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說完這句話,看見希天的臉色暗了一下,喬喬才發現自己情商低了。雖然是自己從蘇伊那裡把希天搶走的,但蘇伊好歹是希天的前妻。為了和蘇伊結婚,希天給她買過價值連城的戒指,為她蓋了一座她壓根沒想住的蘇伊宮,不管他們離婚是因為什麼,希天曾經還是想好好經營過婚姻的。而自己卻一時糊塗,貶低蘇伊,抬高蘇釋耶,不是在打希天的臉嗎?

  「我說的那個高攀,是說地位上的高攀嘛。」喬喬趕緊補充,「其實,蘇釋耶除了有權有勢,什麼都沒有,人品差勁,外形也不好看,臉那麼窄,一點都不霸氣……」

  「你話怎麼這麼多?」希天打斷她,「你這麼注意蘇釋耶的長相做什麼?」

  「那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才關注一下你的對手嘛。」

  聽見她說「對手」,希天火氣消了不少,但還是板著臉說:「進去安靜點。這種場合女人不要講話,知道?」

  「好的,我就加斯殿下一個人的乖乖小女人!」

  同行的人都覺得喬喬乖巧又懂事,希天卻只覺得她事多。這一回如果不是她拿肚子裡的孩子要挾他,想到深淵炫耀一番當母親的快樂,他也不想帶她來。

  在無盡宮的宴廳中,赤月公主再次迷戀上了羽燼的愛寵小小嘟,以至於看見梵梨進來,她都沒來得及把花痴的表情調整為敵對,只強行把臉拉下來,然後轉過身背對他。

  荒格的祖先是誕生在冷泉口火山灰里的幽影族,屬於對光海完全無感的暗海族。所以,看見陸續進來的光海族,他雙目無神,單邊鏡片後的眼睛半睜半閉,嘴角還抽出了一個嫌棄的形狀:「歡迎光海獨裁官、加斯宗族來訪巴曼薄亞,對此,我們帝國全民感到誠摯的歡迎和榮幸……」聲音拖得長長的,語氣和他的言論完全割裂。

  「這宰相是怎麼回事——」

  希天有點怒了,但很快蘇釋耶走過來,擋在希天和荒格中間,胳膊搭著希天的肩,把他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希天,關於風暴之井的交通拓展,我這邊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聊聊。」

  在他們這次會面之前,希天其實總是有些忐忑不安,覺得搞不好蘇釋耶明面上願意和光海合作,私底下卻會記仇。但他想多了。早上在無盡宮初見時,蘇釋耶就和當初在聖大軍事學院時一樣,對他客氣又尊重。他始終對吠陀雙黨之戰心存芥蒂,不時提一下,但蘇釋耶笑笑就過了:「兄弟之間打打架,正常。這事翻篇了,我說好啊,不准再提,再提你就沒把我當兄弟了。」

  希天雖然還是板著臉,但心中升起了一陣暖流。其實,撇開政治立場,他是真喜歡蘇釋耶。以前在校就喜歡,現在還是很喜歡。

  可是,蘇釋耶身邊的人總是那麼討人厭。

  此刻,希天火氣沒下來,不吃他轉移話題這一套:「我一直很佩服你用人的眼光,但這個宰相你是怎麼選的?跟活死人一樣。」

  「荒格這個人怎麼說呢……」蘇釋耶蹙眉想了一會兒,「你給他一組20位數的數字,他看一眼,一秒就能把這數組字倒著念出來,然後再一秒把重複頻次最高的數字依次念出來。這是我用他的原因。太好用,性格臭,忍忍也就過去了。」

  「你也是太不容易了。如果是我,絕不會容忍這種人反覆橫跳。忠心永遠是第一位,不夠忠心,那什麼都別談了。」見蘇釋耶絲毫沒在意是否忠心這種問題,希天也好奇起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把蘇璃逗炸毛的梵梨:「他既然這麼聰明,那他和蘇伊,誰比較厲害?」

