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下手不重,只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
方才她走過來的時候,整件事的過程被她盡收眼底。
陳洛如平時專門在家窩裡橫,出了門就是個妹妹。
她打小接受貴族精英教育,這種名媛淑女范兒的女孩,能動口絕對不會動手——太有損格調了。
可陳漾是什麼人?小時候一條街的熊孩子都怕她。
她不光蠻橫,還很無理,路見不平伸手就打。
這幾年她的暴脾氣收斂了不少,可骨子裡那股野性是泯滅不了的。
現在瞧見她家小妹被人欺負,她咽不下這口氣。
陳洛如翹起崴了腳,叫了句「阿姐」。
「你痴線呀?」陳漾說道,「她推你你就不會推回去嗎?」
陳洛如:「……」
難道狗咬人人還咬狗麼?當然,陳洛如不會這麼說。
陳漾是為她出頭,雖然手段狠了點兒,但是效果立竿見影。
那女孩捂著臉吞吞吐吐好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阿姐,我們走吧。」陳洛如說道。
陳漾這才攙著陳洛如離開。
兩人來到園內酒店的房間,醫務人員幫陳洛如查看一番。
腳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陳漾中午有應酬,下午還要陪人逛遊樂場,沒法在這照顧她。
「阿姐,你去忙吧。」陳洛如說道,「外面那麼曬,我還不如在酒店睡覺。」
下午四點,陳漾終於回來了。
她忙了一天筋骨疲乏,陳洛如挪了下窩,讓陳漾躺到床上來。
小時候陳洛如常常跟陳漾一塊兒睡,姐妹倆偶爾也會鬧彆扭,但鬧完之後又很快和好如初。
外界知道一點內情的人猜測姐妹倆為了孟見琛反目成仇,可事實上,姐妹倆關係好得很——換句話說,為了個男人搞得姐妹鬩牆,不值當。
陳漾在這件事上對陳洛如一直有愧。
陳洛如在其他女孩自由享受戀愛的年紀為姐姐背鍋嫁給孟見琛,犧牲巨大。
陳漾本來就不喜歡孟見琛這個人,也不知婚後妹妹過的是什麼鬼日子。
姐妹倆聊起了天。
「他有沒有欺負你?」陳漾問。
「有。」陳洛如信誓旦旦地點頭。
陳漾一聽,這還了得。
這孟見琛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怎麼欺負你了?」陳漾擺出一副「姐姐為你做主」的架勢來。
「前幾天,他親了我一口。」陳洛如委屈極了。
陳漾:「親你一口?」
陳洛如指了指嘴唇,更委屈了:「親的這裡!」
陳漾:「……」
她伸手摸了摸陳洛如的額頭,問:「忝皇擄桑俊
她懷疑她妹腦子壞了。
可陳洛如臉上的表情坦坦蕩蕩,分明就是受了委屈。
陳漾沉默片刻,這才問道:「你們倆……不會還沒一起睡過吧?」
「睡啊!天天一起睡!」陳洛如想起這個就來氣,狗男人居然用關空調威脅她。
陳漾:「我是說,你們那個過嗎?」
陳洛如:「哪個?」
陳漾伸出兩隻手拍了拍,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陳洛如瞭然,她義憤填膺地說道:「當然沒有了!」
孟見琛要是敢跟她那個,她就跟他離婚!
陳漾:「……」
結婚四年沒上過床,孟見琛是個狠人。
說實話,她很擔憂陳洛如的婚姻狀況。
兩家聯姻,雙方本就沒有感情基礎,這種事婚前避一避也就算了,婚後是怎麼也躲不過的。
就算各玩各的,那兩人也必須得有親生的孩子,這是聯姻穩定性的保障。
孟見琛不肯碰陳洛如,問題很大。
陳漾早已不像陳洛如那般小孩子心性,她現在考慮的東西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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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陳洛如說道,「可我不想。」
「為什麼?」
「我不喜歡他。」
「你們已經結婚,這是沒辦法的事。」
陳洛如秀眉緊蹙:「那我跟他離婚不就好了。」
「離婚?」陳漾反問。
「對啊,我打算跟他離婚。」陳洛如講得理所當然,似乎「離婚」對她來說就像過家家一樣簡單。
「陳家和孟家現在是戰略合作夥伴,你想離婚,陳家不會答應。」陳漾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孟見琛深知個中利害,他也不會答應。」
「他不答應我就去法院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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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陳洛如埋怨道,「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爸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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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如氣得翻了個身:「他那麼好當初你怎麼不肯嫁?」
陳漾啞然。孟見琛這人各方面都很完美,但陳漾知道完美不一定是真完美,也許只是善於偽裝。
她四年前就發現他冷心薄情,所以他就算再不喜歡陳家的女兒,也可以一口應下婚事。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陳漾失笑,她決定換個話題,「我家餉雌粒愎垂此恍潘拱殉值米 !
