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到醫院,孫妙是被管家扶進去的。
她其實想說沒必要扶,她傷的是手不是腿,但是看管家一臉憂心的模樣,她還是沒說出口。
他們掛完骨科的號,就去長椅上坐著等。
因為昨天發生的轟動,醫院現在很多樓層都被圍上警戒線,畢竟被直升機炸過的地方,都需要等人來處理。
早上在大門口,她還看見一個建築工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名特警,可想而知醫院的戒備有多森嚴。
所幸幾個科室沒有停工,今天也依然有人來看病,只是數量格外的少。
孫妙沒等多久,就聽到廣播在叫她的名字。
骨科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樣貌清俊,胸前掛著的工牌寫有他的名字。
孫妙瞥了一眼。
陳哲緒。
大概是昨天為了躲過轟炸造成的,他此刻頭髮凌亂,穿著有些破損的白大褂,甩了幾下手裡快斷水的鋼筆,再抬眼看她。
「怎麼傷到的?」
陳哲緒沒去看她的手,而是直接問道。
孫妙面無表情地說:「自殘。」
跟在她身後的管家神情一僵,連忙道:「醫生,幫忙看下她的手,有沒有骨折什麼的。」
陳哲緒眸色一沉,用手裡的鋼筆敲了下桌面:「要先拍個X光片,才能知道。」
管家點頭:「那」
「不用這麼麻煩。」
孫妙打斷了他的話,「這手廢了就廢了,我只需要包紮一下。」
「小姐,你別這樣。」
管家勸道,「你父親看到之後也會心疼的,我們配合醫生,把該做的都做了吧,這手以後才能有機會用來打跑壞人啊。」
他深知孫妙是習武之人,成天練習跆拳道和散打,偶爾還會去隔壁大師家討教柔道。
這些東西哪個不需要手?
怎麼能說廢掉就廢掉?
孫妙聽了他的話,卻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算了吧。」
她把受傷的手垂到身側,上面包裹著紙巾,鮮血早已滲過那層薄白,看著驚心無比。
管家還想再勸,她已經掉頭走了。
「小姐等等!」
「小姐。」
陳哲緒突然站起來,身後發出椅子急促挪動的聲響,「能否聽我說一句,再來決定你這隻手的命運?」
孫妙在門邊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說吧。」
「如果想要守護一段感情,得先讓自己強大,要是選擇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你的感情,對方根本不會覺得深情感動。」
陳哲緒看著她纖直的後背,語氣認真,「對方只會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認識如此懦弱的一個人。」
孫妙猛地轉過身,神情有些意外:「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哲緒笑道:「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跟失戀沒什麼兩樣,所以猜測你不是跟男朋友鬧彆扭了,就是你的朋友不要你了。」
孫妙往門上一靠,低頭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開口。
「嗯,她不要我了。」
「那就治好自己的手,用盡全力把她拉回來。」
陳哲緒又道,「即使拉不回來,你也已經走進她的世界,能夠插手她的一切。」
孫妙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在走廊上跟沈斯澤說過的話。
「拋棄就拋棄唄,我又不是追不上她。」
「學校每次體能測試,八百米我永遠跑在她前面。」
是啊。
她得跑在蘇千殷前面。
想通之後,孫妙微微勾唇,快步走到他桌子前。
「那就請陳醫生安排一下,給我拍個X光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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