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陳洛如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動,孟見琛不禁抬頭問她:「怎麼不吃?」

  她遲疑地坐上了沙發,又艱難地用筷子挑起了幾根麵條。

  你看這個面又長又細,就像這個碗又大又圓。

  麵條的火候和時間控制得將將好,既不軟爛又不夾生,富有彈性。

  燈光下,它泛著一層誘人的光澤,如果不是被加了幾撮鹽,味道一定很好。

  陳洛如在內心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啪」地放下了筷子。

  她鏗鏘有力道:「我不餓!」

  沒錯,她就是這麼有骨氣,從不吃嗟來之食。

  可惜,她的肚子卻「咕」地一聲出賣了她。

  孟見琛打量她一番,目光耐人尋味。

  「你怎麼穿這個?」他說道,「去把你的衣服換上。」

  陳洛如身上穿的是一件chloé酒紅色縐紗連衣裙,這是她今天起床後換的一件新衣服——顯然女傭不該穿這樣的衣服。

  家中的女傭平日裡穿亞麻色工裝,中袖長褲,方便幹活。

  然而,孟見琛讓她換的衣服並不是這樣的。

  陳洛如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戴喀秋莎頭飾,穿黑底連衣短裙,系白色荷葉邊圍裙,腿上裹著黑色吊帶中筒襪,腳上是一雙瑪麗珍鞋。

  這分明是lolita女僕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搞什麼夫妻扮演情趣小遊戲呢!

  陳洛如在心底萬分鄙視孟見琛的惡趣味,可這衣服著實漂亮,她像希臘神話中的納喀索斯一般對著鏡子自我欣賞起來。

  哎,像她這樣美麗動人的少女,怎能早早葬送在婚姻的墳墓里?

  她用手指在鏡子上寫了一個「忍」字。

  今天孟見琛對她的所作所為,以後就是離婚法庭上的呈堂證供!

  陳洛如重新踱到了主臥門外,她聽見孟見琛正在跟人通電話。

  「沒有懷孕。」

  「真沒有,我騙您幹嘛?」

  「行,我會抓緊的。」

  陳洛如心底一沉。

  看來離婚的事宜早不宜遲,再遲一遲,她真得被抓去生孩子了。

  陳洛如進到房間後,孟見琛掛了電話,看了她一眼,對她說道:「吃麵吧。」

  她的目光落到那碗紋絲未動的麵條上,靠,他怎麼還記著這個?

  陳洛如嘴硬道:「說了不吃就是不吃!」

  「還敢跟我頂嘴了?」孟見琛擺起譜來,「你忘了你是怎麼到我家的嗎?」

  ——是被他從倫敦用專機綁回來的,可陳洛如不能說,因為她現在失憶了。

  「哦,你失憶了。」孟見琛若有所思道,「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他正襟危坐,嘴角扯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四年前的一天,天空下著瓢潑大雨。你一個人走在雨里,失魂落魄。」

  陳洛如:「……」

  話筒給你,你繼續編,說得還挺有畫面感。

  「我看你可憐,把你帶回家,賞你一口飯吃。」孟見琛繼續說道,「你為了報答我,說要留在我家給我當牛做馬。」

  末了,不知是不是怕她不信,他還特地加了一句「就是這樣」。

  陳洛如聞言冷笑,這狗男人居然還指望她對他感恩戴德。

  她反將一軍,說道:「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忘了吧?」

  孟見琛指尖一頓,問道:「你想起來了?」

  「十八歲以前的事我記得很清楚,我只是忘了之後的事。」陳洛如解釋道。

  感謝偉大的小說,她得的是選擇性失憶症——她「選擇性」地忘記了跟他結婚以後的事。

  「我的家在廣東,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莊園,我有爸爸媽媽和姐姐。」陳洛如說得有理有據,「我從小就錦衣玉食,怎麼會淪落到給你當女傭?」

  說罷,她趾高氣揚地睨著他,擺出小公主的架勢來。

  孟見琛眸色微動,片刻之後,他佯作惋惜道:「我不想讓你對你的家人產生偏見。」

  「你既然還記得,那我也只能實話實話了。」孟見琛斂容,語氣嚴肅,「你十八歲那年,你爸在澳門的牌桌上輸了錢,以一千萬的價格把你賣給了我。」

  陳洛如呼吸一窒,在他心裡她竟然就值一千萬?

  「美元嗎?」她問。

  「日元。」孟見琛說道。(註:一千萬日元折合人民幣六十多萬)

  「怎麼可能?」陳洛如跳腳,這也太便宜了吧。

  「我也覺得這個價格不合理。」孟見琛繼續說道,「最後你爸打了八折,我們才成交。」

  陳洛如尖叫:「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孟見琛玩味一笑,他伸出一隻手,將陳洛如拉了過來,直接抱到了他腿上。

  陳洛如驚慌失措,她不安分地扭動著,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任是什麼男人也經不住她這麼扭來扭去,孟見琛伸掌隔著裙子輕輕拍了下她的臀:「別動。」

  陳洛如被他這麼一拍,整個人僵住了。他、他他居然敢打她屁股?

  而她的尾椎骨竟意外地生出一點酥麻感,陳洛如羞恥地紅了臉。

  「你說得沒錯,我們之間怎麼能叫買賣呢?」他直視她那雙狐狸般的眼睛,緩緩說道,「你白天是我家的小女傭。」

  孟見琛的手指撫過她光滑白皙的臉蛋,眼底藏了一抹笑意:「晚上是我的小情人。」

  陳洛如:「……」

  什麼狗屁小情人?

  晚上給他當小情人白天還要兼職小女傭,這特麼是總裁干出來的事麼?

  陳洛如張口結舌道:「你、你不是結婚了嗎?你還戴著戒指呢!」

  孟見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取下了婚戒,一本正經道:「所以你只能當我的地下小情人。」

  陳洛如怒斥:「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嗎?」

  「她跟你一樣,」孟見琛抿唇輕笑,「失憶了。」

  陳洛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時還未想好應對的話,孟見琛突然扣住她的後頸,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他晚上喝了些紅酒,唇齒間帶著點兒醇香的葡萄芬芳,陳洛如懵了。

  他竟然敢趁火打劫!

  偏偏她的嘴被堵上,一個抗議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這邊的吻愈演愈烈,那邊的手也沒閒著。

  她一身嬌俏的女僕裝,凌亂成了一團。

  陳洛如心底憋著一股氣,她狠命張開唇咬了他一口,真真用力的那種咬。

  孟見琛鬆開她的唇,黑色的眼眸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舌尖的一點血腥氣沒能阻止他,反而喚醒了他深埋著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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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見琛從來沒有那麼叫過她,這嗓音迷人又危險。

  「你怎麼這麼愛咬人?」孟見琛沉聲說道,「你看看這裡,也是你咬的。」

  他指了指那天被陳洛如用手機砸傷的地方,嘴唇上的傷剛要痊癒,這下又添了一道可愛的齒痕。

  這狗男人編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只不過是撒了一個小小的謊,他不僅給她圓謊,戲比她還多。

  這誰招架得住?

  孟見琛把陳洛如抱起來,她身輕似羽,他抱起她來毫不費力。

  她像一尾剛出海的小魚兒被丟到床上,身子還彈了兩下。

  「你要幹嘛?」陳洛如驚恐地向後退。

  「別怕,」孟見琛撫上她的臉,「我們天天這樣。」

  陳洛如意識到她攤上大事了。

  孟見琛要跟她來真的,她玩火燒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