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梨當然不會主動,她只是全程都感到很迷茫。
蘇釋耶對她來說太有吸引力了。她實在不想承認,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喜歡上一個男人。但事實就是,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的本能反應就在說服她「一見鍾情」的存在性。
在這種嚴重頭腦發熱的情況下,她僅存的理性腦又告訴她,這情況不對。
凱墨,一個相貌普通的二代,都有那麼多美女向他頻獻殷勤;星海,很多捕獵族瞧不起的混種,也因為臉好看,被純種大美女在公交艦上求交尾。
蘇釋耶身邊的女人是什麼質量的,什麼數量的,不動腦子都能猜得出來。他的前未婚妻是風晉公主。他們訂婚時,蘇釋耶還沒當上獨裁官,紅月海還沒歸順聖都黨。而現在,聖都黨的勢力越來越大,把風暴黨踩得喘不過氣。因此,蘇釋耶在光海的地位越來越高。他那麼年輕,又是行走的荷爾蒙,自然能吸引到比風晉公主地位還高的女性——如果有這樣的女性的話。
這樣一個一手遮天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這個窮學生?身體還是和他敵對的妹妹的。
他還在懷疑她是蘇伊嗎?不對,上次他把一切都攤牌了。蘇釋耶這樣的人,如果還有1%的懷疑,恐怕他都不會攤牌。
這真的真的很不科學,很不真實。梵梨一點也不想認為蘇釋耶對她有意思,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傳遞給她這個信息:他就是喜歡她。
難道說,她穿越到了一個「霸道獨裁官愛上我」的瑪麗蘇世界?這副本這麼開掛的嗎?
梵梨的整個用餐過程,太難了。
她要一邊保持清醒地去思考,蘇釋耶到底為什麼對她這麼主動,一邊還要努力抵抗她非常喜歡的、他的主動……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埋頭吃吃吃,吃掉了比平時多兩三倍的量,導致用餐結束後,她有一種食物都吃到喉嚨的錯覺。
蘇釋耶帶她在復活宗神宮散了一會兒心,沒再主動碰她,但只要她在說話,他就會溫柔地、認真地凝視她,微笑著聆聽,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並時不時地提出她特別喜歡回答的問題。所以,一個晚上結束後,她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有話嘮潛質。
後來,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一起漫遊到一根巨大的石制廊柱下。他們在復活宗神宮的高處,這裡可以看到大半個給亞麥提市、遠處荒涼的岩石盆地,還有這座文明古城依傍的水下山脈。
「這些山脈在上億年前都是火山島,因變為死火山而被海水淹沒了。」見梵梨看著那些山脈,蘇釋耶細心解釋道,「但它們是鏈狀結構的,有的部分依然伸出海面,還是會經常噴發出岩漿。」
「那這會不會影響到海里的城市呢?」
「不會。他們與我們的生活是分割開的,在4.5億年的歷史中,幾乎井水不犯河水。」
「他們?」
「嗯,炎族。」
「咦?炎族是什麼意思,是說炎之主遺留的後代嗎?」梵梨說的都是歷史課上學到的內容。
「聰明。炎族是比海族更加狂暴不羈的種族,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餘黨數量過少,深藍也沒留給他們多少生存空間,恐怕也和我們無法和平共處。」
「那……他們住在哪裡呢?」梵梨想到了個起雞皮疙瘩的假設,「不會是在岩漿里吧?」
「是。」
「……」雞皮疙瘩要被海水沖走了。梵梨打了個寒噤:「好燙啊,好黏啊。」
