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京州對視上的時候,少年突然揚起唇角,笑了一下,「粥粥,你回來了?」
傅京州眉眼不自覺溫和下來,輪椅轉出去,他微微彎腰,伸手就碰到了少年軟軟的頭髮。
「剛睡醒嗎?」
「嗯!」姜喃愉快地點點頭,然後話風一轉,「咱家是不是鬧鬼了或者進小偷了?」
「為什麼這麼說?」男人蹙眉,溫聲詢問。
姜喃指著廚房的方向,振振有詞:「我走之前,在裡面放了一瓶可樂,現在不見了!!!」
別墅里就他和粥粥兩個人,那些傭人肯定不敢動,何叔雖然偶爾會來,但是他的牙齒都掉沒了,最近新裝了牙,不敢碰這些碳酸飲料。
傅京州的手幾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想起來那瓶可樂,同時也記起了之前在微博上刷到的那些東西。
他抿了下唇瓣,問:「你認識駱航?」
這個問題跳轉得太快,姜喃雖然有點疑惑,卻還是老實回答。
「當然了!」姜喃驕傲得不行,「我現在可知道了駱航的大秘密!」
男人眼睛暗了下來,他輕微地扯了一下唇角,「什麼秘密?」
姜喃啞巴了。
他想了想,突然委婉地說:「我覺得哈,這個秘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駱航好歹也是個流量小生,他簽約的經紀公司恰好就是姜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要是他和頂頭上司睡了的事情被傳出去,對駱航的事業影響太大了。
駱航雖然不賣單身人設,但是他這麼久都沒有被狗仔拍到和誰來往過密,外界一直默認他是單身。
姜喃之前刷到過關於駱航的短視頻。
他在某次採訪中,被主持人詢問「現在是否是單身」的時候沉默住了。
主持人察言觀色,立馬問;「談戀愛了?」
「沒有。」駱航果斷地否認了。
後來在主持人的逼問下,他安靜了好久,才回答;「我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我每天都能見到他,但是沒有在一起。」
他們擁抱,親吻,纏綿……做足了情侶之間所有能做的事情。
唯獨不相愛。
想到這裡,姜喃嘆了口氣,跟傅京州說;「其實我之前還覺得駱航這人有點太高傲了,現在發現他還挺死心眼的。」
傅京州突然伸手扯住姜喃的下巴,手指輕輕摩挲著少年光滑的皮膚。
姜喃不明所以,卻有點不自在。
他雖然知道大佬有點跟正常人不同的癖好,比如喜歡掐著人家的下巴說話。
自從他今天上午在辦公室見到姜清野掐著駱航下巴說話的時候,突然就覺得這個動作變味了。
他覺得不自在,於是掙脫了男人的手。
傅京州的手空了。
他臉上的笑意悉數褪去。
他不太喜歡不受控的感覺,或者說是,無比討厭這種感覺。
小的時候,傅京州一直都不怎麼愛說話,何叔怕他太內向,給他買了一隻貓。
傅京州起初對這隻貓很感興趣。他給小貓買了很多很多貓糧和玩具,把貓養得很金貴。
後來在傅柏生辰宴的時候,老宅來了一大堆孩子,有私生子私生女,也有私生子和私生女生下的孩子。
傅京州放學回家時,就見自己的小貓窩在別人懷裡,那人正拿著玩具逗弄著小貓。
那時候傅京州才八歲。
他捏著書包帶子,抿著唇站在門口。
小貓見到他,歡快地走過來,傅京州卻沒有再看小貓一眼。
他徑直上了樓。
會對別人乞首搖尾的小貓,他不要。
傅京州看著自己空空的手,突然想到了八歲那年的事情。
雖然不是同一件事,但是他產生了同一種情緒。
一種極度的失落,以及不甘心。
傅京州沉思的時候,手指忽然被人拉住,少年仰著頭,一本正經地看著,面帶疑惑:「你在公司開會的時候,也會這麼掐著你的下屬嗎?」
傅京州:「……」
那些不好的情緒悉數散去。
他有點無奈地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好奇啊。」姜喃嘖了聲,他牽著男人的手,再次放在自己下巴,苦口婆心地說,「粥粥,如果你下次想掐著別人下巴說話的時候,記得忍一忍,因為這樣真的有點變態。別人可能會很介意,但是礙於你的身份明面上不說什麼。你就忍一忍,忍到回家以後,就可以掐著我的下巴說話了,解放你的天性。」
少年笑眯眯地說,他剛從被窩出來,沒有貼腺體貼,身上的玫瑰草味兒很重。
傅京州竭力忍了半天,強大的自制力最後被少年這兩三句話打敗。
他有點粗魯地用拇指磨了磨少年柔軟的唇瓣,很用力。
姜喃瞪大了眼睛,臉頰也有點熱。
這這這……
掐著下巴說話還能理解,摸嘴唇就不太好了吧?
傅京州在自己親上去的前一秒,鬆開了手。
「我去換身衣服。」
丟下這句話,他就走了。
姜喃卻蹲在原地,表情迷之茫然。
所以!
為什麼要摸他的嘴巴?!
嘴巴和下巴可不一樣,嘴巴要是摸爛了,他還怎麼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豈不是邊吃邊漏,然後又邊喝邊漏?
姜喃一臉嚴肅地想。
他臉頰卻熱熱的,下意識摸了摸後頸,那裡有些發燙。
姜喃不以為意,最後又放下了手。
但凡他仔細翻過生理書,一定會知道,Alpha的後頸會發熱,那將意味著Alpha的易感期要來了。
傅京州上了樓,去浴室簡單地沖了一下澡。
沖澡的時候,他才想起一件事情。
剛剛又被姜喃幾句話給繞了過去,他還沒有問清楚他和駱航的事情。
這麼想著,傅京州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沒有出息。
洗完澡後,傅京州換了一身家居服,簡單的毛衣搭配運動褲。他剛來開門,準備下樓的時候,一個粉毛身影興奮沖沖地闖進來。
少年手裡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舉在頭頂,語調激昂道:「粥粥!快看!我給你帶了禮物。」
禮物?
聽到這兩個字,傅京州心情好了一些。
能給他帶禮物,就說明心裡還是有他的。
男人的好心情在看清禮物是什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