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在許度站到江燃面前,當著眾人的面說想和江燃比試一場的時候,大概旁的人都以為許度是想故意找事。

  但江燃知道不是的。

  在江燃將許度從車子上揪下來的那天,許度便和江燃發生了無比激烈的爭吵。

  其實那不是吵架,而是堆積起來情緒的發泄。

  兩人在爭吵結束之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後突然,許度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江燃沒有說話,只是無比安靜地看著他。

  許度的母親也攔下了想要上來安慰的人,只是貼近江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了聲謝謝。

  這本來就是個悲傷的畫面。

  葬禮上,害怕的從來不是哭泣聲,而是忍住一切傷痛,不願意哭出來的人。

  江燃沒有哭。

  他看著墓碑上那張無比清晰而又稚嫩的笑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因為他的失敗,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許度突然開口問了句:「真的有第三位兇手嗎?」

  許度一邊問著,一邊抬起頭,一雙眸子裡帶著探究的情緒,直直的落在了江燃的臉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無比認真的問道:「你真的認為,有第三位兇手嗎?」

  江燃點頭。

  這個觀點,他早就提了出來。

  但是由於兩位犯人的供詞太過完美,加上現場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於是警方便不予採納。

  甚至連江燃反覆的強調,都只認為他可能是因為將責任看的太重,所以對心理造成了影響。

  每個人都勸著他放鬆,去好好休息。

  這場案件很快就被蓋了章,江燃的猜想也輕而易舉的被翻了篇。

  而眼下,卻被許度這麼無比認真的問了出來。

  得到江燃肯定的答覆之後,許度轉過頭,目光落在墓碑的黑白相片之上。他深吸一口氣,微微昂首,點了點頭,道:「好,我相信你。」

  時間是足以打磨一切的東西。

  許度從來沒有過放棄對自己妹妹兇手的調查,但自己似乎根本不是這方面的料,追查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是一無所獲。

  但是比起受害者,江燃承受了更多的輿論和壓力。

  這半年來總會有記者時不時的想要抓住這個爆點,進行採訪。這件案子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來鞭屍,毫不留情的批判敲將這顆插在胸口的釘子,一點點地敲得更深。

  江燃是在那場葬禮上,為數不多,沒有哭的人。

  但並不是代表著他的一顆心,便理所應當應該心如鐵石。

  許度曾經想找過江燃幫忙。

  他在江燃的學校附近停留過許久,有一次看見他打著哈欠,懶洋洋地看著欄杆,手上拿著一塊抹布。半靠在外頭的走廊里偷著閒。

  江燃偏著頭,一下下的拋著抹布,然後穩穩地接住,樣子隨意而又慵懶。

  從裡面走出來個女生,毫不留情的用捲起來的書本敲了一下江燃的頭。然後踮起腳揪著他的衣領,把他往教室里拽。

  江燃半彎著腰,讓女生方便使得上力,眉目間都是笑意。

  許度突然覺得,不用背負著這些事情與責任,能恣意活著的江燃,或許比活著世人期盼的樣子,更為輕鬆一些。

  於是許度放棄了請求,直到不久前,他們家門口收到一束玫瑰花。

  是沒有說是送給誰,也沒有署名的玫瑰花。

  許度撿了起來,手指無意間觸碰到玫瑰花的花瓣。

  未乾的染料,瞬間讓手指沾滿了腥紅的顏料,奪目的紅色,在恍神間會以為是手指上沾滿了鮮血。

  許母從房間裡走出來,問門口放著的是什麼。她剛走到許度旁邊,便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唇,失聲尖叫。

  從花束中調出一張紙條,上面歪歪區區地寫著:是惡女

  -

  蘇眉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然後將視線放回道許度身上。

  她咳嗽了一聲,打破這有些尷尬的場面,用胳膊肘捅了捅徐雲飛,使了個眼色,然後又轉回目光,對著許度說道:「既然江燃沒空,你也可以和徐雲飛試試,他打球也有些技巧,我看你應該挺會打籃球的,我們隊正好也缺人,如果符合標準的話我會和教練商量的。」

  許度轉過頭,看著徐雲飛,然後抿了抿唇,笑著說:「好啊。」

  一局比賽結束後。

  徐雲飛:「……」

  許度覺得徐雲飛看著自己的眼神,簡直像個委屈巴巴的小怨婦,嘴巴嘟起來,還抱著胳膊轉過頭不看自己,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

  許度的確是個打籃球的料。

  徐雲飛甚至懷疑江燃是故意偷溜,然後讓自己在蘇眉面前丟臉的。

  然而這時,許母站在不遠處招了招手,道:「許度,我準備走了。」

  許度笑著說了句抱歉,然後看著蘇眉道:「如果不出意外,我應該會和江燃一個班,如果我還符合你們的要求,可以再來找我。」

  說完,他目光望向徐雲飛,露出個笑容:「明天見。」

  徐雲飛愣了會兒沒有回過神。

  和江燃一個班?