  「那還是大神使厲害一點。大神使是全才,最近才跟我提了一些關於艙內加壓技術的合作建議,一些拓展帝國外交實力的法子,讓我有了很多靈感。不得不說,光海人才輩出,我是羨慕了。」

  「那是因為在深淵,只要有您一個人就夠了呀。」喬喬走上前一些,說道。

  其實,和蘇釋耶正面對話,她聲音緊張到有些發抖,但想到希天還有三個女朋友,每一個都很會討男人喜歡,她就覺得很沒安全感,決定邁出這一步,要成為能上得了台面的女人。

  「這位是?」蘇釋耶回頭看了一眼喬喬。

  「孩子媽。」

  「蘇釋耶陛下晚上好,原諒我現在有孕在身,早上沒有第一時間來問候您。」喬喬睜大眼睛,歪了歪頭,甜美地笑起來,「久仰大名,謝謝您對光海和希天的照顧。」

  蘇釋耶對喬喬微微笑了一下,又對希天說:「眼光很好,嫂子一看就是個好女人,情商也很高,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什麼,小女孩一個,不懂事,亂說話。不用理她,你接著說蘇伊和荒格的事。」

  喬喬跟希天那麼長時間裡,從來沒從他那裡得到過一句讚美之詞。而相比希天慣例的懟言懟語,蘇釋耶那一笑,讓她呆了幾秒。就在這幾秒時間裡,她特別後悔懷了這個孩子,後悔到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它打掉。但隨後一想,如果不是懷了孩子,她也沒機會來無盡宮,和蘇釋耶這麼近距離地交流,就覺得遺憾又失落。

  「他倆都是天才,而且我覺得天才都是有共同點的。例如,大部分都比較清心寡欲。」蘇釋耶想著實驗室里,某人坐在自己身上前後推動喊「哥哥」的畫面,笑著說道,「荒格就很有意思,不近女色,我才讓艾澤送了他一對幽影族美女雙胞胎,他沒要,退給艾澤了。」

  「嘖,便宜了艾澤這小子了。」希天嗤笑一聲,「你為什麼不自己留著?我記得你可不是什麼清心寡欲之流。」

  蘇釋耶還在回想實驗室里的美味,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加深:「年紀大了,浪不動了,而且有了個女兒要操心,現在有時間就只想好好把帝國好好弄一下,其它事都隨緣吧。」

  「對了,小公主今年都七十多歲了吧?」

  「對。璃璃,過來。」蘇釋耶對蘇璃招了招手,把她叫過來,「來,這位是希天叔叔,這位是喬喬阿姨。」

  蘇璃跟所有小孩一樣,跟最後一天寫暑假作業一樣敷衍地叫了他們,就飛也般逃回了羽燼身邊。

  過了半個小時,晚宴正式開始,菜餚陸續端上來。蘇釋耶坐在主人位,與希天很近。梵梨和羽燼、紗紗等人坐在一起,和蘇釋耶中間隔了四個人。他們在談國事時,梵梨對羽燼說:「小羽,你有沒有想回光海?這麼久了,我們三個都回去過了,你卻一直待在這裡,不想家嗎?」

  「有點想家鄉的螢光海。但因為一直從軍,已經習慣不回去了,也就還好。」

  梵梨去裂空海的次數不多,而且每次去都是急沖沖地討論學術,所以沒時間在那邊玩耍。但她知道,春季螢烏賊會在海島山灣聚集繁衍,形成別致的螢光海,有些期待地說:「對哦,裂空海的螢光海很漂亮的。以後有時間了,想沿海在那邊走一圈看看。」