陳洛如側過身,疑惑地看她。
「要不要阿姐教你幾招?」陳漾拉過她的手,意味深長道。
「什麼嘛……」陳洛如臉色通紅。
陳洛如不是對勾引孟見琛有興趣,而是因為她十五六歲的時候,最愛纏著陳漾聽她講她和歷任男友的愛恨糾纏。
當然,講到「重點」片段,陳漾都會略過。陳洛如不滿,她最想聽這個了。
「等你長大點兒,有了男朋友自然就懂了。」陳漾拍拍陳洛如的小臉蛋兒。
可誰知,陳洛如剛長大成人,連個男朋友都還沒來得及物色,就被打包嫁給了孟見琛。
為了彌補少女時代的遺憾,陳洛如想聽聽陳漾的密辛。
這是姐妹間咬耳朵的私房話,陳漾傾囊相授,聽得陳洛如臉紅心跳。
「你回去找他試試。」陳漾說道。
「不要嘛……」陳洛如扭捏道。她用手捂著臉,指縫裡露出兩隻烏黑的眼睛。
「你會愛上這種感覺的。」陳漾神秘一笑。
陳洛如今年二十二還沒跟男人親密接觸過,確實是有那麼點兒好奇。
可一想到對象是孟見琛,她趕忙搖搖腦袋。
狗男人,才不跟他試呢!
休息到六點鐘,陳漾換了一套黑色綢緞裙,烈焰紅唇很是明艷。
她作為這場晚宴的半個主人,得提前過去。
而陳洛如還不慌不忙地坐在鏡子前讓化妝師和造型師幫她打點。
她換了一套星空紫漸變的晚宴look,腰畔有金箔染織蕾絲花,煙色的長紗裙擺遮住腳踝。
她的黑髮被卷出溫婉的波浪,整個人猶如一朵盛放的紫蓮花。
磨磨蹭蹭到七點半,陳洛如才下電梯去酒店一層的晚宴現場。
來參加這場晚宴的,大多是天禧遊樂場項目的關聯方。
這個項目由京弘牽頭、嶺盛承建,還有當地政府保駕護航,地鐵和高速直接修到遊樂場門口,承接京津冀三地的客流,講道理是穩賺不賠的。
三年前項目募資時,多少家公司虎視眈眈想跟著分蛋糕。
在這個圈裡,光有錢沒用,得有門路讓別人帶著你上船。
這就是陳家當初擠破腦袋也得擠入圈的原因之一。
現在嶺盛輕輕鬆鬆能拿下五分之一的股份,別的公司拼了命托關係能拿個百分之一二的投資額就喜滋滋了。
陳洛如款款步入紅毯,她一個人過來,沒什麼人幫襯。
可她長得漂亮、容姿優雅,周圍男士頻頻回首,猜測她是哪個投資方家的千金。
這是陳洛如歸國後第一次在圈裡公開亮相,當初結婚時她還是個半大孩子,沒人認出她很正常。
這些人猜了一陣子便不再關注她了,全因晚宴現場有重量級人物——京弘控股的總裁孟見琛。
他今天上午沒來參加剪彩儀式,晚上卻空降晚宴,令人振奮。
陳洛如在幢幢人影中瞧見孟見琛長身玉立,不禁懷疑這又是孟見琛給她挖的坑。
她知道他不來所以才過來,他倒好,一個招呼不打就來了,這下陳洛如不想陪他演戲都不行了。
陳洛如在家愛小打小鬧瞎折騰,出門在外絕不會任性。
在人前必須給足兩家人臉面,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況上流社會。
孟見琛正在和人交談,他手中的高腳杯盛著淡金色的香檳酒,手腕上是一款江詩丹頓鉑金表——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從來不需要看時間,都是直接問秘書,可這並不妨礙他需要一款襯託身價的腕錶。
他品貌非凡,言談舉止間帶一種揮斥方遒的氣度,旁人見了都得稱讚孟家後生可畏。
孟見琛的餘光瞥見陳洛如,他輕抿一口香檳,打算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陳洛如拎著裙子去找陳漾,她不想那麼早跟他手挽手假裝好好夫妻。
誰知剛走到場地邊緣,她突然被一個面帶兇相的中年貴婦擋住去路。
仔細一瞧,旁邊還有今天被陳漾打了一巴掌的女孩。
婦人嗤笑,這姑娘在偌大個晚宴現場都無人搭理,可不就是陳家哪個旁系的小輩麼?陳漾惹不起,這小兔崽子她們還是惹得起的。
陳漾扇她女兒一巴掌,她就替女兒扇回來。是陳漾先動的手,休怪她翻臉無情。
陳洛如察覺到來者不善,並不想多做交涉。
沒想到那婦人直接拉住陳洛如的手臂,揚手就要打她——
陳洛如躲不及,下意識閉眼,那巴掌卻遲遲未落下。
熟悉的男嗓在耳邊響起:「這位女士,您要對我太太做什麼?」
陳洛如茫然地睜開眼,孟見琛不知何時到了她身邊。
他一手攥住那婦人的胳膊,另一隻手有力地握上她的纖腰。
在招搖的燈光酒色里,他挺拔的側臉猶如神o一般,她不禁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