震驚中脫離出來時,他身邊的小姑娘早已不見了人影。
倒是對面的房門倏忽間殘破不堪。
撞門的慣性勢不可擋,蘇千殷隨著開裂的門板跌進去。
風聲過猛,身體陷空,撩起衣擺飛揚,她一個利落的旋轉栽穩了腳跟,輾轉的步伐濺起木屑,覆在腳底的門板上。
當然這一切都是李司黍在掌控。
「小怪物,下次撞門不要太用力哦,這樣會嚇到無關緊要的人。」
蘇千殷這樣說不無道理。
站在她面前的趙夫人從她進門到現在,就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
付良澄忙上前安撫道:「夫人,你別害怕,她就是力氣有點大,可能是因為她天天吃東西,吃出來的」
咕咕。
一陣悶聲打斷了他。
所謂天天吃東西的蘇千殷偏逢此刻,肚子不合時宜的叫喚了。
付良澄嘴角猛地一抽,循聲望去,蘇千殷臉上半分尷尬不顯,只是無辜的攤手:「我從中午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
「你怎麼不早說?」
付良澄語氣里驟起幾分迫切,完全是本能反應的走向她,擔憂的臉色在她面前逐步放大。
「會熬壞身體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蘇千殷壓根沒把少吃一頓飯放心上。
她的視線正沒過付良澄的肩膀,看向房間裡那台水晶邊框的鏡子。
觸及到鏡面時,蘇千殷瞳孔突然斂縮。
她看到鏡面破了
趙那宣的鬼魂也不在裡面了。
蘇千殷把視線轉回來,看著趙夫人的眼神驀地沉了下來。
付良澄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只顧揪著她不吃午飯這件事不放:「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旁,你總得先填飽肚子。」
「是啊。」
許久不開口的趙夫人也發話了,「你現在還能活著,就要照顧好身體,我們家那宣就是身體不好,才會來不及吃藥」
語調一輕,她的聲音如同哽在喉頭,唇邊扭曲的弧度發白得很。
趙夫人緩緩抬起頭,眼眶啜著幾分紅,往裡涓滿了淚水。
睫毛一閉宛若漆黑的斷頭台,淚水被碾斷成珍珠般的晶瑩,吊掛在眼角不願掉下來。
看樣子她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付良澄張口剛想撫平她的情緒,蘇千殷卻發出一陣違和的輕笑聲。
「裝夠了嗎?」
蘇千殷臉色愈發呈漠,眼底陣陣寒光呼嘯而過,嘴角剛露出的一抹笑被她強行斷開。
這話是衝著趙夫人說的。
付良澄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腦子有些發蒙:「什麼意思?誰在裝」
「當然是這位扮演慈母形象的人。」
蘇千殷抬高眉眼,視線緊緊拴在趙夫人身上,「拿走自己母親的身體好玩嗎?」
「趙那宣。」
與此同時,警局門口。
肩上掛著一隻大白貓的女人,扣緊了警服鬆懈的紐扣,脫下手腕上的冰藍色髮帶,纏過後背的髮絲撩起來綁住。
她拂了拂耳邊的碎發,原地欣賞著警局門口的風景。
「師姐。」
察覺到門口有人來看個究竟的洛鄞愣住了,跨出去的一隻腳懸在半空中,身上英俊的警服也拯救不了他滑稽的模樣。
付恩柒好生打量著他,嘴角掀起弧度,眼裡冒出笑意:「是我。」
洛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蠢樣,趕緊把腳放下,撒開步伐跑向了付恩柒的方向。
「師姐,你去哪了?付隊都找你一中午了!師姐你怎麼還帶了只貓回來?」
「我撿的。」
付恩柒漫不經心的笑笑,她用餘光瞅准大白貓的位置,側過手掌給它順了順毛。
頭頂的陽光懸空傾世,照得軟乎乎的毛有些發燙。
大白貓半眯著眼,癱著一團賴在她肩上,從滿臉堆積的白毛里擠出了一抹慵懶的神色。
付恩柒幫它順毛的同時,不忘把話倒回去,回答了洛鄞第一個問題。
「我啊,出去辦案的時候,有幸到地獄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