  「你還是別走一圈了。」

  「為什麼啊?」

  「別忘了,裂空海嫖娼是合法的。有的螢光海灘可是特殊行業女性的聚集地。不想被人拖到樹林裡去,還是乖乖地在兼特英雄弟的帶領下去散步吧。」

  「哎呀,表達善意的方式還是這麼彆扭,你這小小羽毛。」梵梨戳了他的胳膊一下,卻把他戳炸毛了。

  「我可是男人,怎麼能叫這麼肉麻的名字。」

  「姐姐叫一個可愛的名字,有什麼不可以。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弟弟嘛。」

  「什麼永遠是弟……」

  羽燼話還沒說完,他們就聽見蘇釋耶的聲音傳了過來:「羽燼,你梵梨姐姐讀書的時候就這麼調皮,那時候不是可喜歡捏你臉麼?她就這性格,改不掉了。」

  「為什麼蘇釋耶陛下會知……」羽燼怔了一下,想起了「蘇釋耶」在古海族語裡的意思,看了看蘇釋耶,把目光挪到蘇釋耶鼻尖的痣上,又看了看梵梨,輕聲說道,「原來,蘇釋耶陛下就是星海哥……」

  「嗯,是啊。」看見羽燼眼睛空空的樣子,梵梨覺得也有些難受。她知道,羽燼不是很喜歡蘇釋耶,卻非常喜歡星海。

  「那你們倆還真的挺配的,從小一起長大,大學時重逢了,後來分離這麼多年,還能在這裡重逢……」

  梵梨不明白羽燼為什麼這麼低落,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獨裁官卻說:「羽燼,這話你可不能這麼說,蘇伊大神使的丈夫是莫爾黑喬,你可以說大神使和蘇釋耶陛下有緣,但不能說他們配,知道嗎?」

  「是的,獨裁官大人。」羽燼才想起來,他知道梵梨離婚了,但外人並不知道。

  「羽燼年紀小,不用對他太嚴苛了。」蘇釋耶對羽燼始終是溫和兄長般的態度,「再說,當兵的都是大丈夫,不拘小節很正常。」

  「蘇釋耶陛下,這話您說出來可就很有說服力了。」獨裁官端著酒杯站起來,「不愧是星辰海部隊出身的男人。我太期待以後我們和貴國的合作了。我敬您。」

  星辰海與風暴海一直是光海軍事最強的兩大海域。星辰海的軍規嚴謹且細緻,因此誕生了聞名全海洋的「爾國臨格方陣」。蘇釋耶當上星辰海執政官後,對星辰海的軍事進行了大幅度的改良,後來光海軍團、琉璃軍團的很多軍規,都是源自星辰海。因為有漫長的強勢軍事歷史,星辰海的奧達宗族也有自小從軍的習俗,酷愛從軍的艾澤就是鐵證如山的例子。

  等蘇釋耶建立深淵帝國後,把星辰海的軍風更加發揚光大了。在帝國軍隊中,軍種部制定的規章制度共有873種,會對72種違紀行為進行懲處,其中有22種罪名會判處死刑。其中,連雞毛蒜皮的「手套問題」在深淵帝國軍隊都有三條軍規:1.只能戴白色的手套;2.只能先戴右手的手套(行禮的手要率先);3.手套上不准有裝飾品。

  所以,獨裁官這番話絕對不是場面話,而是非常真誠的。

  面對他的敬酒,蘇釋耶彬彬有禮地微笑道謝,兩隻手卻交疊在身前,沒有站起來。

  從這一個小細節傳達了很多層意思,原本緩和的氣氛,瞬間像被冰封了一樣。但蘇釋耶只是靜靜坐著,沒看任何人,沒打算救場。

  「說得好!!」艾澤激動地鼓掌,「光暗海交流合作,我們星辰海的就是最開心的!獨裁官大人,我敬您!」

  獨裁官舉著杯子的手不上不下,尷尬得不知該是進是退。而一直沉默的荒格抬起了那張年輕的臉,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更年期厭世神態:「所以,今天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討論交通建設的問題了?如果不討論,我想用風暴之井測試新型轟炸艦的艙內加壓技術。」

  喬喬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只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希天的神色卻很難看。這個瘦瘦的病青年,從進來就沒給他們好臉色看。現在居然又開始赤裸裸地用轟炸聖耶迦那來威脅光海。

