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可以做，不能說的事

  這位中曲大營的參將被罵的很慘，能留在京都四十八營的，多半都來自勛貴世家，沒幾個真是泥腿子出身。

  惹了眾怒，哪怕你是正三品參將，也得掂量掂量。

  這位參將心裡也很是後悔，區區一萬兩，根本算不上什麼。

  自己卻為了這點利益，把一個能批量打造寶兵的人給得罪了，該如何收場？

  或許有人會說，不就是兵器嗎，沒有就沒有唄。

  然而你不想要，底下人想要。

  他們被無辜牽連，怒火總要找個地方發泄的。

  何況怨氣這玩意積累的多了，一旦產生質變，就完全不一樣了。

  與此同時，五品郎中楊駿馳也到了南鐵匠營。

  他是奉侍郎大人之命，來給江林送賞賜。

  兩大箱材料，滿滿登登，少說也有二三十種，而且品質都很不錯。

  只是來到南鐵匠營，見有如此多的人，楊駿馳也不禁訝然。

  「江大人，這些人是……」

  「來找我打造兵器。」江林簡單的回答道。

  閆天榮在一旁問道：「恩師莫非不知，江大人如今已經破解了寶兵秘方，可以隨意打造寶兵了？」

  這個消息連鑄造司都知道，沒理由工部不了解啊。

  然而楊駿馳還真不清楚這個事，可沒人主動跟他說這些。

  驚訝過後，楊駿馳問道：「所以這些獎賞，是因為江大人破解了寶兵秘方？」

  他只知道江林立了功，卻不知道是什麼功。

  江林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事。

  楊駿馳轉頭看著那些老老實實排隊去登記的武官，有不少人的品階比他還高，在南鐵匠營卻乖的像個孩子。

  楊駿馳心中不禁感到怪異，這些武官哪怕並非隸屬邊軍，也依然囂張跋扈。

  哪怕去了工部，也一個個跟老爺似的趾高氣昂，何曾見過他們如此乖巧的模樣。

  楊駿馳滿臉古怪的轉回頭來，對江林道：「江大人……真是令老夫佩服萬分，自愧不如啊！」

  江林謙遜的道：「也沒有什麼，不過大傢伙抬舉罷了。」

  楊駿馳搖搖頭：「江大人如此年輕，便可打造寶兵，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此前還覺得侍郎大人對您如此重視，是否有些過於急躁，現在看來，是老夫太沒眼力勁了。」

  一位五品郎中，刻意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算是給足了江林面子。

  齊鐵匠等人在後面互相對視一眼，都喜笑顏開。

  江林出自南鐵匠營，他的成就越高，南鐵匠營的人便越覺得與榮有焉。

  隨後閆天榮也跟著恭維了幾句，這才隨楊駿馳一同離開。

  出了南鐵匠營，閆天榮仍不時回頭望去，耳邊依然有那此起彼伏的嘈雜聲。

  如今的南鐵匠營，可實在太熱鬧了。

  只是想起楊駿馳竟然不知江林破解了寶兵秘方，閆天榮不禁疑惑道：「恩師，寶兵秘方此前都是權貴氏族所把持，如今被江大人破解，工部好像並未大肆宣傳？」

  「大肆宣傳？連我這個五品的郎中都不知道。」楊駿馳道。

  「為何要如此？這消息若能傳遍天下，豈不是可以極大壯我工部聲威？」閆天榮更加不解的問道。

  楊駿馳略一思索，而後道：「我以為，此事應當是上面各位大人，不願與權貴氏族結怨。江大人能破解秘方，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可如果工部在旁推波助瀾，就是另一碼事了。」

  閆天榮好歹為官多年，一點就透，立刻明白了恩師的意思。

  既然寶兵秘方是權貴的禁臠，那麼工部為了不與其起衝突，自然不能大肆宣傳此事。

  如此一來，破解便是江林個人行為，與工部無關，更與陛下無關。

  想通了這一點，閆天榮卻覺得心裡很不暢快。

  但他知道，有些話可以在心裡想，哪怕罵娘都行，卻是絕對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權貴氏族的底蘊，絕非常人可以想像，否則的話，大乾幾代帝王何以能容忍他們到現在。

  江林破解了寶兵秘方，工部明知他是個人才，也不能表露太多。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不能說。

