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入獄了

  事件的熱度逐漸消退,沈放正式開始投入工作,沈溫歡這邊也沒有受到先前輿論的影響,一切如常。

  起先,沈放接受了多家平台的採訪,發表了自己對此次袁語姍事件的態度,和以後的打算,後來沈放發了一條態度十分官方的微博,來表明自己的不忘初心後,這才算是落下了尾聲。

  袁語姍現在所在地不明,她已經和影視公司解約,袁語姍的經紀人姜妍因為被人肉,所以現在也是下落不明,據說這兩個人跑到國外苟活,但沈溫歡沒再去查證。

  王時坤那邊,由於是家族聯姻,因此王時坤名下的公司中有極大部分股份是李家的,王時坤和李怡婷一離婚,李家當即撤資,對他的公司動了手,直接將王時坤的公司給收購過去。

  如此看來王時坤的下場也是悽慘,不過現在這樣,卻是最大快人心的結局。

  先前一直同警方僵持著的江一銘,前不久也被正式宣布了罪名成立,只等判決下來送他入獄。

  一切似乎都皆大歡喜,但總有些不穩定因素在其中。

  沈溫歡這幾日落得個悠閒,目前沒通告,《青史》開機也還有段時間,她便閒來無事地從林婧家中蹭吃蹭喝蹭網,有時候玩累了,就抽空看看劇本。

  小日子活得很是滋潤,只是也許因為沒有蔣遠昭的關係,沈溫歡總沒了那麼些活力。

  而林婧那邊,倒是過得很是豐富多彩,天天掛在臉上的好心情就連沈溫歡都奇怪,她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這一日,沈溫歡正窩在沙發上,懷中抱著爆米花看著電視,極為舒坦。

  林婧美滋滋地走過來陪她一起看,沈溫歡瞥了她一眼,終於忍不住問她:「林姐,周煥這不都出差了嗎,你還這麼高興?」

  沈溫歡將之前在視頻聊天時不小心聽到她打電話的事告訴了林婧,林婧表示無所畏懼,被發現了也無所謂。

  林婧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雲淡風輕道:「對啊,周煥那個死傲嬌不在我才開心。」

  這是出現矛盾了?

  沈溫歡默默嘆了口氣,拿過電視機遙控器,隨意換著台,偏偏就在此時,不知道是切換到了哪個頻道,只聽電視中傳來播報員字正腔圓的聲音——

  「前日,界內知名企業家沈靳恆被曝貪污百萬,帳目已對比核實,我台記者正在跟進調查中。」

  沈溫歡愣住,林婧也愣住。

  抓在手中的爆米花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地,還是沈溫歡先回過神來,然而已經錯過了這條新聞播報,她便匆忙上瀏覽器去搜索關鍵詞。

  然而了解情況後,證據確鑿,那些本來是公司財政部的機密,竟然都被人曝光了出來,沈靳恆貪污已經是鐵打的事實。

  林婧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新聞,喃喃道:「不可能吧,江一銘居然真的要拉人墊背……」

  沈溫歡蹙眉,「什麼意思?」

  「江一銘罪名成立的那天,他說死也要拉著墊背的,我當時沒當真,結果現在看來……」

  沈溫歡頓住,這才想起來沈靳恆之前是和江一銘合作過的,然而論是誰也沒想到,沈靳恆廢棋的同時,也被自己的棋子下了一道。

  這個反噬,當真是狠厲極了。

  沈溫歡咋舌,心裡有些複雜,她第一反應便是同沈放打電話,然而卻是聽到了關機的系統提示音。

  她正為難,林婧卻突然將手機放在她眼前,「溫歡你看看這個,沈放正在接受採訪!」

  沈溫歡定睛一看,原來是微博某娛樂官方大V正在直播採訪沈放,問題便是關於沈靳恆貪污的事情。

  鏡頭中,沈放眉間輕攏,顯然是有些煩躁,面對記者的追問,他剛開始緘默不語,最終實在不耐,便道:「真相自由心證,即使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會有任何私心,只是這種事情太過私人,麻煩你們不要再來問我。」

  評論區倒是和諧,在批判沈靳恆的聲音後,較多的是責怪記者採訪方式的不當,畢竟沈放前些天剛經歷了袁語姍事件,此時他的父親又被曝貪污,無疑是雪上加霜。

  與此同時,遠在海外的蔣遠昭也聽聞了此事,便讓周煥盯緊了那邊的情況。

  今年上演的大戲太多,讓群眾們有些措手不及,吃瓜都不知道該吃哪一家的,袁語姍事件的熱度還沒有下去,沈靳恆貪污入獄的事情便又出來了。

  沈溫歡聯繫不上沈放,也不清楚情況究竟如何,林婧讓她等結果出來後,再下定論。

  幾日後,沈靳恆的判決書下來,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沈放這才正式露面,和沈靳恆見了面。