  希天在別的事情上經常掉鏈子,但對於武器素來敏感。早上蘇釋耶帶他參觀過軍事演習後,他已經深知光海絕不是深淵的對手,只是蘇釋耶毫無攻擊性,反而還把他當哥哥對待,所以他就理所應當地認為,光暗海以後都會一家親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蘇釋耶。蘇釋耶身體前傾了一些,對荒格說:「你怎麼這麼急躁?合作至上,不懂麼。」

  蘇釋耶說的是「合作至上」,而不是「以和為貴」。意思就是,如果你們不聽話,不配合,荒格喪心病狂的點子也不錯。

  藏了一整天,蘇釋耶才把獠牙露了出來。

  這一刻,希天才明白了梵梨為什麼反覆強調蘇釋耶不好對付;喬喬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她很懂察言觀色,從希天的表情中她知道了,剛才蘇釋耶叫的那一聲「嫂子」的含義,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謙卑。

  獨裁官也懂了,趕緊硬著頭皮和艾澤碰了碰酒杯,把酒喝了下去。

  梵梨的心情是最複雜的。她知道,蘇釋耶就喜歡這樣的談判方式。但當他的談判對象是光海時,她就很不樂意了。所以,她現在是應該示弱,感謝蘇釋耶沒給她也來這麼一場鴻門宴,還是應該提起刀子和他拼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不願意和平一點,為什麼總要逼她在他和光海中做選擇?

  她忍著氣,繼續聽他們交談。

  隨後,荒格提出了三種關於長途艦艇的合作方案。第一種是有利於光海的,第二種是有利於深淵帝國的,第三種是帝國出技術,按專利費抽成的方式共贏,聽上去好像很公平,其實灰色地帶很多,國力強者更有話語權。

  然後,金銀斧頭的選擇丟到了光海代表團的面前。

  「你們覺得哪一種比較好呢?」蘇釋耶身體微傾,用手指關節撐著下巴和嘴唇,溫言說道。

  獨裁官和希天交換了一下眼神,見希天久久不說話,就說:「第、第二種好像挺不錯的?」

  「第三種吧。」希天已經有些怒了。

  大不了實力說話。蘇釋耶真會膈應人。其實他直接說第二、第三種方案,都比擺出第一種侮辱人好。媽的,絕不接受第二種,這是涉及到尊嚴的問題,大不了打就是了。打不過死就是了。

  「大神使,你覺得呢?」蘇釋耶看向梵梨。

  「陛下,您覺得呢?」梵梨冷冰冰地說道。

  「我聽你的。」

  「我選第一種。」

  蘇釋耶的眼睛彎了一些,但還是忍住沒笑得太多:「好,那就第一種。荒格,記下來。」

  梵梨傻眼了。在場的諸位都傻眼了。

  接著,荒格又提出了經停站的建設位置,四個選擇。蘇釋耶又假惺惺地挨個問了一次,最後問梵梨,梵梨做出選擇後,他說:「好,大神使說得對,按她說的去做。」

  然後是動工時間、考慮合作的海域、暗海國家的選擇等等。

  「好,大神使說得對。」

  「嗯,大神使的意見很好。」

  「聽大神使的。」

  「蘇伊大神使,怎麼這麼厲害。」

  ……

  到後來,獨裁官和希天乾脆都不給意見了,只聽梵梨給答案就好。梵梨和蘇釋耶本來就坐得遠,每次問問題,對話聲音都不小,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她快被蘇釋耶尬死了,只求速度結束會話,可是荒格做事又太細緻,厚厚的文件問了兩個多小時才問完。

  等晚宴結束後,梵梨送希天和獨裁官出來,希天很不爽,但看著梵梨的眼睛更會發光了:「蘇伊,加油,以後我們都要靠你罩了。」

  「唉,不得不承認,美女的力量是真的驚人。」獨裁官捏了一把冷汗,「只是這事如果搞到莫爾黑喬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但大神使,你放心,我們一定守口如瓶,他不會知道的。」

