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我的產物,會是什麼

  狹小的車廂內,儘管窗外冷風灌入,沈清沅依然感覺呼吸不暢。

  他的話如惡魔囈語一般,迴蕩在她耳里。

  咬緊唇瓣,眼睛酸澀。

  在心裡懊惱,後悔把太多希望寄托在祝立誠身上。

  原本她看中祝立誠坐穩祝氏集團總經理多年,按理實力雄厚,完全不該敗給祝懷硯!

  祝立誠以前去過祝宅幾次,能明顯看出來,他跟祝懷硯一家的好關係,只是表象。

  有一次他把外套落下了,沈母吩咐沈清沅去還外套。

  沈清沅追到門外。

  發現他在跟人打電話,目光陰戾,極其諷刺地抱怨:「真看不懂老爺子,為什麼要把股份轉給我大哥?」

  「就憑那個瘋女人生了個兒子?」

  「笑話,祝家香火要延續在這麼個小畜生身上,只怕要絕後。」

  沈清沅躲在牆後,遲遲不敢出來。

  等他走後,才拿著他的外套失神地回來。

  「沅沅,不是讓你還外套嗎?怎麼拿回來了?」沈母在收拾餐桌,看到沈清沅沒把外套還回去,還帶了回來。

  沈清沅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從此,她聽到的消息成了心底的秘密。

  也心知肚明,那不是她能接觸到的層面。

  一旦祝立誠發現她聽到這些話,絕對小命不保。

  想著,沈清沅上樓到書房,透過門縫偷偷看了看祝懷硯。

  清瘦少年坐在輪椅上,拿著書在窗前閱覽,窗外的亮光照射在他冷白病態的膚上,膚面泛起一層光暈,安然自若。

  他看的書,沈清沅心血來潮翻閱過,密密麻麻的俄語,一句也看不懂。

  想起祝立誠說過的話,她在心裡默默替祝懷硯反駁。

  祝懷硯才不是小畜生,這麼努力優秀的人,未來絕對能頂下一片天。

  沈清沅也清楚,自己跟祝懷硯雲泥之別。

  祝懷硯註定要往高處走,成為天上那顆最耀眼的星星。

  而沈清沅跟他不一樣,只想當一粒不起眼的塵埃,任風吹拂,平安快樂的過完一生。

  等有一天,母親不幹了,她們就能回到小鎮上,過回無憂無慮的生活。

  現在想來,她過往那些想法,全都可笑又荒謬。

  -

  寒月當空,繁星點綴天幕,深秋的風透著絲絲涼意。

  勞斯萊斯駛入天瀾別墅區。

  沈清沅手腳冰涼地跟在祝懷硯身後,中途有無數次機會逃跑。

  可她不敢。

  別墅已經被傭人清理乾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客廳空曠漆黑。

  她伸手去摸燈的開關,手腕被男人拉住。

  男人的眉眼在黑暗中含糊不清,理智有所恢復,鎮定,沉穩。

  與方才那個癲狂的瘋子判若兩人。

  薄涼的唇瓣壓下來。

  她動也不敢動,接受他的索取。

  唇齒相依。

  他吻得很輕柔,似乎在安撫她。

  這次他不再滿足於接吻,長指摸上她背後的拉鏈。

  輕巧地離開她的唇,貼近她耳畔,低聲問:「可以嗎?」

  他覺得時機剛合適。

  給過她機會,掙扎,翻盤,整垮他。

  教會她認清現實,理解規則。

  勝者成王,敗者為寇。

  叢林生存法則是這樣的,弱肉強食的世界,上位者屠殺,啃食,失敗者將會被上位者們分食,吃得渣都不剩。

  淪為loser。

  她運氣不錯,只需要被他吃干抹淨。

  此刻不論什麼情緒出現在她身上,都可以,都代表她臣服。

  黑暗中的女人,眼眶溢滿淚水,合上眼皮,兩行熱淚被擠出來。

  他眼底含笑,滿意極了。

  勝利者的果實,雖遲但到。

  夜色深沉,臥室幽暗,偶有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幽淡的薰香在空中飄浮。

  衣物落了一地。

  黑影交織,纏綿悱惻。

  在這方面上,祝懷硯格外有興致,溫柔地親吻她。

  耐心地誘哄。

  可她今天所受驚嚇不小,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怎麼也得不到令他滿意的結果。

  祝懷硯索性拉開床頭櫃,摸出瓶瓶罐罐。

  儘管如此,沈清沅還是痛苦不已,額間掛著細密的薄汗,咬緊牙關。

  死活不肯吭聲。

  耳邊傳來他低冷的聲音。

  「聽說龍生龍,鳳生鳳。」

  「你我的產物,會是什麼?」

  沈清沅畏怯地搖頭,雙眸染著水光,瑩潤晶亮,青澀不已。

  「你該知道的啊,沅沅,你該知道的。」

  他在黑暗中低笑。

  笑聲驚悚滲人。

  沈清沅終於聽明白了。

  他在隱喻他自己。

  瘋子的產物,只會是瘋子。

  沈清沅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驚恐,越來越難看,想要從他身下掙脫出來。

  「不要!祝懷硯,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不要!

  不要給一個瘋子生孩子!

  祝懷硯笑得更為興奮,眼尾猩紅得可怕。

  禁錮住她的細腰。

  力道愈來愈重。

  熱淚從祝懷硯的眼眶裡溢出,滴落在她蒼白的面孔。

  沈清沅抬手擦掉,十指被他緊扣,纏繞。

  放到唇邊親吻,啃咬。

  他有所上癮,沒完沒了地親吻她。

  占有,享用。

  極具技巧性地侵占。

  妄圖罪惡地拉她一起沉淪。

  ……

  清晨,陰雨濛濛,空氣濕冷。

  沈清沅上班前先去了藥房,順著溫水吞下藥粒,才輕舒一口氣。

  關悅一聽事情敗露,瞪大雙眼:「什麼?!祝懷硯從一開始就知道?還配合你演戲?」

  沈清沅點頭:「對。」

  「他居然還敢放你回來上班?!」關悅滿臉震驚,瞬間又絕望。

  「完了,我爸最近在做信託,請了祝懷硯推薦的信託公司,他不會有什麼大陰謀吧?」

  沈清沅眉頭緊皺:「你怎麼不攔著點?」

  「攔了,晚了。」關悅欲哭無淚。

  「今天他會來我們公司開會,投資嘛,你懂的。」

  「咱公司的小迷妹們已經開始沸騰了,臉上的粉都打了三層,她們入職這麼久都沒這麼漂亮過。」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全他媽仙女在天上飛。」

  沈清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她說怎麼今天怪怪的。

  同事們的顏值高了不止一個度。

  如果她們知道,祝懷硯表面上的光鮮亮麗全是偽裝,實則內心陰暗狠戾,自私虛偽。

  還會不會迷這麼個斯文敗類。

  -

  祝懷硯上午有一場採訪,安排在室內,多家媒體在門口排隊,剛上任總經理的職位,自然不乏話題性。

  但時間有限,每人只能問一個問題。

  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問題。

  攝影機的鏡頭下,他面上從容淡定,輕鬆應對,風度翩翩。

  心裡卻在回味昨夜的瘋狂。

  那個女人綿軟的哭腔。

  與他高度契合的身體。

  初嘗性事,難免沉淪。

  又……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