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只愛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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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窗邊滑落,在台子上積起了一圈水渦。董慈趴在窗邊沉默的看了片刻,終於還是打開了窗戶。

  指尖點入水渦中,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順著指尖向上蔓延,帶著一種別樣的麻木,很是舒服。

  「夫人。」

  潮濕的風只是吹進來片刻,立刻就有人走過來將窗戶關上。

  張姨拿過披肩搭在她的身上,柔聲說道。「景先生吩咐過,您最近身子弱,不能這麼吹涼風的。」

  董慈沒有理會,將碰過雨水的指尖含入口中,仍舊望著窗外。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一開始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只能待在家中靜養,到了後來,則是因為她的不聽話惹怒了景容,於是他便阻斷了她所有的自由。

  外面的雨聲那麼近又那麼遠,董慈敲了敲透明的玻璃窗,笑容發澀。

  明明外面的世界離她那麼近,可就是這麼一層看起來那麼無辜的玻璃,就生生阻斷了她所有的道路。

  董慈將下巴埋在臂彎,她知道大廳內裝有攝像頭,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景容都看得見,可她還是趁著張姨不注意,將窗戶推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只要一點點縫隙就夠了。

  外面絲絲涼涼的空氣鑽入她的鼻尖,終於使她舒服了一些,不覺得精神,反而多了一絲睡意。

  她最近經常性的失眠,昨夜幾乎沒有睡著,精神疲憊的她,如今借著這一絲淺淡的睡意,很快就入眠了。

  「……」

  雨不知不覺間停了,然而天空卻沒有放晴,依舊陰鬱一片,看起來很是沉悶。

  董慈睡得並不安穩,在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了張姨在說話。她睫毛微微顫動,卻瞬間清醒了不少。

  「張姨。」因為長期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仍舊低柔。

  董慈將身上的披肩拿下,走到剛剛掛斷電話的張姨身邊,問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景先生。」張姨微微笑著,繼續說道。「他讓我轉告您一聲,他臨時要出國辦事,這幾日就不回來了。」

  「他要出國?」

  董慈聲音微顫,暗暗捏緊了手中的披肩,故作淡定的繼續問道,「那他有告訴你具體回來的日期嗎?」

  張姨想了想,搖頭。「先生只說要出國幾日,並沒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見她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張姨覺得好笑,不由得調侃道,「夫人是捨不得先生離開嗎?」

  她來的時間不長,但也能看出這宅子的男主人是將她放到心尖尖上寵的,於是很自然的就認為是董慈捨不得景容離開。

  或許在她眼裡,兩人是極為恩愛的,然而外表有時只是假象,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眼睛去看的。就像她不知道,此刻因為得知景容的離開,董慈是有多麼的高興。

  他走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出去了?

  雖然景容並沒有說他具體回來的日期,但哪怕她只能出去短短的幾個小時,她也是很高興的了。

  這所別墅設有三處出口,其中兩處都有保鏢把守,只有一處,是無人守得。因為那扇鐵門,是長期鎖著的。

  她知道那扇大門的鑰匙被景容放到了書房內,於是她毫不猶豫,直接去書房拿了鑰匙。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今日趁著這個機會,她無論如何也要出去。

  「……」

  手有些顫的去開那扇雕鏤金花鐵門,董慈感到自己心跳的很快,這種鮮活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咔——』

  鐵門的鎖發出清脆的響聲,董慈呼了一口氣,緩緩的伸手去推那扇門。

  「小慈。」

  正當她剛要把門推開的時候,身後低啞磁性的聲音瞬間讓她動作頓住,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頭,在看到站在她身後的景容後,眼裡的光瞬間就暗了。

  怎麼可能,他不是要出國嗎?

