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們去吃了一頓巴曼薄亞的特產美食——直徑有30厘米長的大型貽貝(去硫化氫和甲烷版),感到了暗海食物與光海食物的差別:比起光海貝類的彈性十足,深海貽貝的口感比較鬆軟,就像在吃剛出爐的麵包,入口即化。廚師烹飪技術很硬,撒了大量黑胡椒、醬料和海帶,把大型貽貝加工得汁多味美。
接著,他們聽了20赤幣上印著的音樂家的作品演奏會。有交響詩篇《赤紅王》、清唱劇《大峽谷下的女人》,交響樂《深海國》和電影配樂《七子》《海神之罪》等等。
就在音樂廳對面的夜市上,大老遠就能聽見有長了三百顆細牙的皺鰓鯊族小販吆喝著:「普天同慶普天同慶,龍城護鰭廠老闆帶著小姨子逃跑了,原價500赤幣的護鰭現在清倉大甩賣,只要100一雙!」
聽到這個,和歌和紗紗激動了。普太太一臉佛系:「你過五十年來看,他們台詞還是一樣的,唯一變化可能就是100變成50了。」
夜市上還有販賣「覓食器」的攤鋪。而所謂「覓食器」,其實就是注入邪能、馴化後的鼠尾鱈。它們生來就有非常強悍的覓食本能,可以用鋒利的吻部挖掘海底平原上的泥沙,高效找出底棲可食小型動物。鼠尾鱈在光海也很常見,屬於生命力非常頑強的生物。在無數陌生的物種中看到鼠尾鱈,還很有親切感。
這一天活動結束後,一行人回去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乘艦艇出城。
一路旅途上,梵梨只要有空就會和普太太交流,向她打聽深淵帝國的各種信息。普太太政治、經濟和國家體制不太了解,但對歷史了解很多,一口氣跟她說了很多帝國的奇聞異事。
三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火山之城。
火山之城顧名思義,就是建立在海底火山附近的城市。這裡也是深海生命起源之地。這座城市的建築都是尖尖的塔狀,平均高度55米。最初這些尖塔都由沉積的碳酸鈣凝結而成,隨著時間推移,碳酸鈣也慢慢變得堅硬如同鋼鐵。
最初,這裡是一座工業城市,能源工廠利用火山加熱海水所提供的熱量發電。自從火山之城開啟了旅遊業,政府把高溫水域和低溫水域隔離開,將這些塔改造成了酒店、賭場、商場、娛樂場所等等消費場所,吸引了大批深海遊客。
普太太帶著四人小組乘坐耐熱導遊艦艇,去看城外的火山景觀。
透過窗口,梵梨看見了外面的熱泉口、幾十米高的黑煙囪,同時艙內自動響起了播音員的聲音:
「現在我們抵達了海底火山地帶。海水被地殼中的熱岩加熱到350度,融入了岩石中硫化物為主的化學物質,從中央裂谷的縫隙中滲出,與較冷的海水相遇,又因暗海的巨大水壓無法沸騰,因而會迅速冷卻,化學物質凝固、變成黑色,並長時間積累,形成了黑煙囪。注意這些黑煙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鈣,呈酸性;火山的噴口呈鹼性,水溫約在四十到九十度不等。水中富含甲烷和氫氣,吸引了大量生物的群落在此寄居……」
以前梵梨只在書上、電視上看到過深海黑煙囪,這下親眼看見,還有一點點小激動。它們溫度極高,如果現在開門出去,分分鐘就死翹翹了。但正因如此,這種完全與光海不同的生態環境,反而更有一種迷人的氣息。
「哎呀,那些海溝蟲真的好多哦……」和歌嘴角抽搐,「我的密集恐懼症要發作了啦!」
熱泉延綿數千里,生長在它們附近的不是魚類,而是兩米長、跟手臂一樣粗的海溝蟲。它們因血紅素呈現出美麗的紅色,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沒有嘴也沒有內臟,看上去就好像珊瑚,而且發育極快,幾年就可以長成現在的樣子,跟深海珊瑚完全是相反的品種。
播音接著自動講解:
「這些熱泉口的生物不需要依賴太陽能也可生存,他們與我們的炎魔族朋友一樣,擁有超強的生命力和與眾不同的生理構造。例如這些海溝蟲,被套動物門的唯一物種,它們身上的細菌能將硫轉化為有機物,就像植物能進行光合作用一樣,同時,它們也散發出硫化氫的臭雞蛋味……」
羽燼指了指同樣生長在熱泉口的貽貝、蛤蜊:「我們昨天吃的就是這個,它們和海溝蟲、炎魔族屬於一種系統的生物,有一樣的化學合成細菌,可以固定住硫和氧,分別與它們結合,就可以避免它們合成毒性強的混合物了。一般生物可沒有這麼偉大的功能。」
「海溝蟲是不是可以用來培育細菌?」梵梨好奇道。