  本來喬喬對梵梨還挺糾結的,但這頓飯過後,她態度全變了,弱弱地說:「以後我和我孩子的未來都在你手裡了,蘇伊姐姐,加油啊。我們力量很小,但只要能用得上我們的,儘管說。」

  現在,她反而一點都不想和梵梨比了。再想想希天那幾個女朋友,還是他的女朋友比較惹人厭。

  「放心,我會盡力的。」梵梨點點頭,向他們一一道別。

  在回到酒店的艦艇中,喬喬親昵地纏著希天的胳膊說:「蘇伊姐姐犧牲色相救光海,太不容易了,還是我比較幸運,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呢。」

  「你怎麼什麼都能想到色相上?」希天憋了一肚子火,現在說話更不客氣了,「你認為蘇釋耶聽蘇伊話,是因為她漂亮嗎?漂亮的女人有很多很多,每個都能成為蘇伊嗎?你現在也不是小孩了,怎麼想事情還這麼不帶腦子?以後怎麼教我們孩子?」

  喬喬被他懟得整個人都成木雕了。過了好一會兒,她眼眶發紅地說:「憑什麼……你看看蘇釋耶對蘇伊姐姐多有紳士風度?她都離過婚了,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那是她有本事,你有本事嗎?」

  「好好好,我是沒本事!我現在就帶著你的孩子跳出去,膘髒爆裂死給你看!」

  說罷喬喬就想開艙出去,卻被希天叫手下抓住了她。她躺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但希天哄都不想哄她,轉身就去休息室隔音躺下了。喬喬覺得自己好委屈,再次對懷這個孩子後悔到極點,但在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第二天起,她還是會洗腦自己:她愛希天愛得很走心,永遠是加斯殿下的頭號小迷妹。

  整個晚宴上,梵梨一直在思考,幾乎沒吃東西。賓客散去以後,梵梨按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揉著有些發酸的後頸,回去永夜殿找蘇釋耶。

  為迎接光海代表的訪問,整個巴曼薄亞都在釋放著邪能禮花。蘇釋耶的寢殿裡沒開燈,梵梨在一片黑暗中看見他站在陽台前,背影挺拔頎長,連走過去的步伐都不由放輕了一些:「謝謝你,哥哥。」

  「你知道麼,」蘇釋耶沒回頭,平靜地說道,「今天見到希天我才回想起來,四百多年前,我也是光海族。」

  梵梨抿了抿唇,低聲說:「對不起。」

  「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想說的是,這四百多年裡,你都一直在光海。不管是跟加斯希天還是莫爾黑喬,你們的婚姻持續時間都很長。可是,最後你都因為政治離開了他們。」

  「不是這樣……」梵梨蹙眉搖搖頭,「不是因為政治,是有別的原因。」

  「說實話,我覺得今晚的自己很蠢。因為,不管我多麼努力展示自己的實力,最後依然是可以被替代的。我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我為什麼要忍不住碰你……」說到最後,蘇釋耶靠在牆壁上,單手捂住眼睛,嘆了一口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現在還在懷疑我?」

  「你我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獨裁官了,你就跟加斯希天在一起;政權穩固了,你就離開加斯希天,跟莫爾黑喬在一起;錢賺夠了,三百多年的莫爾你也不要了,然後是韶……」

  「不是的——」梵梨急切地說道,「不是的啊,我不是因為政治離開他們的,提出離婚的人也不是我,是他們。」

  「他們怎麼可能主動和你離婚?你看希天今天看你的眼神……別說了,梨梨。我不想聽你花言巧語了。」蘇釋耶垂著頭,聲音很低。

  「離婚是因為他們想要孩子啊。」梵梨提起一口氣,停了幾秒,心跳都快震到了耳朵里,「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我想要這個孩子,但沒勇氣一個人生下來。我不想生別人的,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