「看到我們的時候,他們可能也會想,」蘇釋耶學著她的樣子,也打了個寒噤,「好冷啊,好濕啊。」
梵梨笑出聲來,十多秒才停下來。蘇釋耶只是微笑。然後,她又當起了好奇寶寶:「那等死火山沉入海底的時候,他們在裡面會被影響嗎?還能活下來嗎?」
「當然。炎之主可是和深藍擁有同等力量的元素之神,他的後代生命力不亞於海族。」蘇釋耶看向那些山脈,但比梵梨眺望得更遠,像瞬間回到了百年前的世界,「如果不用極端的方法,沒有什麼可以徹底摧毀他們。」
「原來如此……」梵梨總覺得他話里有深意,但又找不到根源,「那炎魔族呢?和炎族一樣嗎?」
「你知道琉璃軍團和火海軍團麼?」
「嗯嗯,琉璃軍團是深藍用奧術創造的軍團——現在光海最高軍團沿用了這個名字,火海軍團是炎之主赤紅用邪能創造的軍團。前者是海神族的祖先,後者是炎魔族的祖先。而海洋族、捕獵族的祖先都是深藍用奧術與海洋生物融合的生物,所以彼此可以通婚,卻與100%奧術生命體的海神族有生殖隔離。」
「可以,歷史學得不錯。」說到這裡,蘇釋耶又回頭看了看她,湊近一些,在她耳邊悄聲說,「你知道捕獵族和海洋族之間沒有生殖隔離,可以生出漂亮寶寶,對麼。」
「對啊……」說到一半,梵梨察覺了他眼裡的笑意,又不可抑制地羞紅了臉,「我我我,我沒那個意思……」
「嗯?什麼意思?」蘇釋耶眨眨眼,竟然有幾分孩子氣。
「不是不是,」梵梨使勁兒擺手,「我只是覺得您說得對。我們班就有一個跟我關係很好的混血朋友,他就長得挺好看的。」
「你喜歡他?」
「沒有沒有……」梵梨又開始搖頭,「我們只是朋友。但是,他是一個非常善良、正直又正義的男孩子,比很多純血捕獵族還勇敢……」
「你喜歡他。」
「我沒有……」梵梨垂下頭去,忽然嘆了一聲,「跟他在一起,我只覺得很有安全感,沒有想那麼多。」
蘇釋耶看了她一會兒,轉移了話題:「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炎魔族和炎族都是火海軍團的後代,但赤紅被埋入深淵之後,用最後一口氣往炎魔族祖先體內灌注了紅色邪能,所以,深海那些種族,比炎族強很多。即便是在海底,進入戰鬥狀態時,他們體溫也能高達400攝氏度……」
不管蘇釋耶說什麼,梵梨都像上課坐在最前排的學生一樣聽著。
近處,柱頂上掛著楊柳般垂落枝條的海藻盆,四周鑲嵌著彩色的海星、海膽殼裝飾,看上去就像活的一樣。眼前的石制廊柱和屋脊是一個大大的畫框,框著的是一幅名為《給亞麥提之夜》的名畫。而當蘇釋耶的目光轉移回到梵梨面前時,這幅畫又該改名叫《復活宗神宮上的美麗海洋族女孩》了。
她的眼中倒映著海底的微光,蕩漾著橙藍海星的影子。
海藻在海水中搖曳,她被夜色染為深紅的卷卷短髮,也在無聲搖曳。
蘇釋耶雪色的碎發也一樣。
這個瞬間,他想起了很多往事:現在已成定局的、曾經的災難。在他一聲令下變成地獄的城鎮。那一個徹底從歷史上消失的族群。未婚亡妻臨死前蒼白流淚的臉。在深藍神像下發誓與他這個惡魔絕交、寧可戰死沙場也不回來與他和解的兄弟。父母的死亡與託付。第一次想要保護一個女孩的青澀年華。第一次想吻又不敢吻的單戀。
「蘇釋耶,你這樣的人,不得好死。」蘇伊在牢里曾經對他這樣說過,雙眸冷得像深海之冰。
兩百多年光陰,人來人往,生命花開花謝。這些似乎都與他已經沒有關係。唯有大海,還是四十億年前的模樣。
「蘇釋耶大人。」
