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懷硯突如其來的問題,打得沈清沅措手不及。
思索片刻,她誠懇地點頭:「想過。」
想他不要回來。
祝懷硯眸光微沉,朝她走近半步。
沈清沅下意識往後退一步,舉止總騙不了人。
答案瞬間明了。
他冷笑一聲:「你是在想我不要回來。」
「你就說想沒想吧。」沈清沅聳聳肩,完全不心虛。
祝懷硯生性多疑,智商絕頂,所有謊言在他面前基本無處遁形,所以沈清沅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跟裸奔沒什麼區別。
他總能用各種小舉動來試探她,從而窺探到她內心所想。
沈清沅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有讀心術。
可她曾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在心裡偷偷把他罵一萬遍,都沒任何反應,證明他並沒有讀心術。
祝懷硯低著頭,抬手幫她捋了捋微亂的長髮,像戀人之間的親昵,菲薄的唇瓣抿出淺笑:「繼續餓著吧。」
還是不夠溫順。
就知道她是裝的。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說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溫順,你還想怎麼樣?」沈清沅徹底沉不住氣了。
他說的餓著,意味著她依然上不了班。
祝懷硯眉頭輕蹙,有些不悅:「你看看自己,有點溫順的樣子嗎?」
「那也是你逼我的!我憑什麼要溫順?你只讓我陪你,又沒讓我溫順的陪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沈清沅硬氣地回懟。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任何人權可言!
說餓肚子就餓肚子,說不能上班就不能上班,不能頂嘴就不能頂嘴!
祝懷硯似乎有被她激到,眸底深處泛起波瀾,透出森寒徹骨的冷意,步步逼近她。
她步步後退,直至後背貼到冰冷的牆面,退無可退。
屬於他幽淡的沉香愈發濃郁,十分好聞,卻也充滿危機感。
祝懷硯抬手撐在沈清沅身側,深眸注視著她,仿佛想盯出點東西來:「得了便宜還賣乖?」
「從你來的第一天到現在,有哪次沒頂撞我?」
「你說說,我得了什麼便宜?」
沈清沅憤憤別過臉:「那你就是典型的見不得人好,自己不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
「你,能奈我何?」祝懷硯沒被她氣到,反而淡笑著反問她。
他就是見不得人好,那又怎樣?
她沈清沅能奈他何?
對現在的祝懷硯而言,沒什麼比踩碎她一身犟骨要有意思。
他似乎發現了新大陸,滿滿的征服欲充溢心口,極度的興奮感逐漸覺醒。
幽邃的雙瞳泛出詭異嗜血的光芒,像欣喜若狂時該有的神態,全身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為找到獵物而喜悅。
「我就是見不得你好,還要把你關一輩子,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光。」
「所以,你沈清沅能拿我怎麼樣?」
沈清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已經瘋了!
沈清沅瘋狂從他身前狹小的空間裡逃脫。
拼了命往樓梯口奔,猛地被祝懷硯攔腰抱起,走進臥室。
她小臉慘白,指甲死死扒拉著堅硬的牆壁,刮在上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指甲颳得悶疼,幾乎快被掀翻。
一家子變態!
他爸如此,他也一樣!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對我,別把我關起來!」沈清沅再也控制不住地放聲大哭,顫抖著聲哀求他。
她不要成為第二個祝太太,不要被他囚禁起來苟延殘喘地過一生!
她只知道,自己再這樣跟祝懷硯住下去。
她也會變成一個瘋子,會瘋的!
沈清沅被摔到床上,盡力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本來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現在更是有氣無力。
昨天為拿到繩子,她又強行出了臥室門,今天午餐果然被取消,早上吃了點東西撐到現在。
迎面對上他愈發接近的俊顏,柔光之下,眉眼深邃。
他傾身而上,將她禁錮在身下,箍著她的小臉,指腹輕輕擦拭她眼角掛的淚珠,充溢水光的黑眸破碎感十足。
吻再度落下,在她粉潤的唇上輾轉。
溫熱的掌心沿著腰側慢慢向下,柔軟絲滑的綢緞抵擋不住炙熱。
沈清沅憤紅著臉,還想說點什麼,卻給了他侵進的空間。
只得微張著粉唇,被迫接受他的侵略。
不容拒絕。
慢慢地,她放棄掙扎,像死魚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一副我死了,你隨意的架勢。
祝懷硯被她的擺爛氣笑:「讓你溫順,沒讓你裝死。」
說完,緩緩鬆開她,起身進浴室。
不一會兒,菜香味由遠而近,菜餚一道道被傭人端進來,擺在茶几上。
沈清沅更餓了。
中午餓到現在,身體完全吃不消。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的舉動又惹怒祝懷硯。
她合理懷疑,祝懷硯是想懲罰她,故意讓她看著他吃。
等祝懷硯從浴室里出來,看到沈清沅眼巴巴望著桌上的飯菜,卻遲遲不動。
「怎麼?怕我下毒?」他微微挑眉,拿著毛巾擦發上的水珠。
沈清沅抬眼看他,「你不是讓我餓著。」
「讓你別頂嘴,也沒見你少說兩句。」祝懷硯冷冷哼道。
當然會讓她吃。
懲罰只不過是馴服她的特殊手段。
不至於真把她往死里整。
沈清沅不再說話,默默來到茶几前,坐在白絨地毯上動筷。
祝懷硯拿來筆記本電腦,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工作,看起來很忙碌。
他穿著黑色絲綢睡衣,身形清瘦頎長,氣質清冷矜貴。
袖口露出的腕骨冷白如玉,手背骨骼分明,青筋盤旋,指尖時不時敲擊鍵盤。
沈清沅用完餐後,傭人才上來撤掉菜餚。
吃飽喝足的她心情大好,這才留意到沙發上的小盒子。
看起來像禮品盒。
以祝懷硯以往的作風,這種東西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只看了一眼。
聽到祝懷硯懶懶開口:「客戶送的。」
「不要就扔了。」
沈清沅沒放心上,起身進浴室洗漱:「那扔了吧。」
祝懷硯眸光一沉,略帶幽怨地瞪她。
心口悶堵,險些沒被她氣死。
等她再出來,祝懷硯又沉悶地開口:「扔了不好,客戶很重要。」
沈清沅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非要揪著客戶送的禮不放。
他也不是會糾結這個的人。
除非是他自己買來送她的。
想著,她故意裝傻氣他:「你放心扔,我不會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