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孟見琛望著陳洛如一雙水潤的黑眸,緩緩啟唇問道:「那時候,你哭什麼?」
陳洛如靠在他肩膀上正打著壞心眼兒想捉弄他一番,突然劈頭來了這麼個問題,她一時半會兒沒明白孟見琛在說什麼。
「什麼時候?」她問。
「五年前,」孟見琛以指尖捲起她頰側的長髮,攏至她耳後,「我們結婚那天晚上。」
經孟見琛一提醒,陳洛如總算回憶起了那一晚的情形。
五年前的那場新婚之夜來得太唐突,以至於兩人對此都沒什麼美好的印象。
陳洛如愣了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哭?」
孟見琛道:「我又不聾。」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被子,但是她的哭聲在深夜裡像是被百倍放大。
每抽泣一聲,他的心就被敲打一下。
然而,孟見琛委實又沒什麼哄小姑娘的經驗,等到他想詢問時,陳洛如已經睡著了。
提到這件事,陳洛如現在心底還委屈得直冒酸泡泡,「我當時又不想跟你結婚……」
孟見琛垂眸看她,她又說道:「而且你對我也沒有任何興趣,我一想到要跟你這種人過一輩子,我就想哭。」
「沒興趣?」孟見琛反問,微微上揚的尾調裡帶著少見的困惑。
「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也不跟我說話,肯定就是沒興趣啊。」陳洛如道。
孟見琛輕嗤一聲,道:「你能給我碰?」
陳洛如哼哼唧唧道:「當然不給了!」
當時陳洛如躲孟見琛躲到浴室一個多小時,出來以後又貼著床邊緣睡,好像他是個渾身長刺的刺蝟一般,這種表現在孟見琛看來就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而他,並不想強她所難。
說到底,還是因為孟見琛對她狠不下心。
他想要完完整整的她,不論是身還是心。
孟見琛道:「抱歉。」
陳洛如眨眨眼睛,問道:「你抱歉什麼?」
「讓你哭了。」他拂過她的眼角,這雙眼睛是多麼完美,不管是哭還是笑,都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她笑起來很漂亮,哭起來更讓人心疼。
陳洛如思忖片刻,沒應聲。
現在想想,孟見琛已經給了她最大的尊重。
她敢打賭,如果當時孟見琛不顧她的意願強要了她,那麼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像現在這般愛他。
陳洛如怪的從來都不是聯姻這件事,她最放不下的是孟見琛曾經的身份。
倘若與她聯姻的是一個她從未有過任何瓜葛的男人,那麼她反而不會這樣排斥。
陳洛如很喜歡她姐姐陳漾,她不是什麼心機白蓮花,更不想搶姐姐的男人。
所以在面對曾經是她准姐夫的孟見琛時,這種關係讓她天然產生了一種抗拒。
整整四年時間,她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以後都別哭了。」孟見琛道。
「你少惹我生氣我不就不哭了?」陳洛如道。
這話說得好像她平時哭都是因為孟見琛不好似的,事實上她最近幾次哭都是因為孟見琛對她太好了。
陳洛如是個感性的人,愛笑也愛哭。
「好。」孟見琛應道,他的眼神里包藏著的是無盡的溫柔與愛意。
他並不愛和她計較這些小事,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行了,休息吧。」孟見琛把陳洛如放到床上,他說道,「今天一天你也累了。」
孟見琛單手去解自己襯衫的衣扣,他平時總是習慣於將扭到最上面一顆——那是靠近喉結的地方。
陳洛如平躺在床上後,才想起自己有「大事」還沒幹,哪能這樣偃旗息鼓呢?