  講白了，就是給雙方一個下台階，否則真撕破臉皮，總是要死些人才能罷休的。

  閆天榮幽幽嘆出一口氣，道：「不知何時，工部才能真正算是工部。」

  楊駿馳看了他一眼，張口欲言，但想想這話也沒什麼不妥，也就作罷了。

  此時的江林，已經把工部送來的材料搬進了鐵匠鋪。

  再加上那些武官送來的材料，林林總總，已經有四十多種。

  主要很多武官送的材料都是相同品質，相同類別，或多或少的區別罷了。

  其中最多的，便是玄晶鐵這種。

  說它好吧，也就比生鐵高一個檔次，說它不好吧，連鑄造司也拿不出來多少。

  不過有比沒有好，終歸是有點用處的。

  把各種材料按照類別，品級分好後，江林挨個切下來一小部分，然後去給恆宇爐做融合鍛造。

  【品質不錯的爐子，品質提升百分之一】

  【品質不錯的爐子，品質提升百分之五】

  【品質不錯的爐子，品質提升百分之十】

  ……

  在不間斷的提示中，恆宇爐第六根樹枝快速被點亮。

  一種材料，兩種材料，三種材料……

  總計四十八種材料全部進行融合鍛造後，恆宇爐的第六根樹枝徹底明亮起來。

  嗡——

  無形的波動，讓百米範圍內都產生了劇烈的震動。

  大量的天地元氣被引動，朝著恆宇爐內部灌注而來。

  速度快的驚人，量也很大，仿若鯨吞大海一般，在鐵匠小鋪的上方捲起了一道可怕的颶風。

  許多人都駭然的看向這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唯有齊鐵匠這些老資歷反應快，第一時間看向鐵匠小鋪，果然看到正在不斷變大的恆宇爐。

  如今的鐵匠小鋪是沒有頂的，早就被拆掉了。

  恆宇爐幾乎沒有限制的增長著，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近九米高才算停下。

  而它的直徑，也差不多有八米，大的驚人。

  「那是江大人的爐子？怎麼又變大了？」有人驚愕問道。

  齊鐵匠哈哈笑出聲，道：「還用說嗎，必然是這爐子的品級又提升了。先前已是上品靈兵，現在恐怕最低也是個下品玄兵了！」

  「江大人究竟如何做到的，竟然可以讓火爐不斷晉升品級？」有人不解問道。

  「或許是他獨特的灌鋼法吧，江大人的灌鋼法異於常人，幾乎所有材料都可以輕鬆融合。哪像我們，有時候生鐵和熟鐵都搞不定。」

  眾人議論紛紛，而江林卻在鐵匠小鋪中有些苦惱的看著恆宇爐。

  靈妙寶樹的確開啟了第七根樹枝的進度，意味著恆宇爐已經是下品玄兵。

  可問題是，太大了！

  隨著日後的晉升，只會更大，遲早有一天這鋪子要裝不下。

  難不成自己以後要露天打鐵了？

  江林微微搖頭，而後凝神看向恆宇爐的信息。

  【品質較好的火爐，可提升材料品質百分之八十，屬性+1，可融煉萬物提升己身品級】

  江林眼睛微微一亮，材料品質提升從百分之四十五，長到了百分之八十，已經接近翻倍了。

  最主要的是，還多了一項屬性+1。

  材料屬性有多重要，江林可是很有感觸的。

  一件鋒銳度+2的上一品兵器，其鋒銳程度甚至要超過尋常的寶兵，絕對不僅僅只是表面數字看起來那麼簡單。

  雖說目前屬性+1似乎不多，但別忘了，恆宇爐如今也只不過是下品玄兵罷了，後面還能再晉升十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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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這個屬性+1，並沒有限制，很大概率是對本身特性進行全面增幅。

  也許原本不起眼的特性經過這麼一次提升，就足以產生質的飛躍。

  江林低下頭，在眾多材料中翻撿著，最後挑出幾樣扔進爐子裡。

  最大的是一塊生鐵，這是江林無論打造任何東西都會用的底子。

  以他目前的技藝高度，就算是生鐵，也能打造出寶兵來。

  當材料被投入爐體內，火焰迅速升騰將之包裹。

  【材料品質提升百分之一】

  【材料品質提升百分之十】

  ……

  【材料品質提升百分之一百九十七】

  恆宇爐和爐火純青的技能，都有對材料品質的提升作用，兩樣加一起，配上烘爐法的效果，僅僅一次燒火，便讓這生鐵的品質提升到一個極其駭人的地步。

  「若是那些精英鐵匠用這塊鐵，應該最低也能打造出上三品甚至上二品的兵器了吧？」

  江林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容，距離讓人人都能用凡鐵打造出上一品兵器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只要他繼續進步，就算人人用凡鐵打造寶兵都不在話下。