  有期徒刑十五年,其實已經算是很輕,民眾雖然有不少非議,但這也已經是無從更改的結果。

  短短几天內,先是袁語姍事件,現在又是沈靳恆入獄,這接二連三的麻煩過後,是沈放首次露面。

  地點,卻是在沈靳恆的看押地。

  沈放的氣質似乎比以往更加清冷了,同沈靳恆見面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感情波動,只是很平靜地問他:「爸,這麼多年了,你也後悔過嗎?」

  話音落下,卻是意有所指。

  沈靳恆穿著寬大的囚衣,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早已消失殆盡。

  他聞言,不禁怔住。

  這麼多年了?

  沈放所說的事情,自然不單是他貪污受賄的事,還暗指了……

  沈溫歡。

  時間都過了這麼久,沈靳恆這才恍然反應過來,他最初的最初,就是因為沈溫歡,才走上了與江一銘合作的不歸路。

  但是他後悔嗎?

  沈靳恆沒有做聲,他怔怔望著沈放,經過這幾日,他面上的滄桑越發明顯,半晌,他自嘲地笑了聲,對他道:「做都做了,後悔又有什麼用。」

  語罷,他乾脆利落地起身,主動結束了父子二人在餘下十五年內的,最後一場對話。

  寥寥兩句話罷了,卻仿佛道破了沈靳恆的一生。

  沈放略微頷首,神色清淺地凝視著杯中茶水,無人能看出他此時究竟在想什麼。

  沈放見這茶色漸深,單是看著,喉間便已不覺湧上了幾分苦澀,卻也不知這苦澀,究竟是從何而來。

  他斂眸,掩住眸中那風雲涌動,遮住心頭那清冷孤寂,他唇角微彎,笑意閒然,如同釋懷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是如何的孑然一身。

  沈放念此,難免幾分說不清道不出的無奈,他起身,有些疲倦地對攝像師擺了擺手,連開口的**都沒有,示意他可以收工了。

  攝像師心知沈放不自在,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便利落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現在空曠場地中,只剩下沈放一個人。

  氣氛壓抑,冰冷的風帶著涼意入骨,今天A市氣溫驟降到零下,沈放由於出門匆忙便也沒注意天氣,此時渾身冰涼,他倒也無所謂了。

  他不急不慢地走向大門,一路上空曠無人,十分寂靜。

  然而就在此時,目之所及出現了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在寒風中堅定不移地等待著。

  沈放的腳步驀地頓住,他眉間輕攏,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門口處,等待著他的蘇子婉。

  蘇子婉裹著毛呢外套,她本就嬌小,此時低著頭站在門口,手中捏著圍在脖頸上的毛絨圍巾,看上去像個沒人來接的委屈的小孩子。

  聽到腳步聲,她知道是沈放來了,卻沒有抬頭,而是悶聲不響地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

  沈放懶懶挑眉,正好奇蘇子婉想做什麼,便見她慢悠悠將已暖熱乎的圍巾摘了下來。

  他察覺到她的意圖,正欲開口拒絕,哪知蘇子婉根本沒打算詢問他的意見,直接踮起腳尖扯住他衣襟,迫使他俯下身來。

  沈放尚且沒有反應過來,溫暖的圍巾便搭上了脖頸,他微怔,卻不是為了這圍巾,而是為這懷中更為溫暖的人兒。

  蘇子婉窩在他懷中,揪著圍巾,氣呼呼地抬首,沈放這才發現她眼眶微紅,顯然是哭過的,難怪方才不肯抬頭。

  該哭的是他才對吧。

  沈放心底苦笑,然而就在此時,蘇子婉突然伸手緊緊環住了他的腰身,懷中從未體驗過的溫軟讓沈放措手不及,只得輕拍了拍她,「……我沒事,你不用這麼安慰我。」

  蘇子婉聞言,卻是從他胸前抬首,定定凝視著他,她眸中分明還淚光盈盈,卻是沈放從未見過的堅毅。

  沈放正出神,便聽蘇子婉用那尚且含著哭腔的軟糯嗓音,字字鏗鏘道:

  「沈放,你還有我。」

  ——

  後來,沈放覺得,那是他此生聽過最動人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