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如想到這件事就氣得咕嘟嘟冒煙,什麼人嘛這是!
到底是誰偽造了合同和公章,還企圖陷害她?
這也就罷了,居然有人想讓她出來背鍋!
孟見琛回家之後,看到氣成河豚的陳洛如正翹著一隻腿坐在沙發上,手指噼里啪啦地在手機上打字,看樣子是在和人聊天。
而她的腳底下散落了七八個超大尺寸的行李箱,裡面都是她這趟從巴黎買回來的東西。
事實上陳洛如正在跟陳筱倒苦水,順便諮詢一下陳筱的建議。
她信不過那個章以旋,恰好陳筱也是學法律的,她得問問這事究竟怎麼回事,到底會不會追責到她的頭上。
雖然陳洛如不是一個賢惠的太太,但是她不想給孟見琛拖後腿。
陳筱的解釋通俗易懂,這種事情的判定一般都遵從實質大於形式的原則。
如果確確實實查無此事,這個合同顯然就不具有法律效力。
萬一這是個「蘿蔔章」,那麼偽造公章的人才要擔責任。
「這趟都買了些什麼?」孟見琛在陳洛如身旁坐了下來。
他並未跟她提今日之事,兩人半個多月未見,在家還要談公事那也太掃興了。
陳洛如放下手機瞥他一眼,實在提不起精神氣兒來炫耀她的戰利品。
「馬場的設施已經完善了,」孟見琛便主動跟她搭話,「加高了護欄,設置了電子柵欄,監控也安裝好了。」
「你的馬帶了gps定位系統,越過電子柵欄的範圍會自動向馬場管理人員發出警報。」孟見琛伸手將陳洛如摟入懷中,耐心地跟她解釋道。
「唔……」陳洛如依舊悶悶不樂。
「怎麼?巴黎玩得不開心麼?」孟見琛問。
「在巴黎開心,回家不開心。」陳洛如嘴撅得能掛油壺。
剛回家就碰上這種倒霉事,她的小心臟哪裡受得了。
「你還想搬到巴黎去住?」孟見琛的手指捏著她圓潤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
陳洛如是鵝蛋臉,下巴有一處尖兒,最底端卻是平滑的圓弧形。
她的美貌是天生的,跟那些熱衷整成錐子臉尖下巴的網紅全然不同。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陳洛如瓮聲瓮氣道。
孟見琛嘴角揚起一抹淡笑,他俯身輕啄她的唇角,柔聲道:「別想了,交給我就好。」
他將陳洛如打橫抱起,她一頭柔順的秀髮垂落。
她為了去時尚周看秀,特地將短髮接成及腰長發,還染了漂亮的蜜茶色。
而孟見琛是直男審美,他更喜歡陳洛如長發的樣子。
「幹嘛啦?」陳洛如窩在他懷裡,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
「你說呢?」孟見琛閒閒一挑眉,將她抱去床上。
陳洛如臉紅,都說小別勝新婚,可他的熱情她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一場過後,陳洛如確實沒那個心情再去想別的事了。
孟見琛挑起她的一縷長發纏繞在指尖,見她少女般嬌羞的模樣,不禁問道:「有沒有想家?」
其實他想問的是有沒有想他,可這話太肉麻,他張不了口,只得來個迂迴戰術,換一個問法。
陳洛如點頭,「我可想家了。」
孟見琛聞言摸摸她的頭,剛想說他也想她了,誰知陳洛如自顧自道:「我好想爸爸媽媽和阿姐,我還想回家吃烤乳鴿和燒鵝。」
孟見琛:「……」
敢情在陳洛如的潛意識裡,她的家是她的娘家,不是和他組成的這個新家。
「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呢?」陳洛如問他,語氣里頗有些埋怨他的意思。
孟見琛收起方才的一絲溫情,冷冷說道:「上次我要帶你回廣東你不回。」
陳洛如:「……」
上次事出有因,她不是忙著籌備離婚麼。
為了給他戴一頂「綠帽」,她在家寫了好久的劇本,誰知竟被他一眼看穿。
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婚沒離成,家還沒回去。
孟見琛不忍心說她,於是只能捏捏她的臉蛋,聊表他的憤慨。
陳洛如從他懷裡坐起來,伸手撈過一件家居睡袍,穿好,下床。
沒過多久她拿著一個亞克力禮盒走了過來,她將禮盒放在床上,示意孟見琛打開。
那禮盒被絲帶包紮好,打了一個蝴蝶結。
孟見琛問:「這是給我的?」
陳洛如道:「你不要我就送別人了。」
孟見琛沒想到有朝一日陳洛如會記著給他帶一份禮物。
實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打開盒子一瞧,是一條愛馬仕的真絲編織領帶。
這條領帶的底色是藏藍,飾有一個馬頭刺繡。
雖說孟見琛有無數條領帶,但這是老婆送的領帶,那必然得立刻升級為他最喜歡的領帶。
孟見琛打算明天就戴著這條領帶去上班,這時陳洛如又推著兩個巨大的箱子走過來。
「呼——」陳洛如長舒一口氣,說道,「這些我明天要帶去馬場。」
孟見琛問:「你帶行李箱去馬場幹嘛?」
陳洛如道:「這些是給lucas的禮物啊。」
說著她便當著孟見琛的面打開了那兩個箱子。
好傢夥,她給lucas置辦了一身愛馬仕的行頭。
馬鞍、馬披、馬勒、馬肚帶、韁繩……
孟見琛看不下去了,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到這些東西以前,他覺得陳洛如對他真好,還知道送他禮物。
現在一瞧,送他一條領帶跟打發叫花子有什麼區別?
