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咱們都不會讓你丟了面子。」雲夫人說著,頗有些咬牙切齒,「可就算將軍府傾盡所有,也最多是讓你跟雲暮璟一樣的待遇。」
「娘連壓箱底的銀錢都取出來給你添妝用了,其他的,我跟你爹是真的...」
而且等雲思語大婚過後,將軍府是史無前例的窮,之後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雲思語聞言,一張秀美的小臉充斥怨恨之色。
又是雲暮璟!要不是雲暮璟,她怎麼會大鬧東宮出醜,成為整個東梁的笑話?
這半個月來,她受盡嘲諷,還被皇上禁令入宮,想多見君澤哥哥幾面都難。
雲暮璟倒好,安安穩穩地住在東宮享福,日日跟君澤哥哥待在一處,等著大婚!
要不是早知殿下心中的人是她,不會寵幸雲暮璟,雲思語哪裡還能安穩地待在雲府?
畢竟東梁皇孫一脈雖然強盛,可皇上真正看中的,還是君澤哥哥。
雲思語知曉皇上一直都不喜歡她,還盼著誕下東梁的皇長孫哄皇上開心,也穩固自己的地位。
要是讓雲暮璟搶了先,她得瘋。
「雲暮璟,給我等著吧...」雲思語低低地呢喃著,眼底滿是狠毒。
她成為太子妃後,第一個對付的人一定是雲暮璟!
豎日,十里紅綢鋪滿京城,鑼鼓聲震盪迴響,氣勢漫天。
喜轎自東宮抬出,緊跟其後的是一箱箱紅綢綁帶的珠寶和精美的絲綢,琳琅滿目,數不勝數。
東宮的暗衛浩浩蕩蕩地跟在喜轎後頭,穩穩地撐起排面。
整個東梁京城頗為熱鬧,百姓們全是歡呼聲,都在為最近賢名遠揚的雲大小姐覓得良緣而高興。
「聽聞雲大小姐被雲府趕出去後,便被太子殿下留在東宮,後來沒過多久,宮中就下了賜婚聖旨。」
「雲將軍和雲夫人這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下把太子殿下和側妃娘娘給得罪了。」
「雲二小姐之前跟太子殿下也是傳的情深意切,但這次太子殿下心疼雲大小姐,連雲二小姐的面子都沒給,派人到雲將軍府要嫁妝,還讓雲大小姐自東宮出嫁呢。」
「東宮嫁,入東宮,這等殊榮,還是頭一回見,這雲大小姐前途不可限量,就算現在不是太子妃,以後未必會輸啊。」
「...」
轎中的雲暮璟手持由金邊玉石鑲嵌而成的團扇,在這津津樂道的感嘆震驚聲穿梭而過時,唇角露出似有若無的弧度。
東宮大殿門口,太子一身大紅錦繡喜服站在那,喜服的肩膀處,是金絲勾勒成的月桂花。
衣擺四周,則是大片大片的金線龍紋,看上去甚是華麗。
墨寒詔的容顏本身冠絕天下,清俊秀逸,尤其是那份與生俱來的幽冷氣質,平日穿墨色錦衣時,上位者的威嚴盡顯無疑。
今日著大紅喜服,將寒意衝散不少,增添幾分艷色,愈發的奪目好看。
他瞧見雲暮璟的喜轎下來時,立刻上前一步,朝轎門口伸出手。
下一秒,白皙柔嫩的纖細指尖掀開轎簾,落在他的掌心裏面,雲暮璟一手拿扇子掩面,輕輕探出來。
那一剎那,墨寒詔猛的用力,把雲暮璟拽前一拽。
「呀!」
雲暮璟一個沒站住,穩穩落進墨寒詔的懷裡,連扇子都險些掉落下來。
她感受到東宮其他人的視線,被扇子擋住的小臉霎時染上紅暈,低低地道,「殿下,這麼多人看著呢。」
「大喜的日子,允他們看。」
溫香軟玉入懷,墨寒詔眉宇柔和的同時,面色不由得染上愧疚,「雲暮璟,你怪孤麼?」
東梁的習俗,側妃無需行三跪九拜之禮,也不用上門接親,只需迎親。
墨寒詔雖然覺得這樣著實委屈雲暮璟,但東梁的習俗便是如此,若是他越界,後邊娶太子妃時,規矩就全亂套了。
所以即使對不起雲暮璟,他也只能如此做。
「殿下說的什麼話?」雲暮璟眨眼道,「能入東宮,常伴殿下左右,已是我此生之幸,我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讓殿下為難。」
「殿下如果真要為我破了東梁的規矩,我心中才是過意不去。」
唉。墨寒詔深深嘆氣,他就知道雲暮璟懂事,不曾怪他。
可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有想彌補她的衝動。
這次,墨寒詔還動了私庫,在雲府給的清單上,又給雲暮璟添了一筆,總算是讓她排場多少看得下去一點。
想到這裡,墨寒詔神情稍緩,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雲暮璟入暮月殿。
正殿中,還宴請了賓客,需要墨寒詔這個主人公去打點。
所以他只能將雲暮璟先放在暮月殿的床榻上,然後柔聲跟她兩句話,便匆匆離開。
等墨寒詔再回來時,連天色都漸漸暗沉下來。
雲暮璟戴著的頭面極重,這麼久坐定是難受的,但她還是乖巧的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墨寒詔。
正殿聒噪,但到雲暮璟這裡,墨寒詔就仿佛覺著一顆心緩緩安靜下來,他上前兩步,輕柔地拿開她手中的團扇。
頃刻間,整個暮月殿都隨之染上一抹光華。
雲暮璟尋常不施粉黛就已美的驚心動魄,如今再一打扮之下,更是傾國傾城,而且並不是先前那種病態的柔美,而是真正的艷華國色。
薔薇紅的嫁衣將她整個人身姿曲線勾勒的極其完美,側妃本不能穿紅,但她腰間掛著的紅綢,是雲暮璟曾說過,想要一點喜慶,墨寒詔特批的。
反而給她還增添一點魅意。
縱然是身邊從不缺美人環繞的墨寒詔,都忍不住一驚,隨即笑道,「這頭飾重不重?」
「重的很。」雲暮璟手中捏著那塊大紅鴛鴦帕子,頗為扭捏地道,「只是我聽宮女說,扇子要夫君揭開,要不然不吉利,都不敢動。」
墨寒詔失笑,「那如今孤揭了,把這些都取下來吧。」
雲暮璟點點頭,到梳妝檯前把頭面一點點取下,順便卸了臉上的明艷妝容,重新露出那一張清麗如水的絕美容顏。
她重新到墨寒詔跟前,無辜的眼睛輕輕眨眼著,「殿下,您...喝酒了?」
很濃郁的酒味,雲暮璟剛剛就聞見了。
「嗯...喝了。」墨寒詔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上來的問題,他看著雲暮璟,只覺得燥熱。
酒勁兒麼....可是好東西,老天真是願意幫她。雲暮璟眸中意味不明的笑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