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定格在七點半的藍翔醫院。
空曠蒼白的一截走廊里,沈眠面無表情地扶著一輛推車,漆黑柔絕的頭髮好似獵鷹展翼,披在了與勝雪的白衣相重合的肩廓上。
她眉眼間緩淡,面孔平靜絕美,盡顯媚骨天成,裹著金色鏡框的狐狸眼一如魅惑,從容得沒有半點溫度。
車輪輾轉間拂過走廊,她優雅深沉的步履摩擦著冰冷剔透的地板,沒過膝蓋的白大褂筆直頎長,套在腳上的紅皮鞋光鮮亮澤。
仿佛有所感應一樣,沈眠抬眸幽幽地看了下走廊,瞳孔不禁放大,猝不及防地扯住了前進的推車。
那裡赫然站著一個靠在牆邊環胸抱臂,輕蔑自若地看著她的護士。
「吳喬慧。」
沈眠眸色微沉,語氣輕淡隨意,頗有磁感漫不經心的嗓音,似乎混進了一股溫柔違和的壓迫感。
她當即念出對方的名字,眼神清晰直白,輕描淡寫的字句緊隨其後:「沒想到你會來探望我,看樣子你的病房今天很安全啊,他們都不吵不鬧」
「再怎麼安全也防不住你這個披著白大褂的惡魔。」
吳喬慧輕嗤了下,神情不屑,眸底森然暗沉,透著生冷的厭惡。
「上次不是送進來一個被路過的高中生揍了的小偷嗎?昨天有警察來調我們醫院的監控了,原因是那個小偷從我們醫院離開後,就莫名其妙地精神失常了。」
她直言得過分明了,清澈猛厲的眼神就像是要扒了沈眠的外皮一樣,「是你乾的吧?進去過那個小偷病房的只有你跟一個小護士。雖然監控顯示你只進去了五分鐘,警察沒有懷疑你,我卻很好奇那五分鐘裡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倒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
沈眠鬆開覆在推車上的縴手,熟練地撂了下頭髮,面色盡顯無害,一雙嬌俏的狐狸眼難得委屈起來。
「我是護士長,我要救人,我很忙的」
她無辜且誠懇地說,「現在過了好幾天了,我對那個小偷的印象壓根不深,只記得他的名字有三個字而已。」
吳喬慧沉下臉,語氣冰涼徹骨:「看你演得有模有樣的,我都差點忘了你也是偷過東西的人啊,沈護士長。」
沈眠勾起紅唇,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幽邃迷離的眼神令人捉摸不清:「吳女士真的好興致,我的一舉一動你都不肯放過。」
「是你不肯放過那個孩子!」
吳喬慧臉色一衝,索性挑明了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那個孩子什麼主意我告訴你沈眠,蘇千殷跟你完全不是一類人,你休想讓她成為惡魔一樣的你!」
「你為什麼要執意把一個小小年紀就敢放火的孩子當做天使?難道你覺得孩子就不能是惡魔?」
沈眠突然道,「吸引惡魔的只能是同類,不可能是天使,我就是因為這個定律才會看上蘇千殷的。」
「放火?」
吳喬慧抓住她話里的關鍵,意外地頓了下,隨後反應過來,眸子霎時清明許多。
「這就是你七年前在車上偷走她打火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