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地說,姜喃的呼吸在那一刻都停住了。
他嘆了口氣,實在不明白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情。
「寶貝」和「老頭」這件事情,竟然可以翻來覆去算好幾遍帳。
都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就是那只可憐巴巴的小羊。
耳垂倏地被人捏住,他的手指有些溫熱,指腹輕輕摩擦著他的耳垂,明明是很輕柔的動作,但是姜喃渾身雞皮疙瘩都崩了起來,立馬拉響渾身的警鈴。
耳畔落下男人帶笑的聲音:「你的寶貝為什麼也知道?你主動跟他說的?說我年紀大?」
姜喃立馬豎起三根手指,「你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我也是愛你的。」
傅京州:「……」
他無言片刻,下半句硬生生憋在嗓子裡。
姜喃見機行事,立刻側過頭,在他唇上輕輕啾了一下,趁熱打鐵道:「我之前給你買過護膝,他也知道,所以可能是誤會了。」
傅京州:「……」
他抬手揉了揉姜喃的頭髮。
姜喃知道他消氣了,一邊眯著眼睛笑,一邊暗地裡佩服自己。
真正的好男人,總是可以平息好朋友和對象之間的針鋒相對。
姜喃正要說點什麼,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
朱夏又來了個連環奪命call。
姜喃接聽:「餵?」
朱夏剛剛還轉晴的臉又開始陰雲密布,「蔣德良發微博了。」
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恍惚。
半分鐘後腦子裡面才浮現出一張臉。
色眯眯的眼神,齷齪下流的話語,臃腫的身體……
姜喃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好像上次蔣德良說要告他,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他也沒有收到法院的傳票。
打開微博後,姜喃壓根都不用先搜他的微博,直接掛在熱搜第二的位置。
至於熱搜第一,是他被包養的那個詞條,後面已經跟了一個非常顯眼的「爆」字。
第二個詞條是:#蔣德良發聲現在年輕人只想走歪路#。【熱】
姜喃點進去一看,最上方的就是蔣德良的微博。
導演-蔣德良V:這幾日都在專心準備下一部戲,偶然聽到工作人員在聊,這才看了一眼熱搜,心情有些複雜,生出不少感悟。幾個月前,我去朋友的劇組虛心請教,恰好遇到這位姜先生去探班。
姜先生確實有一副好貌相,我們相談甚歡,本來以為是忘年之交,直到他半夜給我發消息,讓我去他的房間。我不設防,以為他是遇到什麼困難了,畢竟他之前給我送過房卡,並開玩笑說,如果半夜發生意外,能有人及時幫助他。
直到推開門進去,我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姜先生穿著睡衣,衣不蔽體,赤著腳站在我面前,說他心口有點疼。
很抱歉,我人近中年,不曾想還會遇到這種事情,所以鬧了一番笑話,讓大家見笑了。
那天晚上我立刻出去了,後來沒有再和姜先生聯繫過,直到最近一個月,所有的項目都遇到了困難,說好的投資都撤了回去,我深覺不對勁,直到一個好友替我打聽到,說我得罪了人,還是個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大人物甚至放話,讓我再也拍不出下一部電影。
思來想去,我得罪的人,除了姜先生,不會再有別人。
我蔣德良一生為人清白剛正,中年遭遇此劫難,才恍然明白世間的道理。
錢不是萬能的,卻也不是萬萬不能。
言盡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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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長長的一條微博,姜喃頭腦一熱,氣得眼前一黑。
好一個為人清白剛正,把話說的這麼好聽,明明是一個仗著自己是導演,愛潛規則的齷齪下流的東西。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什麼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呢!
姜喃忍著火氣,點開下面的評論。
【驚呆我了,蔣導這都多大了?姜喃你是真飢不擇食啊。】
【破案了,實錘了,他就是喜歡跟老男人睡,可能就是喜歡經驗多的吧】
【抱抱蔣導,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
【啊啊啊我的眼睛都要瞎了,姜喃你為什麼就是偏愛老頭啊?白瞎了一張帥臉。】
【不是,發一篇小作文算什麼實錘啊?拿出證據好不好?】
【就是就是,小作文代表不了什麼,望周知。】
【夠了,我說夠了,我們家小仙喃到底招誰惹誰了,非要這麼黑他???】
【蔣老師不愧是導演,短短一篇小作文,你是會把控人心的。】
【黑子們都滾,我不相信一個用著豬豬俠水杯,穿著綠青蛙拖鞋的人會幹出這種事情,都滾都滾。】
【沒錯沒錯!!!!】
蔣德良本身在娛樂圈也是有話語權的,他拍過好幾個爆款電視劇,也拿過好幾個獎。
他一下場發言,輿論再次爆炸起來。
姜喃的口碑急轉直下,又有不少粉絲脫粉回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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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沈安白坐在客廳地毯上,眼睛放光地盯著手機。
上面正是網友連嘲帶諷的評論。
他臉上忍不住漾開笑,這才對嘛,這才對嘛。
姜喃本來就是千人憎萬人嫌的東西,就算一時間踩了狗屎運火了,最後也還是要糊的。
他就是這個命。
以為自己爬床賣笑,傍上金主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沈安白一邊愉快地哼著小調,一邊用小號去點讚網友的評論。
手機來電聲響起的時候,差點把他嚇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備註:森姐。
是他的經紀人。
他吞咽一下,接聽電話:「森姐,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嗎?」
森姐聲音一如既往地清脆,態度很強勢:「姜喃那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沈安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森姐,你在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
他語氣很是無辜。
森姐冷笑一聲,絲毫不吃他這一套:「這件事最好是跟你沒有關係,不然我第一個收拾你。」
沈安白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緊緊抿著唇,聲音保持著剛剛那個語調:「好的,森姐。」
森姐帶了沈安白這幾年,可太了解這人了。
最愛裝可憐,實則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以前沈安白有個圈內好友,直到兩人共同面試同一個角色時,他在人家杯子裡放了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