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喃瞥了一眼彈幕,說:「你們神神叨叨說什麼呢?跑國外了還有你們認識的……草!」
看清直播間的畫面時,姜喃控制不住,脫口一聲國粹。
他緩緩抬眼,只見吧檯附近坐著一男一女,緊密貼在一塊兒,兩人嘴對嘴,不知道是在接吻還是在餵酒。
女人穿著長裙,膚色瓷白,她的長髮垂落在身側,即使只看側臉,姜喃也認出來這是蘇緋。
就那個高冷地跟他說,她要在酒店裡休息的人。
而她對面那人就更眼熟了。
梁大主持人,和蘇緋有事沒事都要斗個嘴的人。
姜喃嘴巴都張大了些。
好傢夥。
姜喃以前進律所那會兒,沒少遇見棘手的事情,這是頭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圓場。
畢竟這兩人嘴都親一塊去了,他也不能說人家兩人很純潔。
蘇緋和梁溯平時連個緋聞都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主持人,高冷禁慾,待人卻細心周到,伸手可以碰一碰主持人天花板的那種。
另一個則是憑藉美貌有熱度,臉在江山在的典型代表,沒有代表作,卻熱度超高的當紅小花。
這兩人湊在一起,在網友看來,那是相當魔幻了。
此時姜喃的直播間都炸了,他直播間的人數也越來越多,從幾百萬迅速竄上幾千萬。
有姜喃的粉絲,有蘇緋的粉絲,還有梁溯的粉絲,以及N多的吃瓜群眾。
吃瓜群眾的粉籍亂七八糟,粉啥的都有。
現在瓜主不是自己蒸主,於是都樂呵樂呵地看這齣年度大戲。
姜喃杵在原地快有兩分鐘了,蘇緋和梁溯短暫地親了半分鐘,就分開了。
蘇緋眼尖瞅到姜喃,招招手,「小仙喃,快點過來。」
771看著臉色煞白的姜喃,心想,還小仙喃呢?
這特麼都快成小傻喃了。
姜喃唇瓣抖動半天,把直播換成前置,他那頭粉毛亂糟糟的,活像從哪個狗窩裡鑽出來一樣。
姜喃認真盯著直播間右上方的五千萬人數,協商道:「大家都是朋友,你們能不能當成我在和梁溯親嘴啊?」
五千萬網友:【……】
【你覺得呢?老子得有愛你,才願意為了你裝瞎。】
【可能麼?今年內娛一直都沒有什麼年度大瓜,今天總算出了一個!】
【狗仔估計現在已經買好去瑞士的機票了哈哈哈哈哈】
【內娛這麼多狗仔,都沒有一個小仙喃管用哈哈哈哈哈哈】
【梁溯是Alpha,你也是Alpha,兩A註定不會幸福的!】
【救命啊啊啊梁溯真特麼性感,老娘眼睛都移不開了】
【好傢夥,怪不得都說真的瓜都是毫無預兆爆出來的呢?蘇緋那麼多緋聞對象,竟然沒有一個是對的。】
姜喃心如死灰,直接關了直播間。
他緩慢走過去,一步接著一步,仿佛在上刑。
蘇緋見他臉色不好,還以為是被嚇到了。
於是笑眯眯地拍了拍姜喃的肩膀,「喃喃,你別被嚇到啊,是這狗男人抵擋不住我的魅力,非要親我。」
梁溯挑挑眉,默認了「狗男人」這個稱呼。
姜喃快自責死了,直接說:「是我對不起你們。」
他說得過於認真,蘇緋愣了下,詢問道:「咋啦?」
姜喃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一下。
他說完,另外兩位瓜主都沉默了。
正在姜喃心裡一片荒涼,準備以死謝罪的時候,聽見梁溯溫和地說:「沒關係,反正我們兩人也會對外官宣的。」
蘇緋瞪了他一眼,「誰要和你官宣?」
梁溯淺淺勾了下唇,牽過她的手,「戒指都帶上了,你還想反對?」
姜喃的眼睛仿佛奧特曼的雷射,直直地射向蘇緋的無名指上。
「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梁溯立馬回答道:「快三年了。」
姜喃倒吸一口氣,快三年了,狗仔愣是一點跡象都沒有捕捉到。
「那你們倆為啥吵架啊?」
這話一出,兩位瓜主又沉默了。
蘇緋冷笑一聲,看著梁溯。
梁溯回答道:「因為我們那時候還沒有和好。」
聊了半天,姜喃總算了解事情經過了。
梁溯和蘇緋談了三年,分手四年,經過這次節目,才和好。
-
姜喃出酒吧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小雨。
夜色濃郁,他把衛衣上的連帽戴上,雙手塞進衛衣兜里,悶頭準備回酒店。
頭頂卻突然撐起一把傘。
傘面很大,傘柄泛著冰冷的銀灰色,攥著傘柄的那隻手膚色霜白,骨節明晰。
姜喃的目光從那隻手上一掃而過,心中隱隱猜出是誰。
他抬起濃密烏黑的睫毛,茶色的眼珠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的光剛好照了進去,顯得異常明亮。
傅京州也垂著薄薄的眼皮,漆黑深邃的眼睛和他對視。
少年帽子戴得很潦草,額前的粉毛都打濕了一點,黑色衛衣勾勒出他清瘦的肩膀,豐盈的唇微微張著,臉上寫滿了驚訝。
「粥粥,你怎麼在這?」
傅京州下意識想碰碰他的臉頰,最後又忍住了。
「我就在這裡出差,順便來看看你。」
「哦。」姜喃應了一聲。
「無精打采」都快寫在臉上了。
傅京州停頓了一會兒,問:「為什麼不開心?」
姜喃悶悶地說:「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很明顯嗎?」
男人「嗯」了一聲,嗓音低啞沉著,在這種夜裡流淌起來,無比戳人心尖。
姜喃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舔了舔唇瓣。
明明唇瓣也不是很乾,他剛剛在酒吧淺淺喝了兩口酒。
「我……」
姜喃鼻子有點酸。
從來沒有人主動問過他,為什麼不開心。
畢竟人是要生活的,在捉襟見肘的存款下,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
工作和學習都不會管你開不開心。
個人情緒顯得無足輕重。
他大概是第一次講述自己的不開心,憋了半天都沒有憋出來。
男人嘆了口氣,牽過他的手,說:「雨下大了,上車說。」
-
直到上車的時候,姜喃才察覺到不對勁。
他低頭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套了一件薄薄的風衣,身材挺拔修長,看上去不像一個殘疾人。
「你的腿好了嗎?」姜喃問。
傅京州停頓了一下,「沒有,站幾分鐘或者走一小段路還是可以的。」
上了車,姜喃看了一眼司機。
不是老楊,是一個外國陌生面孔。
傅京州說:「他聽不懂漢語,你可以隨意地說。」
姜喃一邊摳手指,一邊說:「我做錯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