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跟何芳依舊保持著聯繫,互相道一聲早安晚安,我也時不時的去她的直播間看看,聽聽她的歌單,刷刷禮物給她捧場。而我也在這一天天中正式離開了校園,成為了一枚社畜。
現在的我成了一名文字工作者——一名出版社的編輯。理工科的我為什麼要從事這個工作,我也不知道,是一開始許諾我的,解決北京戶口?可是也並沒有兌現。是輕鬆穩定的工作環境?年紀輕輕的我也懷有對美好生活追求的熱情。想來想去,可能是年少時對文學的熱愛吧。
但現實,卻不是那麼美好。
我日復一日地沉浸在這份看似光鮮實則枯燥的工作中,逐漸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
每天,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的縫隙,照在我那堆滿稿件的桌面上時,我沒有絲毫的興奮或期待。相反,眼前這一摞摞的稿件如同沉重的負擔,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它們像是無休止的循環,一頁接一頁,一本接一本,永無止境。
辦公室里,我機械地審閱著每一份稿件,文字在我眼中失去了色彩與溫度,變成了一串串冷冰冰的符號。曾經對文字的熱愛與敏感,似乎也在這種日復一日的重複中逐漸消磨殆盡。我試圖從中尋找亮點或新意,但更多時候,只是發現了無數的錯誤與平庸。
與作者的溝通也變得索然無味。他們的期待與熱情,在我這裡似乎總是得不到應有的回應。因為我的逐漸麻木,對於那些我並不認可的火花或毫無共鳴的情感的流露,我已失去了往日的認同和感動。我與作者們的對話,更像是一場例行公事,缺乏了應有的激情與火花。
工作之餘,我也曾試圖尋找一些慰藉與放鬆。但每當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那些未完成的稿件和即將到來的截稿日期。它們像是一群無形的幽靈,在我耳邊低語、嘲笑,讓我無法安心入眠。
有時候,我真的想逃離這一切。逃離這個充滿枯燥與壓抑的工作環境,去尋找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每當這個念頭閃現時,我又會立刻被現實拉回地面。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份工作,就像是一副無形的枷鎖,將我緊緊束縛在這張看似光鮮實則冰冷的辦公桌前。
這種疲憊和壓抑讓我無暇再去像平時那樣跟何芳問好,漸漸的,除了隔三岔五的去她的直播間看看,我不再給她發微信消息。直到某一天我發現,何芳,她的直播間註銷了。
悵然若失——心中的最後一點念想,不見了。
今天是周五,又加班到了晚上9點半,回到宿舍,打開電腦,習慣性的打開直播網站,想去看看她的直播間。
「害,她都已經註銷了」我竟然才想起來。
合上電腦,拿起手機。
——「你最近還好麼,怎麼不直播了?」
——「我還好,就是有些累了,還賺不到錢,就不播了。」
——「那你後面打算怎麼辦?」我甚至有些擔心。
——「先安心培訓吧,如果能夠選拔上就去工作,如果不行,就回雲南了。」
我沉默了一陣
——「如果你需要錢,跟我說,我們是朋友啊!」
三分鐘後
——「謝謝哥,你能這麼說我真的好感動!我確實要交房租了,還差1800(哭表情)」
我說要給她錢只是客氣嗎?可能也不是,我是真心想幫她。但是如果她拿了我的錢就消失了怎麼辦?哎,不管那麼多了,我就做一次好人吧。
——「現在還沒發工資,我現在身上也沒有很多錢,但是我可以幫幫你,支付寶給我吧。」
——「啊!太謝謝你了,你放心,我掙了錢立刻還給你!」
她把她的支付寶發給了我,我也沒有再猶豫,立刻給她轉了1000塊。
——「轉給你了,錢不多,先應個急吧。」
——「嗯嗯,收到了!已經非常感謝了!你真是個好人」
「是個好人」,這幾個字已經有太多人跟我說過了:上高中的時候給心儀的女生打了3個星期的早飯,最後女同學跟我說我是個好人;幫有好感的學姐組織社團活動,整理人員名單,學姐跟我說我是個好人……
也許我的1000塊錢,又買了一張好人卡吧。
手機放在一邊,準備睡覺。「叮」,微信響了,打開一看,是何芳:
——「內個,哥,你周末有空嗎?我們認識了這麼久,又都在北京,還沒有見過呢?」
想到了之前Rebecca的經歷,我有點怵了。
——「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當面謝謝你,也證明我不是個騙子,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嗯,好的,十點之後我都有空。」畢竟我想睡個懶覺。
——「那我們明天十點半,大悅城門口見!晚安了哥!」
——「晚安」!
我的內心有一點點波瀾,但沒有過高的期待,還是很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