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該想和不該想的
「順帝，你竟然早已突破武道九品，甚至越過元武，達到神武之境！」
夾雜著驚駭和憤恨的話語於虛空傳盪，撩起陣陣漣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擴散。
下一秒，江林便看到四面八方升起了璀璨的光柱，彼此交織牽連，匯聚成並不複雜，卻帶著無窮壓迫感的金網。
擴散的漣漪碰撞在金網上，便如豆腐撞上了石頭，轟然破碎。
「天機為鏈，塵世為幕，遮蒼穹之頂，落萬世之氣機。」
「這道天獄陣，便是朕為爾等打造的墓穴！」
威嚴霸道的聲音，是帝皇降下的法旨，驚起天雷陣陣，大地震顫。
凡塵世間的一切，在這股力量面前都如螳臂擋車。
「你枉為帝王，竟用如此下作手段！當年覺元道想必也如此被你坑殺！」
「我玄華道絕不坐以待斃，祭祖！」
剎那芳華，絢爛如煙花直衝雲霄，哪怕是金色巨掌也無法阻擋。
虛空之中，陡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虛影，十數道虹光藉此沖天而起，似要融入那虛影之中。
金色巨掌返手拍去，立時有七八道身影在半空炸成了血霧。
「玄華道祖？本帥倒要見識見識！」
一片血海憑空產生，身著烏黑盔甲，頭髮花白的老人，手持近兩米大刀踏著血海直衝那虛影。
「看看是本帥征戰百多年的煞氣重，還是你玄華道的……」
話音未落，卻見那本該融入虛影的身影，陡然散向四方，連虛影都瞬間消散。
「假的？想逃？」
老人手中大刀猛然揮砍，刀光瞬息而至，將數道虹光劈成了兩半。
然而就是這麼一耽擱，其餘虹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玄華道？不過一群抱頭鼠竄之輩罷了。」老人冷哼一聲，收起長刀，身後近千米血海也盡數歸攏入體。
他立足虛空，看向金色巨掌再次重重拍下。
「順帝，老夫知道你要做什麼了，你竟想聚齊……」
話語聲被巨掌覆蓋，遮掩，而後消弭於無形。
數十道身影從四方而來，立於老人之下。
霸道聲音再度傳出：「傳朕的旨意，玄華道意圖弒君，罪責當誅！即日起，大乾境內不准再有玄華道之名，信奉者斬！」
「謹遵陛下旨意！」
老人躬身回應，而後看向下方眾人，沉聲道：「傳令全城搜捕玄華道餘孽，本帥只要死的，不要活口！藏匿者殺！隱瞞者殺！阻攔者殺！說情者殺！」
「是！」
那數十道身影躬身後，四散而去。
此時的江林，雖不知道城中心發生的具體事情，但僅從這些大人物寥寥幾句，便已聽的頭皮發麻。
敢來刺殺皇帝陛下，必定都是玄華道的中堅力量，沒想到就這麼輕易被擊潰了。
雖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中了埋伏，卻也從側面說明，朝廷的真正實力，是玄華道所不了解的。
而朝廷卻對玄華道了如指掌！
江林望向四周未曾消散的光柱，這籠罩了整個京都，連同郊區龐大面積的囚籠。
天獄陣……
這個陣法怕是對道門中人有著無與倫比的特殊壓制力。
自己只不過一個鐵匠，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壓迫力，玄華道的人，怕是更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狂風可以輕易摧毀一棵百年老樹，卻無法將一株不起眼的野草連根拔起，便是這個道理了。
不過覺元道，也曾遭遇和玄華道一樣的事情？
那個聲音說他知道陛下要做了什麼，聚齊？
聚齊什麼？
「莫想不該想的。」衛老漢的聲音傳入耳中。
江林轉頭看去，見那渾濁雙目中，似有警示的意思。
他心頭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何等弱小，哪有資格思考這些最頂層的事情。
想的太多，只會死的快。
深吸一口氣後，江林道：「衛爺，您先在空地等會，我去幫忙了。」
許多鐵匠和學徒都被倒塌的房屋壓在下面，趙岩魁正帶著人四處救火，人手奇缺。
衛老漢點點頭哦，往旁邊多走了幾步。
江林這才轉身跑開，到了近前，眼中儘是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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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鬥波及的範圍太廣了，房屋倒塌的數量比想像中還要多。
江林看的心驚肉跳，鐵匠營可是在郊區，都受到如此損壞。
那京都城中呢？
那隻金色巨掌拍下來的時候，可是覆蓋了差不多一半京都，區域內的人還能活的下來嗎？
想想巨掌落下時絲毫沒有猶豫，江林不由想起一句話。
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在皇帝陛下眼裡，哪怕住在城中的達官貴人，怕是也如螻蟻般，不值一提。
「江林，快過來！愣什麼呢！」趙岩魁吼出聲。
江林回過神，連忙跑過去，開始搬動斷裂的梁木，挖開廢墟。
整個南鐵匠營，一時間忙的不可開交。
儘管他們已經很努力，但廢墟下挖出的，也多半是屍體。
鐵匠師傅倒還好，大多修有烘爐法，被壓在下面除非運氣非常差砸中了腦袋，否則最多也就重傷。
但很多學徒都寄居在鐵匠房檐下，他們身體再強壯，也依舊是個普通人。
屋子倒下來，根本扛不住。
別看趙岩魁平日裡對這些學徒一口一個蠢蛋，榆木腦袋，好似十分輕視。
如今扒出來一具具屍體，卻是氣的咬牙切齒，跳腳大罵：「該死的！老子早就說這房子要修繕，那群王八蛋就是不肯撥銀子！自己吃的肥頭大耳，把我們鐵匠的命當草一樣！」
江林站在他身邊，默然不語。
和這些學徒算不上很熟悉，卻也共同相處了兩個月之久。
所謂兔死狐悲，唇亡齒寒。
看著這些年輕的性命就此離去，誰能真不當回事？
那些平日裡把徒弟罵到狗血淋頭的老鐵匠們，此刻大多蹲在自己徒弟面前，哭的傷心不已。
都是鐵打的漢子，卻最是受不住這無端的災禍。
無人會去安慰他們，也安慰不了。
江林微微握緊了拳頭，那一具具殘破的屍體，仿佛是未來的寫照。
這才是真正的大乾。
一個征戰四百餘年，早已不把底層性命當成命的強大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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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