忽然,女孩的聲音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您……」梵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玩著自己耳邊的頭髮,「您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蘇釋耶笑了:「我覺得你很單純,就像淡水溪流一樣純淨。抱歉,我的比喻有點肉麻。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可是,我的身體是蘇伊的,您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我沒有把你當成蘇伊。你和她一點也不像。蘇伊是一個控制欲很強、工於心計同時又聰明過頭的女人——我不是在貶她,相反,她聽到我這樣的評價,可能還會很高興。她最不喜歡別人看低她的智商,尤其是我這種男人。只是,這樣的女人並不吸引我。我還是喜歡簡單一點的女孩子,像你這樣的。你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沒經歷過,只有對生活的憧憬和熱情。」
梵梨被他誇得更不好意思了:「我沒那麼好,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啦,學校里有很多女生都是我這樣的。」
「不,你不一樣。」
也不知為什麼,他說這句話的表情,讓梵梨想起了星海。但只有一瞬間而已。隨後,他又變回了非常蘇釋耶的模樣。
「你可以覺得我是大男子主義,但我很希望能夠保護好你,讓你一直保持現在這份天真。」說到這裡,他笑意不深,卻很自信,「而且,我也有這個能力。」
翌日,他們踏上了去臨冬海的旅程。
從極熱的地方到了極冷的地方,海水漸漸變得渾濁,充滿了上升流帶來的海底營養物質、浮游生物。
冰山有90%都是沉在海中的。臨冬海的首府安條克,是一座建立在海中冰山上的海底冰城。
這裡的生物圈與紅月海、復活海都大相逕庭。上有肥胖的北極熊,下有十厘米長的大王具足蟲。整座城市都嚴重極地巨化,野外海綿能長到兩米高,水產區發光磷蝦產量有1到5億噸重。冬季還有沉在300米以下的橈足類生物。在安條克市的上方、四周的開放水域處,無處不見露脊鯨,還有夢幻生物般的白鯨、獨角鯨——它們遷移到這裡過冬,當春季到來時,又會隨著消退的浮冰裂口,去結冰的峽灣取食、生活。而現在,它們只會時不時潛入550米以下的海水裡,捕食馬舌鰈和北鱈。
在這個時節,濱螺生活在零下十五攝氏度的海里,已經脫了水,以防止體內結冰晶。
由於政治原因,他們沒有在安條克內遊玩。蘇釋耶說要帶梵梨出海玩,一起去看極光。梵梨只逮著一個機會,在市外的特產店裡挑選防凍劑。
「這個好像比馬太冰城銀魚糖肽防凍劑還好。」梵梨拿了幾個不同包裝的軟管做對比,自言自語道,「唔,這些糖肽附著在冰晶上的概率有96.8%,真的比冰城的防凍劑高了3.2%,臨冬城果然名不虛傳……」
馬太冰城位於紅月海,和臨冬城一樣盛產銀魚,也是銀貝爾老師的家鄉。
海里的生物都會使用自己組織里的防凍劑,防止水溫太低被凍結。在極寒的海域裡,60%以上的魚類(包括銀魚)都會使用防凍劑的機制,它們會生活在「過度冷卻」的狀態下,讓自己的體溫降到冰凍的溫度以下。這些魚類只有在冬季才會使用八種以上名為「糖肽」的防凍劑,比其它海域的魚耐凍多了。所以,它們天然生產的防凍劑也是全光海最好、最耐用的。把它們放到新鮮的肉類食材里,即便裝入冰箱,也可以很長時間保持味美、新鮮。
「為什麼要買防凍劑,落亞沒這麼冷。」蘇釋耶在她身邊說道。
「不是,我是買回去用來做菜……」回頭時,她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她的小心肝受不了。正想退開一些,蘇釋耶卻輕輕吻了她一下:「都買了吧。拿給秘書,讓他去結帳。我們抓緊時間出海,不然要錯過極光了。我在外面等你。」
「好。」說是這麼說,梵梨的大腦短路了。
剛才那飛快的一下是什麼?
蘇釋耶轉身出去了。
梵梨捂著嘴唇,在原地風中凌亂,不,水中凌亂。蘇釋耶大人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可是,她又好喜歡他的隨便……天啊啊啊啊她怎麼可以喜歡他的隨便,這樣喜歡他的隨便,豈不是顯得她自己更隨便!
