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狹小的車廂內。
逃跑被抓回來的女人,狼狽不堪地跪在座椅前。
身體因極度恐懼而顫抖,臉色蒼白憔悴。
「好久不見。」
男人陰冷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唇角笑容肆意張狂,仿佛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再跑啊。」
車廂內瀰漫濃郁的沉香,沉重而壓抑。
強大的氣場快壓得她呼吸不過來。
像是得到鼓勵。
沈清沅幾乎是毫不猶豫,轉身就要開車門逃跑。
手腕被男人死死攥住,狠狠一拽。
她猛地跌入結實有力的懷抱。
對上他英俊熟悉的面容,狹長鳳眸深邃似海,膚色冷白到病態,跟電影裡的西方吸血鬼無差,隨時會衝上來啃咬她的脖頸。
沈清沅眼睛濕紅,用力掙脫束縛:「瘋子!你放開我!」
可她越是掙扎反抗,腕上的力道就更為強勁。
白皙的手腕被捏出紅印。
他修長勻稱的手指沿至她手心,與她纖纖玉指緊緊相扣,冷冷笑道:「放開你?」
沒等她說話。
扣住她的下頜,薄涼的唇瓣狠狠壓上來。
極具侵略性,沒有技巧可言,只有本能的瘋狂掠奪。
……
沈清沅被噩夢驚醒。
大汗淋漓,坐在床上大口喘氣。
腦海不斷迴蕩秦煜說過的話。
「沅沅,訂婚宴取消吧,祝懷硯家大業大,我們鬥不過,跟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且我也需要這個項目,只有辦好這個項目,我才有機會爭奪秦氏的繼承權。」
「對不起,我沒辦法為了你放棄……」
「……」
是的,就在不久前。
她被未婚夫退婚了。
因為那個消失七年的男人,從國外回來了。
天也變了。
她的眼眶遏制不住濕潤,還沒來得及擦乾眼淚,手機突兀地響起。
男人嗓音低冷久違。
仿佛跨越漫長的時光歲月,從手機里傳出來。
「七年了,不打算見見我嗎?」
-
小區樓下,停著一輛深黑色的勞斯萊斯,仿佛沉睡已久的兇猛巨獸,道路兩側來往的人寥寥無幾。
沈清沅被迫拉開車門,坐上后座。
男人靠在后座閉目養神,恣意散漫。
待她關閉車門。
一雙好看清冷的鳳眸才緩緩睜開,眼眸漆黑深邃,似無底的寒潭深淵。
視線往身旁的女人挪動,見她身子幾乎貼著車門。
淡薄的唇勾出笑意,耐人尋味。
「我是什麼凶神惡煞嗎?」
沈清沅頂著壓力側目看他,視線在空中交匯。
「我自認為沒有得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車廂內的光線十分昏暗。
他俊美的面孔顯得有些陰鬱,狹長鳳眸黑沉沉的,眸底好似結了層冰霜。
手裡把玩銀色打火機,長指骨骼分明,修長乾淨,手背好似精美的玉骨扇,盤踞青龍似的青筋。
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有漫不經心的淡笑。
慵懶,隨意。
「我很想你。」
話語柔情似水,卻令人不寒而慄。
見她不予回應。
抬手掌控她的小臉,指腹摩挲在她落雪般的肌膚,轉而箍緊下頜,迫使她直視他。
「你呢,有想我嗎?」
望盡她眸里一閃而過的畏懼。
這種眼神,祝懷硯在國外似是見慣了一般。
可眼前的人兒不一樣。
七年不見。
她眉眼依舊乾淨漂亮,未染世間煙火。
就連產生的驚恐,也是純粹的。
白嫩素淨的小臉,眼眸清澈晶亮,唇瓣粉潤,形狀姣好,好似爛漫嬌美的花瓣。
祝懷硯眸光黯淡,吻猝不及防落下。
薄涼柔軟的唇印上她的,毫不費力地侵占領地,攻略她的城池。
溫和的呼吸緊密交纏。
剛要尋著本能感受,猛地被身前的女人狠狠推開。
她神情極其難看,小臉羞憤漲紅,像受了莫大的恥辱。
眼眶隨之濕紅,氣急敗壞道:「你混蛋!」
祝懷硯鳳眸微眯,指尖摸了摸唇瓣,似乎在回味。
是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她本就該屬於他。
似乎得到滿意的答案,才抿唇輕笑。
「我喜歡這個詞。」
沈清沅聽後,眼神中滿滿的驚愕,難以置信。
以前的少年,目光陰鷙冰冷,清寒高傲,似雪山之巔上的一捧冰雪,骨子裡生來的矜貴優雅。
而現在的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危險恐怖,事事運籌帷幄,心思城府極深,毫無任何道德可言。
明明他在笑著,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特別是那一雙充滿深意的鳳眸,笑意越溫柔,就越危險。
她不受控制地縮了縮,強忍恐懼:「你到底想幹什麼?」
祝懷硯打開車窗,任由窗外的光線刺進來。
熟練地摸出煙盒,劃出一根香菸咬進嘴裡,卻沒點燃,恣意散漫,說不出的性感風流。
墨眸深沉,仿佛蘊藏汪洋大海,無底深淵。
「我要你。」
嗓音低沉渾厚,似上等大提琴拉出的音色。
「而你,本來就屬於我,怎麼敢趁我不在……偷偷嫁人?」
此話一出,沈清沅只覺毛骨悚然。
背後有冰錐扎進血肉,刺入骨髓,寒涼徹骨。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來我屬於你這種結論,我們不過是相識一場。」
「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強裝鎮定,努力不讓自己崩潰哭出聲。
「我不奢望你能報恩,這麼些年來,我也沒煩擾過你。」
「你現在恩將仇報,是不是過分了?」
祝懷硯眸光微沉,挑出她話里的幾個字,重複一遍。
「恩將仇報?」
似乎有些驚訝她的變化。
他又重複一遍,語氣侵染慍怒。
「你確定是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