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我如何招?」雲暮璟絕美的面容充斥悲戚之色,可還是倔強地盯著墨寒。
她楚楚可憐地落淚,一邊低低地道,「我什麼都沒做啊,我只是見殿下醉酒,擔心殿下難受,遞了一杯茶水。」
「為什麼...為什麼...」
雲暮璟說到這裡,嗓子眼徹底哽住,她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扯出一抹弧度,堅強中又透著幾分美麗破碎。
「殿下如果真的不信,便喊張太醫來吧,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墨寒詔瞧著雲暮璟這坦然自若的樣子,胸口反而是有點沉悶起來。
對自己的想法,也開始有點不自信。
雲暮璟一副傷心失望到極致的樣子,眼底充斥痛心,整個人像是了無生氣般,只有淚水無聲繼續掉落。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雲暮璟這個樣子,前時就算是雲暮璟被罰跪祠堂,甚至是被雲家趕出來,毫無退路的時候,她都不曾如此...
他先前不是沒有做過冤枉雲暮璟的事兒,不會這次也...
墨寒詔墨色袖口中的掌心驟然蜷縮,掐住床沿,他低低朝外喊道,「來人,請張太醫。」
說不定雲暮璟就是知道他會心軟,所以用的苦肉計呢!
無論如何,他都查定了!
外頭守門的竹業聞言,忍不住一臉懵逼,他方才聽著殿中動靜不小,也不知發生什麼。
不過對墨寒詔的命令,竹業自是不敢多講,答了一句,便下去把張太醫喊過來。
「老臣見過殿下,見過側妃娘娘。」
張太醫入到暮月殿,先是瞧瞧臉色陰沉的墨寒詔,再瞧瞧裹著被褥坐在床榻里側的雲暮璟。
他察覺到殿中氣氛有點不對勁,也是眉頭一皺,不禁對雲暮璟捏一把汗。
這...殿下和側妃娘娘大婚第一日就吵架了?
墨寒詔擺擺手,朝張太醫淡淡地道,「給孤驗驗地上的茶盞碎片。」
張太醫滿頭霧水,但還是照著墨寒詔的話,附身撿起一塊茶盞碎片,仔細地聞了聞,然後又翻看起來。
倏爾,他還拿指尖點了上頭的茶漬,在嘴裡抿抿,然後驚疑一聲,「咦?」
「有毒?」墨寒詔墨眸溢出凶光,冷冷地問道。
張太醫砸吧砸吧嘴,「好茶。」
墨寒詔:「...」
「沒毒?」墨寒詔皺眉望著張太醫,問道。
張太醫實在不明白,太子殿下為何一直逼問他這茶有沒有毒。
就是一盞普通的茶而已,如果說真有什麼特別的,就是特別香。
「回殿下,確實是上等好茶,連泡茶的茶水都是像是晨間清露,尤為干冽清甜。」張太醫恭敬地道。
墨寒詔身子輕輕一僵,轉而看向床榻上正咬著唇角,垂落眼帘的雲暮璟。
此時,她清麗絕美的小臉滿是淚痕,唇瓣也被她咬碎出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絲不斷冒出,頗有些刺眼。
整個人嬌柔而脆弱。
這麼說來,他中毒跟雲暮璟無關?墨寒詔掌心掐住床沿,手背青筋暴起。
他怎麼總是...
但如果跟雲暮璟無關,這東宮中,到底還有誰能鑽到空子對他下手?
「張太醫,孤今日身感不適,似有中媚毒之兆。」墨寒詔立刻地道,「你過來給孤把個脈,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媚毒?張太醫先是一怔,緊接著,他視線瞥向雲暮璟,這才恍然察覺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
殿下也真是的,側妃娘娘純真善良,難道他還不清楚麼?都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人家。
思及此,張太醫心中不由得對墨寒詔有點幽怨。
自然,幽怨歸幽怨,活還是得乾的。
張太醫上前兩步,去給墨寒詔搭脈,不過很快,他面色露出一抹古怪。
「做什麼?」墨寒詔清俊的容顏微冷,「有事說事,別給孤賣關子。」
「咳咳殿下。」張太醫尷尬地道,「您沒中毒啊。」
這會兒輪到墨寒詔臉黑了,他眼角微跳,「孤沒中毒?那孤怎麼...」
話到這裡,墨寒詔清俊的容顏不由得黑紅交加,難道...他對雲暮璟真的只是單純見色起意?
差點沒把持住不說,還冤枉人家姑娘下藥?
簡直荒唐!墨寒詔端坐在那裡,從未覺得頭這麼疼過,臉也疼。
張太醫知道不能太讓墨寒詔下不來台,於是又道,「興許是殿下喝了酒,酒能暖身,可能會有醉情之效。」
墨寒詔自然清楚張太醫的用意,不禁對張太醫高看兩分,點頭道,「多半就是酒的原因,是孤誤會了側妃。」
雲暮璟依舊未曾言語,倒是張太醫,在對上墨寒詔略有驅趕的眼神後,頓時行禮離開暮月殿。
等暮月殿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墨寒詔剛要開口,雲暮璟平靜宛若風鈴般的清脆嗓音先一步響起。
只是隱隱,還帶著哭腔,「張太醫來驗過,殿下可放心了?若是不放心,不妨再召兩名守殿門的侍衛來問話。」
「方才殿下要吻妾的時候,妾自認,喊的還算大聲。」
墨寒詔清俊的面容上,神色微僵,唇角緊緊抿起。
明明有這麼多人可以為她作證,證明她的清白,他竟還是讓她受了委屈。
「孤對不起你。」墨寒詔低低地道。
這一聲道歉,也徹底點燃雲暮璟隱忍的情緒,她紅著眼抬頭道,「殿下,妾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也擺正自己的位置,從來沒有想過要逾越。」
「妾知道殿下愛的是二妹妹,絕不會自甘下賤做出下藥這種事!」雲暮璟哭泣地道,「妾已經對不起二妹妹過一次,更不可能再對不起她第二次。」
雲暮璟越說,情緒仿佛越發激動起來,近乎有點崩潰,不停紅著眼呢喃道,「殿下可知,自從遇見殿下以後,殿下就成了我心中唯一的支柱。」
「只是如今,竟連殿下...都不信我了。」
雲暮璟抽噎一下,緊接著便將腦袋埋進被褥裡面,低低啜泣。
偌大的暮月殿,迴蕩著她那令人心碎的哭聲。
墨寒詔聽著雲暮璟的話,也是怔了怔,同時也滿是悔恨。
一次又一次,他真是沒不吸取教訓,為何就不能先喊張太醫來呢?
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