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西瑜輕聲道:「後悔嗎?」
「我哪有資格想這些。」
江裕勾了勾唇,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你知道我每次做任務時,最希望的是什麼嗎?」
薄西瑜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他挑了下眉,看著有幾分閒散,說出的話卻驚為天人:「我希望我能帶著傷回來。」
像是沒忍心看到薄西瑜困惑的表情,他又補充道:「因為只有在醫院裡,我才能度過一段寧靜安穩的時光。」
薄西瑜嘆了口氣,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江裕轉身避開他的手,笑著把棉簽丟掉:「我賭是那個女人來看你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
付恩柒用手抵住門板,小心地從後面探出腦袋。
「那個」
她抿了下唇,「我應該沒打擾到你們休息吧?」
薄西瑜連忙直起身,剛要下床,江裕就先迎了上去。
「不打擾不打擾。」
他接過付恩柒手裡的飯盒,故意問道,「這是給我的,還是給我身後那傢伙的?」
付恩柒神情一僵:「抱歉,我再給你帶一份」
「等等不用。」
江裕拉住了剛想轉身的她,「我逗你的,我已經吃過東西了,這飯就留給薄西瑜吧。」
付恩柒點點頭,然後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薄先生」
她繞開江裕,叫了一聲,卻又快速收回腳,似乎有些忐忑。
「我,我來看看你。」
付恩柒很少有因為男人緊張的時候。
上一次有,還是因為付良澄陷入危險中。
薄西瑜及時把衣領的扣子系起來,遮住脖子上的傷:「先生兩個字聽著彆扭,直接叫我名字吧。」
付恩柒低著頭,並未注意到他的舉動:「那,薄西瑜你怎麼樣了?」
「就皮囊受損,其他的沒什麼大問題。」
他淡淡一笑,「還要感謝你給我做心肺復甦,不過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好像沒有聽你說過。」
「付恩柒」
她聲音有點小,抬起頭時,又念了一遍,「我叫付恩柒。」
薄西瑜迅速下了床:「我聽江裕說,你是個刑警?」
付恩柒看著他要過來,下意識退了一步,又有些無措地低下頭:「嗯不過我今天好像拖祖國的後腿了,差點把一個英雄給弄進地獄。」
「噗。」
旁邊的江裕發出一聲輕笑,薄西瑜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他才識趣地退到門邊。
「沒事,別理我。」
他大方地說,「你們繼續。」
薄西瑜收回視線:「放心吧,祖國不會責怪你的,只會慶幸你沒事,畢竟這片土地上可不能少了你這麼美麗的花朵。」
付恩柒被他最後的話逗到了,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連忙把頭別開。
「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能做到奮不顧身去救一個跟你毫不相干的人?」
她頓了頓,又說,「我是刑警,經常幹的事就是查案,拼命的機會比你少很多,所以不能理解你這種感覺,但是當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陌生人,他身上的傷卻與我緊密相關,我就有點好奇你那時候救我的心情。」
「付恩柒。」
薄西瑜忽然喚了她的名字,聲音清晰有力,「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能先告訴我,你在查案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
「我,好像沒什麼特定的心情。」
付恩柒有些猶豫地說,「我就是想著,這件案子得查才行,得查到有結果,才能給家屬一個交代。」
薄西瑜又是一笑,走到她跟前,抬手摸著她的腦袋:「所以,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她愣了下,一時都忘了後退:「啊?」
「救人其實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心情,就是想救而已,在看到有人遇到危險時,下意識跑了過去。」
薄西瑜認真地說,「跟你為何出現在那裡沒有關係,就算換做其他人,我也會這樣奮不顧身,所以你不用自責。」
只是因為恰好看見她。
而他又恰好是那樣會奮不顧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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