  「你在幹什麼?」似是感覺不到她的不安,景容薄唇微微勾著,黝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董慈。

  他的聲音很是平淡,令董慈聽不出喜怒。

  「我……」

  董慈微咬唇瓣,一時間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有一瞬間,她竟然就想毫不猶豫的推開鐵門,就這麼衝出去。

  「你、張姨不是說你要出國嗎,為什麼又回來了?」她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試圖拉開她和景容的距離。

  景容把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眸光掃向她緊握的雙手,弧線優美好看的下巴微微一側,眯眼看向了她身後不知名的地方。

  「是要出國的,可我放心不下你。」

  他露出一抹淺薄的笑容,使他原本就精緻的面容變得更加動人,他眸子幽深,在看到董慈重新將手放到鐵門上後,淡淡又喊了她一聲。

  「小慈,把門鎖上,到我身邊來。」

  這句話似乎是個□□,幾乎是在董慈聽到這句話後,就毫不猶豫的推開鐵門,抬腿就往外跑去……

  因為剛剛下過雨的原因,馬路上濕漉漉的一片,到處都是水窪,董慈不管不顧的往外跑,她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景容抓到。

  他已經識破她的意圖了,此刻被他抓到,等待她的就只有懲罰。

  董慈一腳踩入水中,雨水濺到她的腿上,她也渾然不覺。

  「夫人,請回去。」聽不到身後緊跟的腳步聲,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將景容甩開了,卻沒想到前方躥出一排保鏢。

  董慈被迫停下腳步,因為跑的太快呼吸極其不穩。她喘著粗氣,回頭卻發現景容仍舊站在原地。

  他沒有動,只是微微垂著眸子,半張側顏隱藏在陰影下,令董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個男人,已經不在是曾經那個肆意妄為的少年了。曾經的他至少喜怒都表現在臉上,而如今成長為男人的他,沉穩的有些莫測。

  他深的就像一潭黑湖,讓人猜不透、看不清,帶著致命的危險力。

  「阿容。」董慈顫著聲音喊他,雖然不甘,但董慈卻別無選擇。

  就仿佛剛剛飛出牢籠的鳥兒被重新抓了回來,重新踏入這扇鐵門後,董慈就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以為,你是不會當著我的面逃跑的。」

  景容已經很少抽菸了,然而今日卻當著她的面點著了一支煙。

  煙霧吞吐間,他的面容淡漠的令董慈有些看不清,他明明什麼都沒做,董慈卻莫名的感到慌張。

  「我沒想逃的……」

  她微微搖頭,試圖解釋些什麼,然而景容卻似乎並不想聽她解釋,俯身拍了拍她的臉頰,緩聲說道。「乖,去把那扇鐵門鎖上,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

  遠處似乎起了悶雷,天空更加暗沉了。董慈眼睜睜的看著那扇鐵門在她面前關閉,然後……還要由她親自鎖上。

  她知道,景容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就是想讓她眼睜睜的看到自己全部的希望破碎,就像他曾經親手毀掉她所有的依靠一般。

  握著鑰匙的指尖有些發白,董慈咬著唇瓣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她顫著手將鑰匙插.入鎖芯,竟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鎖上。

  她剛剛才踏出這扇門啊,董慈深深地知道,一旦她將這扇門鎖上,自己所有的後路都被阻斷了。

  「不忍心?」

  「還是捨不得死心?」

  景容的耐心向來很差,見董慈站在鐵門邊久久的不回來,唇線微抿,就連握著她的手腕都使了些力道。

  「為什麼不讓我出去,我的病明明已經好了。」

  『咔——』景容握著她的手強迫她把門鎖上,他的大掌輕易就將董慈的小手握在手心中,然後再毫不留情的將鑰匙從她手中抽出。

  「跟我回去。」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長臂一撈將她打橫抱起,俯身蹭了蹭她有些冰涼的臉頰。「以前是不想讓你到外面拋頭露面,而從今天開始,或許你連別墅的大門都出不去了。」

  「你總是那麼不聽話。」

  明明是那麼冰涼的聲音,而此刻景容卻還溫柔的吻著她的唇角。

  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壓迫的氣息,董慈從未像此刻這般排斥他的親近。

  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推拒,她扭頭躲開他的親吻,顫著眸子說道,「你憑什麼這樣鎖著我。」

  「就憑我是你的老公,你這輩子唯一能依靠的人。」

  「可我這樣和你養的那些情.婦有什麼不同?」

  董慈向來是個乖巧的姑娘,在遇到景容之後,就變得更加溫順無害了。

  然而也正是如此,她才會處處受他的制約,被他控制。

  這應該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和他說話,因為太過緊張,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口不擇言道。「或許我還不如那些情.婦吧,至少她們是自由的,而我,不僅沒有自由,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