陳洛如立刻說道:「我不累。」
「不累也睡,」孟見琛道,「馬上九點了,你要保證睡眠。」
「我不睡!」陳洛如撐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紗裙的系帶從肩膀一側滑落。
「你不睡覺,想做什麼?」孟見琛將襯衫脫下,在手肘處疊了一道,放到床邊的沙發上。
「我想……」陳洛如雙手摟住孟見琛的脖子,小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她的聲音像是綿密的軟糖一般,透著一絲絲兒的甜,卻又有著迷惑人心的本事。
孟見琛眸色頓時一凜,「胡鬧。」
陳洛如的手指戳過他的下巴,那裡有一層微青的胡茬,她道:「……難道你不想嗎?」
她一雙翦水秋瞳波光粼粼,唇瓣如初開的櫻花一般粉嫩。
孟見琛注意到她的紗裙已經滑落,立刻撇開了眼睛。
不能再看了,再看恐怕他真的會克制不住自己。
然而陳洛如恰恰是抓准了孟見琛這樣的心態,所以她今晚鐵了心地要報復他。
反正他肯定不能碰她,所以她就要讓他難受。
誰讓他今晚非要搶她的冰激凌。
陳洛如一雙小手環住他的脖子,嘴唇在他脖子邊蹭啊蹭。
這兩人一個似火星,一個似乾柴,一點即燃——那是不可能的。
「我去洗澡,」孟見琛扯開她的雙手,「你休息吧。」
「孟見琛!」陳洛如故作埋怨道,「你是不是男人?」
孟見琛冷笑一聲,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嗎?」
這種時候不顧她的安危才不是男人。
陳洛如:「……」
孟見琛摸摸她的頭髮,安慰她道:「知道你想,過段時間好不好?」
陳洛如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她覺得孟見琛心裡還是沒點兒數。
怎麼就變成她想了?她只是故意要勾著他的火兒,卻不給他滅火。
她才不想!
「不嘛,」陳洛如拉住他的手,撒嬌道,「就現在。」
孟見琛:「……」
孟見琛的沉默,並不是拒絕。
而是他在仔細思考陳洛如提議的可行性。
然後他發現,雖然不能真刀實槍,可是……
換個思路,路似乎就能走寬了。
於是乎,打著小算盤的陳洛如忽地被撲倒在床。
孟見琛吻過她的臉,啞著嗓子道:「好。」
陳洛如還未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便被他封緘住雙唇。
……
第二天一早,陳洛如從被窩裡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知道她昨晚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他們做了幾乎所有的邊緣行為,孟見琛饜足得不得了,而她卻玩火燒身,難受極了。
這個難受,不是被弄得難受,而是單純意義上的心理難受。
他是爽了,她呢?被挑逗著卻得不到滿足的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陳洛如昨晚本是想讓他體會,可誰知最後卻害苦了自己。
那天陳漾教她的東西,她一個字都沒跟孟見琛說,結果孟見琛倒好,無師自通,花樣百出,陳洛如簡直欲哭無淚。
陳洛如腹誹孟見琛這個狗男人一百遍,一隻手臂忽地伸了過來,將她摟入懷中。
「醒那麼早?」孟見琛閉著眼睛,貼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昨晚辛苦你了。」
陳洛如:「……」
不提還好,一提她更生氣了!
孟見琛本還打算抱著老婆多享受享受難得的假日清晨,沒想到一個羽毛軟枕「嘭」地砸到了他的頭上。
「孟見琛,我要跟你離婚!」陳洛如憤怒地控訴道。
孟見琛:「……」
又來了,又來了,昨天結婚今天離婚,永遠不得安生。
只可惜,「狼來了」說多了,誰也不信了。
孟見琛勾勾唇角,道:「為什麼?」
陳洛如伸出兩個拳頭去捶他胸膛,這狗男人還好意思說為什麼?
她道:「我都要被你磨破皮了!」
「哪裡?」孟見琛坐起來,看著面前這隻嬌滴滴的金絲雀,眼帶笑意問道。
陳洛如:「……」
這怎麼好意思說嘛!
孟見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指尖擦過她的下唇,「這裡?」
接著他的目光又掃過她的前胸,「還是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寫完,我一會兒要再添一點內容,先發出來,防止進小黑屋。
明天會再添一部分,到時候回來刷新(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