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李慎之豪氣干雲的轉向邢駝子,開口卻道,「駝子兄,第二局咱們都耗費太多,心神俱疲的,這才十天時間休息,肯定都沒恢復好,後面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強敵。」
「這剛開場就你死我活,打打殺殺多不好,不如咱倆趁機坐下來休息休息,換個輕鬆點的比法?我想想啊,你……下棋嗎?」
說著,李慎之翻手取出一張平平無奇的棋盤,隨手拋出。
台下,慕無霜和唐未眠眼中精光一閃。
李慎之為人謹慎,自從結丹煉成本命陣器之後,幾乎從不會直接將其拿出來用,就連跟他最親近的慕無霜和唐未眠,也只見過一次。
大部分時候,李慎之只會使用陣器中作為陣簽使用的黑白棋子布陣。
而他的本命陣器本體,就是此刻被他丟垃圾一樣丟出來的棋盤。
棋盤名為『天地陰陽棋』,超一品靈器級別,李慎之活到現在,賺取的所有錢財除了給天罡峰還債之外,剩下的有九成八都砸在這套棋盤中。
除了棋盤本身的材質不同凡響,每一顆黑白棋子所用材料都不同,都是他踏遍地靈界每一處,費盡苦心找尋煉製的。
此刻他看似無所謂的這麼一扔,恰恰說明他的緊張,以及認定邢駝子是他必須出盡全力才能對付的人。
那張棋盤一旦落下,整個擂台便會成為李慎之的天地,他是執棋者,棋子盡在掌中,揮手成陣,落子殺敵。
唐未眠緊張地一把捏住旁邊江月白的手臂,給江月白疼得呲牙咧嘴看過去。
擂台上,邢駝子弓背歪頭,聽李慎之說話的時候,唇角就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李慎之扔棋盤之時,邢駝子就同時扯下後腰懸掛的羅盤,也是隨手扔出去。
錚!
棋盤與羅盤半空相撞,各自爆發一抹華光,震動間,流光四射。
啪嗒!
李慎之眉頭緊鎖,抬手落子,一枚黑子憑空出現在棋盤上,緊接著白子與黑子逐一顯現,組成棋局。
邢駝子扭動脖頸,三十六層的羅盤從內層開始,各自正向逆向旋轉,帶著耳鳴一般的嗡嗡聲,叫人頭暈目眩。
就連台下觀戰的修士也蹙眉偏頭,暗自運轉靈氣抵擋。
當羅盤上最內層轉動起來時,李慎之棋盤上一顆白棋猛然爆開,整個棋局大亂。
李慎之心疼咧嘴,拳頭緊握,大袖一揮,又是三顆棋子從袖中飛出,落在棋盤上,頃刻間變了一局棋。
氣氛緊張,唐未眠手下的力氣越來越大,江月白呲牙咧嘴,欲哭無淚的轉頭看陸南枝。
台上,邢駝子笑了下,羅盤上第二,三,四圈同時開始飛速旋轉,棋盤上棋子接連爆開,整個棋盤被震飛出去。
李慎之抬手將棋盤抓住,巨大的力道推著他不斷後退,一直到擂台邊緣才堪堪化去那股霸道的力量。
李慎之餘光掃了眼擂台下方,喉結滾動,吞了口唾沫。
與此同時,邢駝子的羅盤落在擂台正中央,無形氣流橫掃擂台每一處,整個擂台似乎與他的羅盤融為一體,帶著浮動的羅盤光影,內中四層還在徐徐轉動。
擂台上的一切,開始變得混亂不堪。
邢駝子用沙啞的聲音慢悠悠說道,「奇門之術,掌八門九星,陰陽五行,三奇六儀,以羅盤勘測天地,初時學算,後期學亂。」
「我覺得你說得對,第二局試煉我等消耗太多,後面還不知有多少強敵需要對付,是該節省點力氣。」
「既然你是陣法師,那我便給你個機會,一刻鐘內,只要你能在我這『亂星盤』中布成一陣,此局便算是你贏。」
李慎之握拳,掃視周圍。
羅盤範圍內,無論是方位,四象,八卦還是五行靈氣,全都是亂的,並且羅盤轉動間,這些東西全部都在變化。
就像五行類的大陣,要根據五行靈氣分布,五行對應方位來落下陣點,此刻因為羅盤一直在改變五行方位,他的陣點只要落下就會失效,根本無法成陣。
陣法師布陣所依賴的東西,在此刻的擂台上,全都變得不穩定,邢駝子的奇門之術,完全就是陣法師的克星。
失了先手,對李慎之來說極為不利。
要不,他還是認輸算了,棋子都爆了十幾顆,一顆光是材料就得十幾萬靈石,十幾顆就是……
嘶——
李慎之倒抽一口涼氣,按住抽痛的心口。
認輸!他要認輸啊啊啊!!
「這個好厲害,我想學這個!」
台下傳來江月白的聲音,李慎之眼角一抽朝下掃視,就見江月白雙眼放光,飽含著求知慾望,興奮地掃視各處。
擂台雖然高,但是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仰視視角完全不影響他們探知擂台上的情況。
江月白不是胡說,她是真的對邢駝子的奇門之術來了興趣,他的亂星盤中,整個天地都是錯亂的,若是自己陷入其中,恐怕正常的法術都難使出。
不過一物降一物,對於劍修,體修這種,恐怕亂星盤的作用很有限,江月白暗自慶幸,幸好她會得多,後面要真遇上邢駝子,就拿白九幽的大錘掄死他。
但是此刻是李慎之在比斗,江月白托著下巴陷入沉思,心想她若是李慎之,只能動用陣法的前提下,如何破解亂星盤?
氣氛陷入僵局,所有人都露出不看好李慎之的神情,天衍宗幾人也都惋惜嘆氣。
邢駝子修為原本就比李慎之高,現在又制霸全場,李慎之似乎除了認輸,已經無路可走。
而且就算他布成陣,邢駝子萬一不認再出手,李慎之又能有多少手段去贏?
台下,唐未眠鬆開江月白的手臂,看向另一邊的慕無霜,今日她們都算是開了眼,以前在地靈界可從來沒見過這種完全能夠克制陣法師的修行法門。
上界果然是上界,真令陣法師絕望!
慕無霜和唐未眠無奈對視,心想以後遇上如意門的人,還是別硬碰硬,早點跑比較好。
擂台上,邢駝子自顧自的走到遠離李慎之的角落,竟然真的坐下來休息,甚至從腰間卸下他的短柄小鋤頭,拿著磨刀石開始打磨。
台上的李慎之還沒覺得怎樣,台下的謝景山先感受到了邢駝子對天衍宗的輕視和侮辱,跳著腳對著李慎之大喊。
「李慎之,你要不把他錘爆,我謝景山看不起你!」
李慎之眼皮一耷拉,看不起就看不起唄,只要他不覺得丟人,就沒人能讓他丟人。
邢駝子明顯是故意這種做派,讓他鋌而走險,放棄自身最大的優勢,用其他手段突襲他。
然後邢駝子再直接反殺,結束戰鬥,他幹嘛要上這種當?
「你放心錘!一切損失我謝景山給你承擔!」
聞言,李慎之突然面容一肅,大袖猛甩,整個形象瞬間高大。
「邢駝子,我李慎之今日會讓你知道,翻船二字怎寫!」
江月白:………