啊啊啊啊啊,她好沒用……
這兩天心情上上下下的,已經讓梵梨好糾結。現在又被蘇釋耶親了,她更是糾結得想一頭撞散防凍劑架。
她本想自己付錢,但秘書搶著幫她把錢付了。
還好路上蘇釋耶沒再刺激她,讓她總算恢復了清醒。重新進入艙內,她坐在蘇釋耶身邊,把買防凍劑的錢推到他面前。
「梵梨小姐,你在逗我開心麼?」蘇釋耶看著一把寒酸的硬幣,挑了挑眉。
「這一路住宿費、路費我都沒出錢,買特產還是把帳算清楚比較好。」
「我一個男人,請女孩子過來玩,還讓女孩子掏錢,傳出去我還有什麼形象可言?」蘇釋耶把硬幣推回去,「收好,就當是我感謝你這兩天陪我的禮物。」
蘇釋耶總是有辦法說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話,好像拒絕他的好處是在害他一樣。梵梨只能把錢又收回去:「那等您下次來落亞,我請您吃飯好了。」
「親手做的?」
「也可以。只要您不嫌棄……」
「好。」
梵梨從書上就得知,臨冬海有兩片領土,在光海最冷的兩端。等上岸抵達冰川之上,看到了北極熊、狐狸、格陵蘭海豹,還有在海上懸崖上築巢的布氏海鴉,她確定了,臨冬海就是北極和南極附近的海域。
而且,這裡的景色比冰冷而遼闊。除了那些白色系的生物,只剩下了水分子。水分子還形成了三位一體奇觀:海里的水、海里的冰、天空里的霧。
這一刻,梵梨深刻地感受到了自然的恢弘、無盡海洋之主的偉大。
但是,也有一些事,讓人會完全忘記這些恢弘和偉大。
極低的天暗得很早,晚上愈發寒冷。蘇釋耶攤開手心,無數星光從中飛出,升入海霧之中,把冰川照得猶如白晝。
簡直像神靈一樣……
「你好好好好好好厲害,這裡真的很很很很很美美美美美美,但也實在是太冷冷冷冷冷了……」梵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小小的鼻尖都凍紅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蘇釋耶忍不住笑:「剛才就讓你多穿點衣服的。」
「可是你你你你穿得比我少少少少少啊……」
「我們倆的體質不一樣。」
「好吧吧吧……」
梵梨哆哆嗦嗦地跑來跑去,幾隻小海豹也被她追得跑來跑去。但極低的氣候真不是普通海洋族能承受的。她只覺得手心、腳心是微暖的,十根手指、十根腳趾都像冰棍做的,和她的身體毫無關係。打一個呵欠,不過幾秒鐘,流出的眼淚就在臉上凍成了冰塊;脫掉手套感受白色毛皮小海豹的絨毛——這些小海豹十二天就能完全獨立了,整個手都像被幾萬根鋼針扎了一樣發疼。
蘇釋耶很清楚她的體質如何,看她掙扎了好一會兒,都覺得她真能忍。他朝她揮揮手:「過來,我幫你保暖。」
「啊?我嗎?」
「不然呢,難道我要幫海豹保暖麼。」
「這主意不錯哦!」
說是這麼說,梵梨卻很開心——她差點忘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奧術實力也是不亞於任何一個著名大奧術師的,他應該會加熱的奧術吧。於是,她放掉了被她揉到逃亡的海豹,很快跑到他的面前。
結果,他解開她的披肩,張開雙臂,把她整個人都攬入了自己的皮草大氅下。他的體溫與在海里截然不同,渾身熱得就像發了高燒一樣。但對於梵梨來說,簡直舒服得像從冰海里被撈到了火爐旁。她幸福得頭暈目眩,要不是因為矜持,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壓根忘記了要問他為什麼不用奧術。
「這樣會好點麼。」蘇釋耶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這裡除了他們倆,沒有其他人,他卻還是用說悄悄話的方式,溫柔又色氣,讓她心跳得亂七八糟。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取暖方式親密得過頭了。可是,就像親吻一樣,她並不排斥和他擁抱。甚至,還挺喜歡的……
她太侷促了,連「嗯」都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默默點頭,然後小聲說:「蘇釋耶大人,你的體溫為什麼這麼高?」