  徐雲飛思索著許度面對江燃時候的舉動,一顆心懸了起來,生怕她是找事的。

  於是他立刻拋下剛剛被碾壓的不快,翻出手機給江燃發消息。

  【徐雲飛:燃哥!那個剛剛和你叫囂的許度和我們一個班!他會不會是來找茬的啊!】

  -

  許母走在前,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後才開口道:「你和江燃一個班,稍微提一下當年的事情。江燃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明白我們的意思。」

  「媽。」許度突然停下了步子,他垂了垂眼,然後道:「你知道江燃這麼久以來經歷了什麼。」

  許母也停下腳步,沒有向前走。她轉過身,看著許度的眼裡有點疲倦,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如果再出事,他們要下手的人是我,我大不會麻煩江燃。」

  「但是如果是我的孩子,作為一個母親,我只想盡我所能讓你活的安全一點。」

  許度當然知道自己母親的用心。

  而就在兩人僵持之時,一個女聲突然傳來,語氣輕柔,帶著些許試探地喊道:「許度?」

  許度一愣,他轉過頭。

  沈歡站在他的不遠處,雙手背後,朝著兩人大大方方的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微微抬手,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想和許度同學聊聊天,可以嗎?」

  許度對這個女生有印象。

  當時他曾想找江燃幫助的時候,那個拉扯著江燃衣領,拽他進門的女生,就是沈歡。

  於是許度挪了挪步子,示意許母先走。

  許度和沈歡在學校操場的單槓處停下了步子,沈歡雙手撐著檔杆,乾脆利落地坐了上去,然後低下頭問道:「可以和我說說你找江燃是為了什麼嗎?」

  許度抬眼:「你不是和江燃回去了嗎?」

  沈歡笑了起來:「對啊,然後我又偷溜了回來。」

  說著,她側過頭,眼睛輕輕一抬,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好看的陰影:「因為感覺,你會告訴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許度看著沈歡,只覺得這個女生並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那樣毫無攻擊力,她在認真說話時整個人帶著的氣壓,都讓人不由的嚴肅起來和她說話。

  許度抿了抿唇,思索片刻,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一定要告訴你。」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觀察江燃很久了吧。」

  沈歡扶著單槓,輕輕晃動著雙腿,語氣帶著些漫不經心:「為什麼操場上這麼多人,你能一下子鎖定我和顧筱筱呢。」

  「你一直在觀察著江燃的動作,一直在格外認真的注視著江燃見到你時候的情緒。大家都以為,你對江燃發出比賽邀請時是為了挑釁,但是在江燃拒絕後你卻沒有任何言語刺激,或是能體現出諷刺的舉動。」

  沈歡說著,輕輕笑了聲,道:「你只是在試探江燃對你的反應而已。」

  說著,她微微一頓,目光看向許度母親離開的方向,然後又道:「還有半年就要高考,在這個時間轉校,還是刻意轉來江燃的學校,本來就不是件正常的事情。就算周圍的人看不出來,你覺得江燃會看不出來嗎?」

  許度聽著沈歡的話,突然發現為什麼他會在沈歡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了。

  在某種時候,沈歡說話時的神態和認真,以及語氣中帶著的那股篤定,像極了江燃的樣子。

  許度聽完,笑了聲,然後道:「所以江燃還沒有開口,而你為什麼要來問我呢?」

  風將沈歡的頭髮輕輕吹到她的眼前,有幾根還凌亂的搭在了她的鼻樑上。

  沈歡吹了口氣,將頭髮垂落,然後無比平靜地說道:「因為我大概知道你是因為什麼事情而來。」

  「你不知道是否合適開口。」

  沈歡無比認真的看著許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我知道是否合適。」

  許度沉默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將身體靠著欄杆。

  在許久的猶豫後,他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沈歡安靜地聽完,然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許度抬眼,看著沈歡道:「當年這場案件,對第三個兇手這個想法是完全否認了的。所以我們再次報案,也只能當做惡作劇事件來處理,警方併案調查需要經過很多程序,並沒有那麼簡單。」

  沈歡:「所以,你們想調查這件事情。但是唯一一個無比清楚知道當年案件細節,並且有同樣猜想的人,是江燃。」

  許度點頭。

  沈歡輕「唔」了聲,然後從單槓上乾脆利落地跳了下來,拍了拍手掌,道:「我知道了,今天先回去吧。」

  許度一言不發的看著沈歡。

  沈歡看出了許度的想法,她將頭一歪,笑了:「你覺得江燃那麼聰明的人,我半途偷溜,他會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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