「按照原理說,炎魔族也可以。」
「……」
「別說了,我要吐了。」和歌捂著嘴,演得比孕婦還逼真。
「這麼想來,炎魔族有點可怕。」梵梨抽了一口氣,「如果我們和他們在深海區域作戰,勝算很低吧。」
「很低。所幸炎魔族無法適應光海的環境,他們不會跟著深淵族部隊一起的。」
「看!」梵梨激動地敲了敲窗子,「那邊還有龐貝蟲!」
這裡的高溫海水是能量的來源,但也可能會殺死生物。龐貝蟲就很分裂了,像刺蝟一樣長滿了銀藍色的刺,頭埋在20度的碳酸鈣洞裡,尾巴露在40到90度的高溫海水中,然後它們都還好好活著。
作為一個少女心的糙漢子,和歌已經看得十分不適了。但梵梨每次到了新的環境,總是會忍不住亢奮一番,連說話語速都變快了。羽燼一直凝視著她的側臉,瞬間有一種回到四百多年前校園時代的錯覺。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嘴角不知不覺揚了起來。
「嗯?」梵梨回頭看看他,「小羽你看我幹嘛,看蟲子呀。」
「我在比較你和龐貝蟲誰更可愛。」羽燼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這種顯而易見的答案,好像不需要我說了。」
「龐貝蟲更可愛。」梵梨死魚眼狀。
接著,他們去參觀了遇難者屍骨遺蹟。
光海族沒有深淵族的耐熱和抗毒能力。在深海,有一些探險的光海族和深海生物斃命於火山之中。在煙囪附近的旅行博物館中,就有探險的光海族被煙霧和火山灰掩埋窒息而死的遺蹟。他的屍體被食腐生物或原始的食屍族吃掉了,留下一個空洞。然後,一些深淵族藝術家便用泥沙填充了空洞,製成一個人體鑄型。
普太太向他們認真地介紹上述內容,梵梨聽得津津有味,卻看見羽燼的臉都白了,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怕了吧?」
「怎、怎麼可能。」羽燼眼睛眨得飛快,睫毛跟雪白小刷子似的扇動,「我可是軍人。」
結果,可憐的小羽再次遭到了姐姐們的調戲……
後來,他們到旅遊景點的商店裡購買紀念品:有火山灰、煙囪灰——這些灰被裝進瓶子裡,當作紀念品出售,瓶身上還印有購買年份,年份越久遠的,價格越貴;有裝在盒子裡的火山石、碳酸鈣;有養在特殊容器里的熱泉生物;有紀念紙質明信片,正面圖片各異——火山之城全景和夜景照、從火山之城眺望巴曼薄亞的遠景照、灰色尖塔林照、熱泉口海溝蟲特寫照、桌上白色大貽貝美食照、躲在洞裡的龐貝蟲照、火山之城開發者兼第一任市長的肖像、以及各年代畫家手繪的風景圖復刻版,等等;有當地岩石做的雕刻明信片……
這裡也有火山泥漿面膜出售,價格居然和巴曼薄亞市內的完全一致,也算是高度商業化的一個標誌了。
在一堆紀念品中,梵梨找到了一套深淵帝國的偉人紀念郵票,第一張就是蘇釋耶的半側臉白描,左邊印著「深淵帝國郵政」,右下角印著「500赤幣」。
其他人的郵票價格都低很多,肖像旁邊都印有名字,蘇釋耶的卻沒有。
這一刻,梵梨只覺得深淵帝國離光海真遠。在光海隨處可見的抹香鯨,能潛入2500米的深海,已經算是垂直遷移生物里的佼佼者了。但在深淵,只有它們的屍骨。
而蘇釋耶和她的距離……算了,不重要。
當晚,他們就在城郊的溫泉池度假村莊住下來。這裡有大片溫泉池,裡面的海水用火山能源加熱過,海族們在裡面洗浴和放鬆。四個女生泡得不亦樂乎,羽燼一人寂寞如雪。
第三天早上,他們返回巴曼薄亞,準備下午去參觀全暗海最大的海洋生物博覽館——無盡海洋生物館。
梵梨回家才想起協議還沒看完,迅速掃了一遍,在需要修改的條款上做上標記,便帶上紗紗,匆匆把它送到無盡宮的裂變殿。
本來想請炎魔族侍衛通報蘇釋耶,沒想到在門口的珊瑚礁旁就看到了他,還有在風暴之井與他調情的炎魔族女人。他們坐在長椅上,蘇釋耶正在打開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紅色盒子,從中取出一對黃寶石耳墜,然後有片刻出神。
「蘇釋耶陛下看看這個,喜不喜歡?」女人輕輕纏著他的胳膊,語氣里有無限柔情,「我看你以前在光海時,總是喜歡戴黃寶石耳墜。剛好我的家鄉最盛產這個,所以選了最好的一對給您。」
「寶貝,這個太貴了吧。」
「您眼力這麼好,能看出來是很好的質地,對不對?」女人雙手交握在胸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低胸衣上擠出了一條明顯的溝,身體微微往下傾,眼神嫵媚而充滿風情。