還是用他自己的錢打發自己,世界上還能找到比他混得更慘的老公麼?
那邊是小山一樣多的馬具,這邊是一條單薄的領帶。
誰在她心底分量更重,一目了然。
見過跟其他男人爭風吃醋的,也見過跟孩子爭寵奪愛的,沒見過要跟一匹馬搶老婆的。
陳洛如一邊盤點著給lucas的禮物,一邊抱怨道:「哎,我忘記給它買毛毯了。秋冬季節,lucas肯定會冷的。」
她又說道:「看來只能過兩天再去買了,不知道國內有什麼花紋,好看不好看。」
孟見琛:「……」
陳洛如說得越多,孟見琛越覺得自己混得不如一匹馬。
他真想問問自己,為什麼要接一匹馬來北京?
陳洛如看到孟見琛拿著那條領帶,便問道:「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她是多麼地體貼她的丈夫。
而孟見琛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難道說他不喜歡?那下場肯定比現在還慘。
「喜歡。」孟見琛乾巴巴的語氣出賣了他的心思。
陳洛如聞言皺起眉頭:「你聽上去好像不太喜歡的樣子。」
孟見琛竭盡所能地夸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領帶,手感好,質量佳,顏色大氣,圖案新穎,必須當做傳家寶,傳給子孫後代。」
陳洛如剛剛問孟見琛是否喜歡,他分明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這會兒卻一反常態寫出彩虹屁小作文,還要把把領帶當傳家寶?誰會做出這種事?
孟見琛用力過猛的誇獎令陳洛如懷疑他的真實用心。
陳洛如雙手叉腰,理直氣壯道:「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幹嘛還要反諷?孟見琛,你很過分你知道嗎?」
孟見琛:「……」
「這領帶很特別的。」陳洛如放下箱子,將這條領帶翻過來,她指著領帶上的刺繡馬頭說道,「你看這個花紋,是不是很獨特?」
「嗯,」孟見琛表示贊同,「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這麼一想,陳洛如也是用心給他挑了領帶的。
人一定要學會自我安慰,陳洛如都給他送禮物了,有總比沒有好,他不該跟一匹馬計較。
「那當然,」陳洛如洋洋得意道,「這可是愛馬仕的非賣品!」
「什麼非賣品?」孟見琛問。
「買馬具滿兩萬歐元才送一條這樣的領帶,」陳洛如又道,「這花紋外面是買不到的!」
孟見琛:「……」
什麼非賣品,說得那麼好聽。這就是個贈品!
敢情她是給lucas買禮物的時候順帶著捎了個贈品給他,真是天大的誠意。
孟見琛原本以為他已經夠慘了,沒想到真相又給了他一擊重捶。
總裁大人心裡不光有點酸,還有點苦。
剛剛吃lucas的飛醋真的不應該,他應當對lucas感恩戴德,否則禮物都沒有他的份。
「你費心了。」孟見琛道。
「沒有啦,隨手的事。」陳洛如一點不跟他客氣,旁人說這話是謙虛客套,她說這話完完全全就是真情實感。
見她一副志得意滿的小模樣,孟見琛就算有怨氣也得憋回去。
自己非要娶回來的小祖宗,也只能自己受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