「體質不一樣。」
也是,對他這種超人類身體而言,在寒冷的地方有升溫功能,似乎只是小菜一碟。她一邊很依戀這個熾熱的擁抱,一邊又覺得蘇釋耶這樣做,似乎真的不太妥。
蘇釋耶看見梵梨抬頭看著自己,眼眸比身後的大海還美麗,呈現出深邃的藍,但這片深藍中,卻滿滿都是手足無措和害羞。而她的小鼻尖還是紅紅的,襯著雪白的臉蛋,就像個紅蘿蔔鼻子的可愛小雪人。
「身體裡還是很冷吧。」他用手指捂著她的耳朵,憐惜地說道,「都快凍傷了。」
比起天氣的冷,內心的顫抖才是梵梨最在意的事。和蘇釋耶對視,真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在奧術之光的照耀下,他的瞳孔呈線型,看上去就是掠食者最殘酷的狀態。可是,他輕微喘息著,吐出白色的霧氣,因為語言與眼神的細微情緒,又有了海底洋流般的深邃和溫柔。
就像有一雙手在深淵中抓住了她的腳,把她往無底的誘惑中拽。再這樣和他對望下去,她快要沉淪了……
「嗯嗯,還好。」她飛速眨眨眼,想要保持清醒,「蘇釋耶大人,其實這裡雖然冷,但很有……」
他捂著她耳朵的手往下滑了一些,摸到了她的臉頰。然後,他低下頭,黃寶石耳墜在冷空氣里晃出尖銳的光,趁她還在說話時,用嘴唇把滾燙的溫度送到了她的口中。
梵梨僵住了。
隨後,修長的指尖穿入她的捲髮,捧住了她的後腦勺……
他貼著她的嘴唇,輕輕說:「這樣呢,溫度還可以麼。」
「可、可以……」
害怕、溫暖、激動、緊張……無數複雜的情緒混在一起,讓梵梨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需要再暖一些麼。」
「不用……」
「那我保持這個溫度了。」他往她的口中又送了一些暖氣,把她緊緊抱在發燙而堅硬的懷抱里。
極低的寒風吹過,揚起了她青澀活潑的小捲髮,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小小的下巴。也吹亂了他雪色的碎發,露出了他瘦削鋒利的下頜輪廓、峽谷般的眉骨和鼻骨。
如此凌厲相貌的男人,嘴唇的觸感卻鬆軟得讓人背脊觸電。
這樣根本不夠……
可不管站在什麼立場上,她都不該向他索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忽然,有什麼東西碰到她的舌尖。她猛然睜大眼。然後,蘇釋耶雙手捧著她的頭,正式探入她的口中,小小挑逗兩下她的舌尖,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背脊上的電流直擊大腦。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暈死過去時,他退了出來,繼續溫柔地輕觸她的舌尖。於是,電流輕輕顫抖著,襲擊著她的中樞神經。可她剛一放鬆,他又驟然深深吻下去,幾乎探入她的喉間……
電路直擊心臟。又死過去一次。
怎麼辦,這樣感覺好不對……可是,蘇釋耶所有的一切,她都很喜歡。親吻她時,他總是閉著眼,但偶爾睜開眼,不經意流露出冷漠又性感的眼神,讓她大腦當機,整個都嗡嗡作響,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梨梨,你真可愛。」蘇釋耶輕撫她的頭髮,貼著她的唇,溫柔地說,「我好喜歡你。」
春藥一樣的告白。不可自拔的淪陷。
不想停下來。她甚至被他帶得昏了頭,開始回應他……
她的主動令蘇釋耶呼吸都變粗重了一些。他不管說話再溫和,本能里的強勢改不掉。她才反擊一秒,他就反客為主,又充滿侵略性地吻了回去。
後來,極光總算降臨夜空,在深藍幕布中拉出一條長長的柔軟星河,層疊滾動,明明滅滅,美得令人忘記了呼吸。
但他們為了更美的事物,錯過了美景。
忘記呼吸,也不是因為極光,而是因為這更美的事物。
***4.3小劇場***
希天:「wtf?!」
夜迦:「最早登場的連親個臉都沒親到,蘇釋耶偶爾冒出來一次,親庶民小仙女三次?」
星海:「梨梨,立刻回落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