「當然,有勞你費心挑選了,我很喜歡。不過,我更喜歡……」
蘇釋耶靠過去,在她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什麼,她迅速低下頭,臉蛋立刻染上了濃濃的桃花色,嘴裡喊著「你太壞了」,身體卻又靠近他一些。蘇釋耶卻適時收手了,頗有紳士風度,只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說:「大神使有事?」
這一幕當然是梵梨最不想看見的。如果不是蘇釋耶叫住她,她甚至有當場逃跑的衝動。
「我來返還協議。有七條需要改一下。」她把協議遞給紗紗,紗紗往前遊了一些,用被深海抑制住的微弱奧術,把協議順著水流推向蘇釋耶。
「麻煩您看看,看好了通知我就好。我先走了。」
梵梨正想離開,蘇釋耶說:「不用,別瞎折騰了。我讓他們重新弄一份修訂版,跟我進去簽字吧。」
可是他都還沒看……
但他願意盲簽,她當然樂意。
接著,他們進入裂變殿,等待君主秘書去準備新的合約。
這過程很難熬。梵梨向蘇釋耶請示過後,就開始翻看柜子里的《415年——420年巴曼薄亞城市建設紀錄》。紗紗在後面跟個石雕似的發呆。
上一回見到梵梨,因為梵梨看上去太弱了,戈茜並沒有太仔細觀察她。但這一次,她偷瞄了幾眼梵梨,發現梵梨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貫頭衣,只露出一點深陷的鎖骨,像是吝嗇向人展示自己珍稀的牛奶白肌膚。而且,梵梨渾身上下的首飾只有印有海之光的大神使臂環,連妝都沒有化。
以前戈茜對自己素顏的樣子也很自信,化了妝更是自知美得石破天驚。但現在看見梵梨,她不禁開始幻想兩個人都素顏會是什麼樣,然後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自己唯一的勝算,就只有一身90萬赤幣的名牌低胸黑裙。
最讓她鬱悶的是,梵梨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美不美。手肘撐在柜子上,時不時撥一撥頭髮,「咔噠咔噠」地擰了兩下脖子,面對他們的都是一般女生的死亡角度。
這一刻,戈茜都快把蘇釋耶忘了,不斷地偷瞄梵梨認真看書的側臉。
如果沒有蘇釋耶,遇到了梵梨這樣級別的美女,她很可能會主動過去搭訕交友,但蘇釋耶在這裡,就有一個雷達不斷在提醒她「危險」。
越漂亮的女人,越明白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越清楚只看內涵的男人是不存在的。以前遇到姿色不如自己的女人,蘇釋耶都會坦坦蕩蕩地欣賞,大大方方地夸對方漂亮。可對於梵梨,他卻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多看梵梨一眼。
「寶貝,今天下午你有什麼安排?」他站在辦公桌旁,隨手翻著報紙。
蘇釋耶很懂照顧女人的情緒。戈茜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安全感。可是,這只會讓她感到更加不安。她徑直游過去,從側邊抱住他,心不在焉地說:「您有時間帶我去嗎?」
「去哪裡都可以,我下午的時間都是你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梵梨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但沒有說話。
察覺到了梵梨的視線,蘇釋耶笑道:「對了,蘇伊大神使,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戈茜,我女朋友。」
「戈茜?」梵梨沉思了一會兒,「奈希國的戈茜?」
她省掉了稱謂,本應該是「戈茜皇后」的。
這時,秘書把新的協議送到辦公室上,便快速撤退了。
「你知道我?」戈茜有些意外,有些開心。因為,奈希是暗海里很小的一個國家,總人口只有285萬,工業發展適中,資源嚴重匱乏。在帝國入侵之前,除了貴族,國人和很多深淵族一樣,長期處於吃不飽飯的狀態。
而梵梨對她的所有信息都是從普太太那得知的。她看了看蘇釋耶,無聲嘆了一口氣——這男人到底想什麼,吞併人家的領土,還把皇后都擄走了?