  哪怕那些鐵匠沒有達到元武境又如何，江林燒的鐵可不是誰都能比的。

  從爐中將那塊巨大的生鐵取出，江林拿起錘子開始錘鍊。

  【品質一般的生鐵，品質提升百分之一】

  【百鍊層級+1】

  【百鍊層級+1】

  【品質一般的生鐵，品質提升百分之五】

  ……

  在不斷的敲打中，這塊堪比桌子大小的生鐵，體積不斷的縮小。

  直到錘鍊了足足上千下，才達到江林滿意的程度。

  此時整塊生鐵的品質，已經再次提升了百分之五十以上，而這只是明面上的數字。

  江林現在迭百鍊層級的概率已經達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兩三錘就能迭一層。

  上千錘下來，這塊生鐵已經迭了三百多層。

  雖說不算太多，但這麼短的時間裡迭三百多層，讓擅長百鍊法的袁丙奇知道了，下巴都能掉地上撿不起來。

  他要是想迭三百層，沒個幾天時間是不可能做到的，而江林這才多久？

  滿打滿算兩三個時辰罷了。

  看著已經和人頭差不多大小的生鐵塊，江林把手裡已經變形的錘子放下，改用小錘繼續進行找平。

  這塊生鐵方方正正的，表面已經出現靈妙寶樹的紋路，並且第一根樹枝點亮了大半。

  這是江林要給自己打造的新錘子，否則材料品質太高，以前上一品的錘子撐不了多久就要壞掉。

  【百鍊層級+1】

  錘鍊的品質提升已經到了極限，但百鍊層級並沒有。

  如果江林願意多花點時間，迭個幾千層都不是問題。

  只是那樣的話，就需要用更多更大的生鐵做底子，否則體積會變得非常小。

  對他來說，遠不如使用其它不同品類的材料進行融合鍛造來的方便高效。

  又迭了大概上百層後，錘頭的大小再次縮小了一圈，不過整體已經基本成型。

  放入爐中加熱，再拿出來淬火。

  【完美淬火，百分之三十五，鑄造物各項屬性+1】

  錘子是不需要開刃的，倒是有些可惜，享受不到開刃帶來的增幅效果了。

  不過經過淬火後，這把錘子的品質直接提升到了中品寶兵的品級。

  而且第二根樹枝也點亮了七成，距離上品寶兵都不遠了。

  江林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上一品的錘子，錘鍊這種更高品級的材料，確實更加費力。

  若非他的體質和修為都遠超正常的鐵匠，早就堅持不住了。

  歇息片刻後，江林將已經融化的玄晶鐵鐵水，在錘子上裹了一圈，開始新一輪的錘鍊。

  【品質尚可的錘子，堅硬度+2】

  隨後江林又把剛才分揀出來，適合給錘子用的材料也一一融化，繼續鍛造。

  外面的人都在鐵匠小鋪周邊圍著，卻不敢過來看。

  因為這錘鍊聲實在太大了，不說驚天地泣鬼神吧，只遠遠看著都感覺好像自己是被錘鍊的材料一樣。

  有那膽氣不足的，早就嚇到臉色發白跑出去老遠，不敢再靠近。

  哪怕是齊鐵匠等老師傅，也只是相隔數十米好奇的看著。

  「江大人這是在打造新鐵器？」

  「看起來像，你們說，他這把鐵器打造出來會是什麼品級？」

  「估計得是一件靈兵吧。」

  「靈兵？我看最少玄兵起步！別忘了，江大人的爐子都是下品玄兵了！」

  一群人議論紛紛，滿臉期待。

  從前一把中五品的錘子，就能讓他們興奮很久，如今哪怕看到上一品的錘子，也都習以為常。

  誰讓南鐵匠營出了這麼一個妖孽呢。

  他們現在只想知道，鐵器究竟能不能被打造成寶兵，靈兵，甚至更高。

  而那樣的鐵器，用起來又是個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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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