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緋說,「午飯應該是在飛機上吃了,咱們等會兒就要走了。」
《一起來旅遊吧》這一季節目組定在了歐洲,沿線要經過五個國家。
五位嘉賓正好一人當一次導遊。
上飛機前,姜喃接到節目組通知, 說第一站去法國,他是導遊。
姜喃盯著節目組遞過來的經費,扭頭跟追著他拍的攝像師傅說,「我今天晚上要去拯救地球,有事請留言。」
攝像師傅努力憋笑。
候機的時候,姜喃帶著帽子墨鏡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洗手間。
進去放了個水出來後,他彎著腰,站在洗手池前面洗了洗手。
洗手台附近有烘乾機,姜喃把濕漉漉的雙手放在烘乾機上面,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姜喃隨意地抬眼,就看見一個女人穿著橘色的清潔工的馬甲,頭髮略有些凌亂,臉上皺褶很多,她佝僂著腰,手裡拿著一個拖把,正在彎著腰拖地。
「不好意思啊,我很快就拖完了。」
女人彎著腰,小心翼翼的,姿態放得很低。
「沒事。」姜喃說。
女人眼皮垂著,不敢看他。
女人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少年穿了一條質感很好的運動褲,腳上踩著一雙看上去就價格不菲的運動鞋。
她拖地的時候,生怕濺到少年那嶄新昂貴的運動鞋上。
姜喃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突然有點於心不忍,「沒事的。」
他上一世,在律所也是這樣。
罵人都只會背後罵,因為他去的是紅圈所,隨便扔一塊磚頭砸幾個人,都是非富即貴。
女人有點侷促地抬起頭,突然愣住了。
「你……你是姜喃嗎?」
姜喃也愣了下,「你認識我?」
女人點點頭,「我看過你的節目。」
姜喃點點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人突然問:「你們現在是要去錄節目嗎?」
姜喃:「對啊。」
女人淡淡地笑了,她長得其實很溫婉,但是過於疲勞,眼角皺紋很多,「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平安降落。」
姜喃回到候機室的時候,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771,她怎麼有點奇怪。】
771反問:【哪裡奇怪了?】
姜喃盯著自己的腳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還沒有思考出來結果,就該上飛機了。
-
飛機降落法國時,正是傍晚。
姜喃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出國,所以看什麼都覺得很神奇。
節目組提前安排了酒店,眾人在機場稍微等了幾分鐘,就坐上了節目組安排的車。
傍晚的法國看上去很浪漫,像是加了一個略顯冷清的濾鏡,街頭人影竄動。
有人唱歌,有人賣花,有人牽著手散步。
抵達酒店後,姜喃放下行李箱,拉開了窗簾。
窗簾後面是巨大的落地窗,他看著陌生的景色,嘆了一口氣:「我好震驚啊。」
771問:【震驚什麼?】
姜喃聲音壓低:「我從來沒有在一個國家裡看到這麼多法國人。」
771:【……】
一人一球正沉默著,姜喃扔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他踩著酒店的拖鞋,回到床邊拿起手機。
姜喃有點意外。
竟然是傅京州發的消息。
嗯:【你去哪裡錄節目了?】
姜喃覺得他在明知故問。
因為這人明明安排了好幾個保鏢在他身邊,連他吃什麼都知道,更何況是來法國錄節目。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姜喃還記恨著上次的事情,淡淡回復道:【去了男人堆里錄節目。】
嗯:【……】
姜喃冷哼一聲,再次重重地敲字。
屎到臨頭想攪便:【嗯。】
771蹲在姜喃的肩膀上,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感慨:【你們真的好像兩個神經病啊。】
然後被姜喃一拳掏飛。
姜喃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聊天框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看了半天。
這個狀態維持了快五分鐘,最後回歸平靜。
傅京州一條消息都沒有發。
姜喃又把手機丟開了。
「切。」他從行李箱翻出換洗衣服,「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想當我兄弟的人也多得是。」
「他愛當不當,我又不在意。」
這兩句話無人回應。
771還在生悶氣,抱著胳膊坐在牆角,一言不發。
-
姜喃洗完澡出來,又玩了一會兒手機。
最後是怎麼睡著的,他也記不清了。
第二天是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叫醒的。
工作人員是個Beta男性,他拿著節目組的通知書,微笑著說:「姜老師,該起床了。」
姜喃睏倦地睜開眼睛,雙眼皮都困成了三層,他捏著被子,有氣無力道:「每一天都好討厭早起啊,有種棺材板被掀開的憤怒。」
說完這句話,他又認命地起床。
因為他現在還負債纍纍。
錄完這一季節目,估計錢就還清了。
身為第一期節目的導遊,姜喃一大早上網上查了不少攻略,最後十點的時候,挨個去叫嘉賓起床。
他左手邊的房間是影后孫孜的房間。
姜喃敲了敲門,門很快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孫孜長相不算是多麼精緻,但是氣質很絕,四十多歲的年紀,卻身材修長瘦削,頭髮順滑,發量極多。
法國位於歐洲大陸西端,靠近大西洋,氣候相對來說比較溫和。
九月的法國已經步入秋季,氣溫較低。
孫孜穿著棉質的長裙,笑意盈盈地說:「有什麼事嗎?」
姜喃笑著說:「我想問問您有什麼忌口的食物,等會兒去訂午飯。」
孫孜笑容不變,說:「我飲食比較清淡,沒有什麼忌口的食物。」
姜喃點頭:「好的好的。」
他挨個敲響了其他幾位嘉賓的門。
最後才去沈安白的房間。
礙於攝像頭在旁邊,姜喃端著表情,才沒有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
「有什麼忌口的嗎?」
沈安白:「沒有。」
姜喃:「好。」
說完這個字,他轉頭就走,跑得賊快,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
攝像師傅端著攝像機,連忙追過去。
他一邊追,一邊罵。
小兔崽子,下一屆奧運會,沒你我不看。
跑得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