但按照外交慣例,梵梨還是只撿好聽的話說:「這兩天旅行時,導遊就跟我們說了,奈希國有一個著名的美人。」
戈茜更開心了——是啊,她可是著名的美人,當年在奈希,她還是貴族小姐的時候,國王為了追她,可是費勁了心思的。現在連赤月帝王都喜歡她,她的美貌還需要質疑嗎?怎麼還會在蘇伊面前不自信呢?看來是熱戀期,有些患得患失了。
於是,她剛才丟掉的自信回來了許多:「蘇伊,你也不差呀。」
「我們大神使不需要『也』不差。」梵梨還沒說話,紗紗已經搶先說道,「她是光海大神使,望這位美女有點自知之明,稱呼她『蘇伊大神使』,不要直呼姓名,謝謝。」
「憑什麼?」戈茜瞪大了眼,「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光海聯邦現在還比深淵帝國強勢吧?」
「不,這與光海和暗海沒關係。我的意思是。她是光海大神使、大魔藥師、聖耶迦那奧術院院士、爾國臨格奧術研究獎得主、光海三千萬年奴隸制廢除者、光海四百年戰後經濟修復策劃者,而你,是一個暗海小國前皇后。所以,你要對她使用尊稱。」
「你什麼意思?」戈茜有些怒了,但看了一眼蘇釋耶,壓著火氣,用委屈地語氣說道,「小國前皇后怎麼你了?我和我前夫結婚,是為了愛。現在和蘇釋耶陛下在一起,還是為了愛。為愛結婚,我不卑賤。」
她來來回回說了好多個「愛」,各種內涵梵梨政治聯姻,但又讓人找不到痕跡。梵梨覺得,這茶術真是絕了。如果風晉在場,不知道她倆誰能贏。
「滅國了,立刻就跟著赤月帝王跑了,好偉大的愛。」
以前不知道,紗紗看上去佛系得很,脾氣還挺大的,果然是夜迦寵出來的妹妹。
「好了好了,紗紗,安靜一會兒,我要看合同。」梵梨用嘴型對她又補了一句「這點事沒必要爭」,然後游到辦公桌前,快速掃讀新版協議,檢查錯漏。
「布可紗紗,你說話有點過分了。」蘇釋耶摟過戈茜的腰,見她眼中湧出淚水,趕緊伸手颳了刮眼角,「可憐我寶貝,受委屈了。」
「被兩個國君喜歡,是我的錯嗎?」戈茜更加委屈了,無聲哭得分外美麗,「我也不希望發生戰爭的,我也不想成為你的戰利品啊,我也不想依附你……」
「乖,你不是戰利品。就算是戰利品,你也是全暗海最美的戰利品。」
蘇釋耶越是哄,戈茜就越是放肆,剛才被紗紗羞辱的氣兒一口氣全上來了:「可是,我就是學不會政治聯姻啊,不然,我也想變得跟蘇伊大神使一樣堅強呢……」
「不,我就是喜歡你的單純。」蘇釋耶眼中的柔情消失了大半,「你要真是那麼複雜,我就不會讓你當我女朋友了。」
「蘇釋耶,建議你們兩口子少評價別人的感情。」梵梨簽好字,把筆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們怎麼就知道我是政治聯姻?有一種婚姻,既能互利,又有夫妻之情。你怎麼知道我和黑喬就不是這樣的組合?你和這位戈茜小姐還在熱戀期,就嘲諷別人幾百年的婚姻,不覺得自己很偏執?」
蘇釋耶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光海新聞里,莫爾黑喬頻繁說著「我和我妻子又如何如何」的樣子,只覺得胸腔都快被怒火和疼痛炸開了。他強行按捺住情緒,回頭看她,微微笑著:「一個對婚姻如此草率的女人,沒辦法說服我。而且,你嫁的是莫爾黑喬,還是莫爾集團,自己心裡也有數。」
如果今天這裡的人是別人,梵梨可以用一百種以上的回覆,堵得他嘔血三升。但他是蘇釋耶,她就完全沒辦法了。
——對,我就是嫁給了莫爾集團。我就是政治聯姻。
——我就是忘不掉你,要留著你的種,把自己的感情生活過成這個鬼樣子。現在,還要看著你摟著新交的女朋友,嘲諷我的人生有多失敗。
但她說不出口。
她是辜負他的人,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該計較。
「隨你怎麼說吧。」梵梨笑了一下,「我無所謂了。紗紗,走吧。」
「赤月帝王,恕我直言,你表現得就像個向她求婚遭拒的渣男。」梵梨出去以後,紗紗漠然扔下這句話,也跟著遊了出去。
「蘇釋耶陛下會向她求婚?兩位光海族美女意淫可以少一點,看清楚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戈茜在後面不悅地說道,但紗紗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